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在贺溪离开书房时,姜让还是提点了他一句。
“官员失职有御史台,你是大理寺的人,手不要伸得太长。”
“...是。”
御史台的长官是王太傅的人,若要调查此案,就得找出赵家的把柄再卖给王家,与此同时还要注意不让王家的势力扩张得太快,这显然是个不小的任务。
而且吴署令显然是知道藏好自己尾巴的人,自从此案发生后,他的二儿子就没再出过吴府,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切入点;至于当时拉架的那位胡人,他们是外邦来的香料商人,会留在定京城理所应当,商业手续也一应俱全,揪不出错误。
一时之间,棋盘停止了。
“既然找不到错误,那就慢慢等他们再犯错。”姜让看着和柏子仁的棋局说道。
贺溪就坐在二人身旁观棋,不知是不是柏子仁和姜让故意为之,石桌之上的棋局也被他们二人下成了一盘死局。
“这种局当如何破?”贺溪问道。
姜让没答,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棋盘,示意贺溪自己来试试。
贺溪看了姜让一眼,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拿起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中的一处,那是并不起眼的一个地方,柏子仁便顺着贺溪的棋意又下了一子。
数子过去,原本一滩死局被贺溪和柏子仁变成了一汪活水。
“所以,等待第三人入场就好。”
如此,便等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的北姜已经步入了春天,临开春时下了不少雨,就在这桃花绽放的时节中,北姜朝中先后发生了两件事。
其一,举国皆知北姜已经连旱两年了,平民百姓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寒冷的冬天和一个多雨的春天,这些都证明今年会是丰收的一年,但竟然有人在朝上肆意谏言此事为祸事,恐怕会招来灾害。更令皇帝不悦的是谏言者居然是水部的员外郎,一名专司水利的官员。
当然,皇帝不悦归不悦,员外郎宋大人宋桐生也只是对皇帝提议了此事,并没有直言此预兆为祸兆,所以皇帝只是挥退了宋桐生的提议,让他日后再议。
日后再议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别再提这件事了。
其二,一直驻守边疆的定远将军回京了。
作为朝中仅存的一位声名远扬的一国将军,皇帝给足了定远将军回京的排面,不仅在城门设宴款待将士,甚至还特意在城门口亲自迎接他。
当然,皇帝的安危自然也同样重要,虽然没人会傻到要在满军将士当中刺杀一国皇帝,但皇帝还是将当天的安全问题分给了贺溪一部分来负责。
对于皇帝这一安排,大臣们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贺溪是皇子当中最精通武术的,他还是贺将军的外孙,无论交给谁来负责都没有贺溪更适合。
贺溪垂首上前,恭敬地领下这一使命。
“殿下,许久没怎么见您去王府找王爷念书呢。”
初春的阳光照耀万物,自然也能照进宫中无人关注的一扇窗棂中,听到身后女声,坐在窗棂后的少年抬起头,视线透过窗棂看向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看着很是让人心情愉悦,少年回答的声音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心中没有真才实干,宣如何敢在四哥的面前露脸,只愿尽快将宣所学学养掌握住,为四哥派上一些用处。”少年笑得开朗,让人无法将他把任何恶劣之处想去;诗兴亦是如此,侍奉在少年身侧已有数月之久,她自认已对少年有了深厚的认识,是以,她恭敬地行了一礼。
“您的才学已经不逊于国子监中的学生了。”
“哈哈,你太高看宣了。”少年笑了两声,“先不提此事了,四哥和六哥可还顺遂?六哥善武,操练禁卫军应当不算困难吧?”
“劳殿下关心,王爷和六殿下一切顺利。”
少年的笑意更深,重新垂下头去看手上的书本:“如此,宣便安心了。”
将军回京当天。
因着临时掌管了禁卫军的职责,所以在姜让需要穿着礼仪朝服出席时,贺溪可以穿着戎装还带着兵器出席。
“若祖父看到你这身,定会欢喜。”姜让看着正在换衣的贺溪说道。
“你来我房中作甚,有喜欢看别人换衣服的癖好?”
贺溪和姜让的斗嘴已然是王府中时常发生的事情,下人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还会窃笑两位主子的关系和睦。
“只是放心不下你而已,这样误会兄长,兄长当真心寒。”姜让假惺惺说道。
“...啧。”贺溪翻了个白眼,无视掉了姜让。
初春的阳光不算刺眼,温度也不寒冷,站在定京城门口时倒比贺溪入族谱那日好过多了,不过贺淑妃见姜让病还未痊愈就敢穿得如此单薄,又气又怒地让下人给他拿来了外衣披上。
不知等了多久,天上的日头渐渐足了,远处的林中才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而等到那马蹄声近了,若隐若现的人影也出现了,为首之人正是定远将军贺老将军。
贺溪新奇地看着自己未曾谋面的老将军,老人已经须发尽白,但脸上神采奕奕,骑着马的样子也颇为健壮,根本看不出已到花甲之年。
若说当初那位刘老将军带给贺溪的感觉是鹰扬虎视之人,十足的武将气息,但同为武将的贺老将军却是让人如沐春风,只见他不徐不急地下马,款款上前恭敬地跪在皇帝的面前,伴着盔甲碰撞的轻微细声的是他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微臣贺世泽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意十足地让贺老将军起身,做足了君臣之礼后才让众人回到皇宫,因为皇帝还要在宫中单独为贺老将军设一宴席。
常言道,重恩之下,必有利诱。
姜让和贺溪对视一眼,没有言语。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皇帝并未在宴席上提起他想从贺老将军身上得到的东西,而是与他们装出了一副阖乐的样子,还让贺溪与贺老将军认识认识。
“长得真像你父皇。”
出了宴席,在他们回到将军府后贺老将军才看着贺溪说道,还叫了贺溪上前仔细打量着,像是不敢相信同父同母的兄弟俩会长得这样不像。
“哼,这样好的孙子长得像了那老狐狸,真叫老夫生气。”
贺老将军就像寻常人家的祖父一样亲切地拉着贺溪的手叙旧,让第一次见到祖父而有些紧张的贺溪松了口气。贺溪没忘当初贺知行和他说过的话,现下他对贺老将军的感观更好了。
“祖父,请问在您离开时边境情况如何了?”姜让插嘴道。
“老夫将截获到的金人信件交给陛下了,可以确认他们正在起兵意图进攻,所以陛下唤了老夫回京,应当是要与老夫商议抗敌之事。”
“好。”姜让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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