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王府,姜宣才表露出自己的心情,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明显很是愉悦。
方才姜让问他想要他什么东西来做交易,姜宣自然是有想要的东西的,而且他也知道提出什么东西来交换才不会让姜让怀疑他——但只是那样的话,他就只能是姜让的盟友,而非可以交心的朋友。
所以,他恰到好处地笑了起来,用最天真的表情回答了姜让这个问题。
“宣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为四哥排忧解难。”
此言一出,姜让看了姜宣好一会儿,才笑着点点头。
“好。”
——“把这个消息暗中透露给御史台的人,办的稳妥点。”
待姜宣走后,姜让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将自己写好的信纸拿起来吹了吹,让墨水干得更快,然后叠好放进了信封之中,交给守在一旁的令一。
“是。”
将这件事安排好后,姜让才坐回凳子上,用手拄着下巴回想自己与姜宣做下的交易。不,那不应该说是交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获利。
实在是比贺溪还要愚蠢的家伙。
姜让一边想着,一边提起笔给诗兴写了一封回信。
既然有这个才能,愚蠢一点也是好的。
等再过了数日,御史台的人便在早朝时向皇帝上谏了吴署令失职一事,其中不仅包含了姜宣送给姜让的那条有关吴署令的消息,还有吴署令那迟迟没有交出去的二儿子,是姜让在交出去消息时很贴心地把这件事也写在其中了。
对此,皇帝自然很是生气,令御史台的人顺着吴署令继续往下查。
查?再往下查那就查到赵宰相的头上了,垂首站在前方的赵宰相微微皱了皱眉。等回到府中,赵宰相才表露出自己不悦的情绪。
“祖父,再让一些无足轻重的位置给父皇吧,只是一个水部郎中的话父皇不会满足的。”姜池也与赵宰相回了府,他站在赵宰相的面前,看着赵宰相的脸提议道。
“...这件事不需要你来说,老夫自然知道。”赵宰相的眼神不善,“陛下真是越来越贪心了。”
“...”姜池不语。
赵宰相看向姜池:“说起来,你近日都在做什么?最近不曾见你的身影,除了早朝你就一直在王府住着,何时竟对老夫的事情上了心。”
“...孙儿的才干比不上舅父,不敢擅自插手祖父的事情。”姜池恭敬答道,“孙儿近日在府中潜心读书,丰富自己的才学,愿为祖父尽一份力。”
“哼。”赵宰相冷哼,“记得按时向你的母妃请安。”
“是。”
在赵府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姜池来说都是煎熬,只是身在那里都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等从赵府中回到王府中,姜池才松下一口气,独自坐在书房中的凳子上一句话不说,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坐着。
赵宰相既然那样说,那就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也是,自己的什么他们不知道,要是快点解决一切便好了。
姜池这样坐了好一会儿,月儿才端着汤羹轻轻推门进来。
“殿下...奴婢给您煲了桂圆粥,您趁热喝了吧。”
月儿轻声说着,将乘着汤羹的盘子放到了姜池的桌子上,又轻轻躬身离开了书房。
姜池这才睁开眼睛,伸手打开了扣着的碗盖。
碗盖掀开,却没有扑鼻的芳香,甚至没有一滴液体,其中装着的只有一封卷着的信件。
将卷曲的信件展开,姜池迅速地阅读了用歪歪扭扭的北姜文字写成的内容,并在阅读过后将信件放到蜡烛上焚烧掉,不留任何痕迹。
信中并未说什么很令人注意的事情,对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他那里的状态,让姜池对他那里的状况有所了解。
收到了回信,姜池自然也该写一封回信,只是执起笔时他仍然不知道是否到了该说出那种话的时候,对方已经准备好等待他的命令了,但他这里却总是先后发生一些令他分神的事情——他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时机。
所以沉思片刻后,姜池只回了寥寥数句。
“月儿,来收走碗筷吧。”
*
“已经过去数日了,宋大人那里可有回信?”
诗兴从晋王府中为姜宣拿了不少书过来,这是王爷特意给她下达的命令,诗兴很高兴王爷终于看到了姜宣身上的才华,甫一接到命令就迫不及待地取了书来。
但自那日之后,姜宣便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索什么,还拿着笔在纸上誊写、描绘着诗兴看不懂的东西。
终于在数天之后,姜宣终于与诗兴问了这样一句。
“回殿下,没有。”
“好,宣知道了。”
姜宣点头,继续垂下头去看自己这几天画出来的东西。
当初宋桐生上谏的有关洪灾一事并非空穴来风,那都是姜宣仔细思量过后得出的推论,即便姜宣的学习时间并没有比水部的那些人长,但当他将自己的推论告诉给宋桐生后宋桐生对此也是认可的,而且后来传到水部中大大小小的一些灾害也都印证了这一推论。
宋桐生被派去的地方并不遥远,两三天就可以抵达了,但直到将近一周后的今天他都没有回信。
——什么情况会让宋桐生连回信的时间都没有?恐怕是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所以,确认了这一点后,姜宣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画出来的纸页上。
要将这东西给宋桐生送过去,还得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他的计划进行。而且计划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这里,得迈出突破性的一步。姜宣看着窗外想道,把目标放在谁的身上?
很快,几日后姜宣便为自己创造出了机会。
不受宠的皇子和公主很容易便走到一起,所以姜宣和另一位不受宠的十公主还算是相熟,周昭容也知晓姜宣与十公主的友情,在姜宣找到她想要带着十公主一起去御花园玩耍时欣然同意了。
十公主慧珠如今不过十四左右的年纪,因为营养不良也是瘦瘦弱弱的,看着才十二三,又因为周昭容不善诗书,也没有钱请私塾先生过来教授,慧珠看着更是有几分木讷,不如备受宠爱的八公主有灵气。
“妹妹你看,这海棠花漂不漂亮?”姜宣蹲在慧珠身边,笑着带她看御花园中种的花树,边看边为她讲解御花园种植的花卉,“‘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可曾听过?说的是不是很形象?”
慧珠怯怯点了点头,没吭声,但表情显然是很喜欢。姜宣看着那开了满树的花,眼神一转,转而低头在地上捡起了一朵完好无损的花插在了慧珠的发髻间,笑着道:“妹妹,花开在树上,折去花就像折去这树的血肉,所以我们不要轻易折花,你看这地上的花是不是也很漂亮?”
慧珠又点了点头:“九哥你捡的花很好看。”
“这世上还有更好看的花,日后九哥带你去看。”姜宣如数家珍道,“安西府的杜鹃,河北府的太平花,河间府的牡丹,九哥都找来给你看。”
“那边是谁在说话?”皇帝正在御花园内与大臣议事,耳边时不时传来少年和少女的说话声,声音很轻,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倒是能引起听者对说者博学程度的好奇,于是皇帝在遣退大臣后问柳桓道。
“回陛下,是九殿下和十殿下。”
“哦?”皇帝对这个九皇子有印象,毕竟是他犯过的错,没想到将他放养后还能自己学成如此博学的人,比他那几个备受重视的孩子还要用功。
“奴才将他们叫过来?”柳桓问道。
“不,不用了,你去派人给老九送点书就行。”皇帝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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