贺溪在屋中叹了口气,堆青山上可没教过该怎么追喜欢的人,他想了一夜都没想出来方法。
而且原本第二日是要找阿云好好解释的,结果临下早朝时贺淑妃又将他俩叫去了依水宫。
贺淑妃神秘莫测地给了他俩一人一本花名册,对姜让的交代是要他好好看看,不能后日见了人家女儿不认识;对贺溪的交代是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女儿,尽快把亲事定下来。
贺溪这才想起一件一直被他忽视的事情:无论他再心仪阿云,阿云都是个实打实的男儿身,是不被百姓和皇家所相容的。即便贺溪对自己的未来早有安排,他的生母贺淑妃这一关还是要过。
贺溪垂下眸,没说话。
等他回到晋王府中去找阿云想要聊一聊时,阿云却并不在府中,令二回复是给他分了任务,已经外出了。
阿云不在,贺溪又不想和姜让聊,便一直沉默到姜让选妃的那天。
贺淑妃的眼光很高,所以来的女儿家也不算多。姜聆和秦娇也来了,秦娇带来了几位她尚未出嫁时的闺中密友,各个都是水灵的姑娘,家世也没得说,贺淑妃也挑不出错。
贺溪看向表情平静的姜让:贵族子弟的婚事都是有着层层利益在其中的,需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助力的女儿。贺溪相信姜让不会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也没多关注这群莺莺燕燕,继续沉思自己的事情。
姜聆与姜让搭话,秦娇与贺淑妃攀谈,众人面前的女儿如流水一样走来走去。
直到姜让侧头,对贺淑妃道:“母妃,儿臣认为,就这位姑娘吧。”
贺淑妃闻声看去,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重复性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儿臣说,就这位姑娘吧。”姜让重复了一遍。
贺溪也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姜让,可姜让坚定着自己的想法,简直就像被一见钟情冲昏了头脑。
一见钟情?怎么可能!
姜让选中的女儿虽然打扮得体,可容貌算不得上等,家世更是不合贺淑妃心意:其父官职尚算显赫,但却是王家手下的人。
姜聆简直要笑出来了,好勉强地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与姜让一同说服贺淑妃。
贺淑妃实在不想让这样的儿媳过门,可她知道姜让不是个没脑子的,便先应下说再看看,带着兄弟二人回了依水宫。
甫一回到宫中,贺淑妃就迫不及待地发作出来:“本宫前些日子还要你好生看着,怎得今日就选了这样一个女儿?”
“儿臣自有思量,还请母妃成全。”姜让不肯让步道。
“那到时候你自己去交代!你自己犯蠢,拉本宫下水就罢了,你去问问他们乐不乐得与你一起!”
贺淑妃说的是支持姜让的那批朝臣,原本就不多,还不选一个他们当中的女儿做晋王妃稳固他们的忠诚,只怕到最后没有一个人会支持姜让。
“儿臣自有打算。”姜让仍然这样说道。
贺淑妃实在生气,挥退了姜让,只留下了贺溪。
而晋王要娶妃,还要娶一个敌对臣子的女儿为妃这件事也在不日后流传于朝中。
还不等皇帝来找他,一个身影就率先来到了晋王府。
是姜宣。
再见姜宣竟已过了一个多月,只是这一个多月姜宣的个子就又窜出去了不少,容貌也长开了许多,现下与皇帝都有七分相似了。
姜让对穿衣的喜好也传给了他,总是一身白衣的,宋太妃见了就骂他是在给死人祭拜。
可姜宣压根不听。
现下来到晋王府中他也是一身白衣,只是神情不复以往的喜悦,焦急中透露着几丝烦躁。
“四哥,您当真要娶妃?”
姜宣本不想这样冒冒失失地去见姜让,四哥要娶妃应当是好事一桩,他应该祝贺,可他无法说服自己心中那隐隐作痛的角落,那疼痛就像刀一样反复凌迟他的想法,令他骤然失了理智,鲁莽行了事。
“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
连日应对那些支持他的朝臣的发问,姜让明显有些疲惫,每个人见面都会问他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娶那样的晋王妃。
所以现下对姜宣的发问也有些许的不耐烦;他没意识到,姜宣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整个人就像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了。
他越线了。
“……是宣僭越了。”
姜宣勉强维持着语气的平静,与姜让聊了一些书本上的问题后就离开了晋王府,只是脚步有些匆匆。
他一路跑回了宫中,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榻中小声的哭泣着。
姜宣落泪不是因为姜让的不耐烦,而是因为他心中那无法排解的疼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疼,听到姜让要娶妻而疼,因为姜让不耐烦而疼。
诗兴并未陪他外出,一直在他的宫中等他,见姜宣一跑回来就哭便赶紧去询问了情况,姜宣自是不可能说,便含糊其辞。
诗兴只能开解道,晋王殿下近日疲惫,可能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还是再与他聊一聊会好点。
哭过劲儿的姜宣也觉得是自己太过矫情了,他伸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打算明日再去找一次姜让,好好祝贺他。
贺溪听到了姜宣来晋王府询问姜让为什么成亲的这件事,好奇之下便去了姜让的书房中一问究竟。
姜让也是刚刚从宫中回府,他被皇帝叫去询问了亲事,被皇帝反复确认了是否要娶王家那边的女儿,他怎能不明白皇帝的意思,自己的弟弟曾被皇后谋害被逼年少离宫,而他却娶了王太傅的人,皇帝不觉得姜让是个傻的。
姜让自然是不傻的,回答皇帝的话里便暗中表达出自己受太子和姜池挤兑,即便他还有胞弟可以彼此帮助,可胞弟身上却无职务,贺将军如今也不在朝中,他只能被迫按照太子和皇后的意思娶了那家的女儿。
“你问我?我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姜让实在是不耐烦,现下对着贺溪也没有伪装着什么,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生母在身边,皇帝对他也不闻不问,许是亲近你才会这样失态吧。”贺溪猜道。
“宫中没有生母的皇子多如牛毛,我照顾不过来。”姜让说道,“生在宫中就要做好自觉,怎么可能凡事都有人帮着打点好一切。”
“那你当初为什么接近他?照你这么说的话,他没有母家,你应当看不上吧?”
“本来是我和子仁想养来用的,哪知这么不成器。”
姜让说话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贺溪蓦地就想到了自己还没回宫时他来见自己时说的那些贬低他的话,只得无奈笑一下。
“总要让人学习一下。”
“没时间让他学习了。”姜让道,“过些日子就要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我?”贺溪诧异道。
“在朝贡上亮了相后,该登台演出了。”姜让神秘莫测地笑道,“现在皇帝认为我们站在了太子一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想来,虽然皇帝觉得他是不情不愿,觉得皇后即便被禁足,他们王家的手也还是伸得太长了,皇帝也还是会觉得至少现在,他们的利益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而为了拆散王太傅的势力,皇帝肯定会让贺溪强大起来,然后拆开他们脆弱的“利益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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