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明她的创业思路,宁姜眼睛瞬间亮了,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思路来得极快:
“药膳坊?这主意好,现在京中贵妇都讲究养生,寻常百姓也爱喝些滋补的汤粥,咱们只要选对位置、把好口味,准能火!”
他起身走到书架旁,抽出一张京城街巷图铺在桌上,指着中间一条热闹又不喧嚣的路段:“就选这儿!旁边是居民区,对面是绸缎庄,人流量够,还不吵。”
“我认识那的房东,能以低价租下两层楼,一楼做堂食,二楼设雅间,专门接待贵人。”
宋淇妍看着他清晰的规划,眼底满是惊喜:“七殿下连选址都想好了?我原本还担心铺子不好找呢!”
“这算什么?”宁姜笑着摆手,又接着说,
“你只管把方子列出来,标注清楚每道药膳的功效、食材用量,我来安排人采购。”
“食材必须新鲜,药材得从靠谱的药铺进,绝不能以次充好,砸了咱们的招牌。”
“开业前再搞个‘免费试吃’,让厨子提前练手,保证味道过关。”
宋淇妍听得连连点头,顺着他的话补充:“我还可以在铺子门口放块牌子,写明每道药膳的适用人群。”
“比如脾胃弱的适合喝小米山药粥,气血虚的推荐当归乌鸡汤,这样客人能按需点单,也显得咱们专业。”
“这个好!”宁姜拍了下手,眼里满是赞同,
“你这脑子真灵光,比那些只会死读书的酸秀才强多了。”
“咱们一个出方子、一个管运营,简直是绝配!”
宋淇妍被他夸得忍不住笑,连忙道:“是殿下思路清晰,我只是提了点小建议而已。”
“真要谢谢殿下肯帮我,不然我这药膳坊的想法,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这话一出,宁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泛红,挠了挠头:
“谢什么?咱们是合作伙伴,我也想做笔靠谱的生意,总比天天被父皇骂不务正业强。”
两人又围着图纸聊了半个时辰,从厨子招聘聊到定价策略,连开业当天的鞭炮、伙计的服装都定了下来。
最后,宁姜拍着胸脯保证:
“你放心,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三天内把铺子租下来,一周内把人配齐,咱们尽快开业!”
宋淇妍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笑着应道:
“好!我这就回去整理方子,咱们争取早日把膳心坊开起来!”
过了些时日,京中一条热闹的街巷里,宋淇妍与宁姜合伙开的“膳心坊”就热闹开业了。
开业第一天,膳心坊就座无虚席。
来试吃的百姓尝过药膳后,都赞不绝口:
“这粥喝着暖乎乎的,胃里真舒服!”
“鸡汤不油腻,还带着药香,比家里炖的还入味!”
连京中几位贵妇都闻风而来,试过之后当即办了会员,约定往后常来。
宋淇妍站在角落,看着店里忙碌的景象,眼底满是笑意。
宁姜凑过来,得意地挑眉:
“怎么样?我说我能把生意做火,没骗你吧?照这势头,不出一个月,咱们就能开分店。”
宋淇妍笑着点头:“多亏七殿下运筹帷幄,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两人谈笑之间,都是意气风发。
宫外的人兴高采烈,宫内却不然。
纪梦晗在纪妃的宫里住了几日,表面上跟着姐姐赏花、做针线。
可突然每到午后,总以“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为由,带着贴身丫鬟往双禧宫的落梅殿走。
次数多了,纪妃渐渐起了疑心。
以往她这个小妹妹最不喜逛院子,总是躲懒,如今却日日出去。
回来时还总攥着帕子,眼底藏着几分慌乱的笑意,倒像是有什么心事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少女心事。
这宫里面能有什么好人,而且在这个时候专门勾搭她,一看见目的不纯。
纪妃心里咯噔了一下,很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又观察了几日纪梦晗,终于忍不住拉着她,姐妹之间谈谈心。
这日傍晚,纪梦晗刚从外面回来,纪妃便屏退左右,把门窗关严实了,拉着她的手沉声道:“梦晗,你老实跟姐姐说,这几日出去,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纪梦晗心里咯噔一下,眼神下意识躲闪,强装镇定道:
“没有啊姐姐,我就是在园子里散散步,看了看新开的芍药花。”
“真的只是散步?”纪妃盯着她泛红的耳尖,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自小就不会撒谎,一瞒人就耳尖发红。”
“梦晗,现在是什么时候?陛下还对你上心,你要是在宫里跟人私会,传出去不仅你要遭殃,咱们整个纪家都要受牵连!”
“你可得万事警惕,别糊涂!”
纪梦晗被说中心事,低下头不敢应声。
纪妃见她这模样,心里更是不安,当即喊来纪梦晗的贴身丫鬟含霜:
“你主子这几日出去,都见了谁?去了哪里?老实说!”
纪梦晗还在那给含霜使眼色,纪妃看了更加生气,当即训斥道:
“事情的严重性你可知道?如果出了什么事,切不可瞒着我,否则你可担不起责任。”
那丫鬟是纪梦晗从小带大的,早已跟她一条心,虽然此刻害怕,还是强忍住了,躬身回话:
“回纪妃娘娘,姑娘就是在园子里散步,没见旁人,也没去别的地方,奴婢一直跟着呢。”
说完,她还悄悄看了看纪梦晗,后者看着她一脸赞赏。
纪妃皱紧眉头,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
待丫鬟退下后,她叫来殿里的张嬷嬷,她是她的陪嫁老人,做事稳妥又忠心。
“嬷嬷,你去梦晗那边伺候,平日里多盯着她些。”
“她出去时你也跟着,看看她到底在跟谁接触,有什么动静立刻回禀我。”
张嬷嬷躬身应道:“娘娘放心,老奴晓得分寸,定不会让姑娘出岔子。”
纪妃点点头,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她既怕妹妹真的与人私会闯下祸,更怕皇帝那边不肯罢休。
若是两边都出了乱子,她这个纪妃,怕是也保不住纪家了。
那边风急火燎,这边却岁月静好。
太子近来常借着给太后请安的由头来长信宫,十回倒有八回,能遇上在太后跟前侍奉的宋淇妍。
两人本就有过雨中漫步的旧缘,又都偏爱诗书画,太子宁瑾说起前朝书法名家的笔法,宋淇妍能接得上他对《兰亭集序》的见解。
宋淇妍聊起新得的工笔花鸟图,太子也能精准点出构图的妙处,一来二去,倒比旁人多了几分默契。
这日午后,太子陪太后在廊下喝茶,秋风一吹,他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也泛起浅白。
太后见状,连忙让宫女添件披风,转头对宋淇妍道:“乖孙,你懂些医理,也帮你太子表哥看看。”
“他这身子打小就弱,娘胎里带出来的底子,总这么咳嗽也不是办法。”
宋淇妍应了声“是”,上前为太子诊脉。
指尖搭在他腕上,起初只觉脉象虚浮,像是长期体弱的模样。
可片刻后,指尖竟触到一丝极细微的滞涩感,那脉象忽快忽慢,隐隐带着几分毒性侵蚀的紊乱,绝非单纯的“娘胎体弱”。
宋淇妍心里猛地一沉,抬眼看向太子宁瑾。
太子宁瑾也正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瞬间明白过来,宁瑾或许早就知道自己体内有毒,只是不愿声张。
收回手时,宋淇妍已敛去眼底的惊色,对着太后温和道:“皇祖母放心,太子殿下确实是先天底子弱,气血不足才容易受风寒。”
“我回头配些温补的药膳方子,再调些安神的香包,日日用着,总能慢慢养过来。”
太后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细心,这事就拜托你了。”
太子也轻声道谢:“有劳表妹了。”
待宋淇妍退下后,他端起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方才那脉象里的毒性,他早已察觉,只是查了许久都没找到下毒之人。
如今宋淇妍看出了端倪却没有点破,想来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可是这毒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宋淇妍,真的能帮到他吗?
宁瑾喝了口茶,继续陪着太后聊天,没有再提起这事。
膳心坊这边,开业大吉,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大堂里座无虚席。
突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捂着肚子趴在桌边,哭喊起来:
“疼!我好疼!娘,我是不是中毒了!都是这店里的汤害的!”
周围客人瞬间炸了锅,纷纷放下碗筷议论:
“什么?中毒了?”
“我刚也喝了那碗山药汤,不会有事吧?”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宁姜正在后院对账,听闻前堂骚动,快步冲了出来。
见小孩疼得脸色发白,又瞧着客人们惊慌的模样,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当即吩咐伙计:
“把这孩子看好,再去请大夫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真中毒,还是有人故意来砸场子!”
大夫赶来诊脉后,却皱着眉说:
“这孩子脉象平稳,哪有什么中毒迹象?倒是肚子里积了些食气,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真相大白,宁姜更是气恼,让人把小孩带到后院,沉声道:
“说,是谁让你来装病砸场子的?不说实话,我饶不了你!”
小孩被他的气势吓哭,抽抽搭搭道:
“是、是一个蒙面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这里喝碗汤就喊疼,说这样就能拿到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宁姜气得想踹桌子,若不是顾忌他是个孩子,早就让人把他送官了。
他强压怒火,让人把小孩关在柴房,冷声道:“先关着,等我查到幕后之人,再跟你算账!”
消息传到宋淇妍耳中时,她正在宫里给太子送药膳。
听闻膳心坊出事,连忙赶了回去。
刚进后院就听见柴房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连忙对宁姜说:“殿下,先把孩子放了吧。”
“放了他?咱们店的名声都被他毁了!”宁姜气道。
“名声没了可以再挣,可这孩子……”
宋淇妍放缓语气,“你听他哭着喊妹妹,说不定真有难处。”
“不如问问他,若真是为了救人才受人指使,咱们给他些钱让他救妹妹,总好过把他关着。”
正说着,柴房里的小孩听见声音,哭得更凶了:
“大人,我错了!我妹妹得了重病,没钱抓药,那个人才给我银子……求你们放了我,我要救妹妹!”
宁姜脸色稍缓,却依旧拧着眉:“可他毁了咱们的店……”
“店子的事,我已有主意。”宋淇妍看着他,
“先放了孩子,给他些救命钱。”
“客人们那边,咱们明日就安排不收费试吃活动,再叫几个大夫当堂免费坐诊,费用我们全出。”
“让大夫当众坐诊,又有利于民,大夫说清孩子没中毒,又帮着宾客们看了病,两全其美,总能挽回点名声。”
宁姜看着宋淇妍从容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
他叹了口气,对伙计吩咐:
“把孩子带出来,再取五十两银子给他。告诉他,往后不许再做这种骗人的事。”
小孩接过银子,对着两人连连磕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待小孩走后,宁姜看向宋淇妍,无奈道:“也就你心善。不过,你说的挽回名声的法子,倒真可行。”
宋淇妍笑了笑:“做生意哪能一帆风顺?只要咱们问心无愧,总能把场子找回来。”
看着小孩攥着银子小跑离开的背影,宁姜转头看向宋淇妍。
她正低头跟伙计交代明日请太医的细节,阳光落在她发梢,侧脸的线条柔和,说起应对之策时眼神却亮得很,没有半分慌乱。
他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场景:
她拿着四哥的纸条来找自己,说起药膳坊的想法时,眼里满是期待,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商讨铺子细节时,她总能精准接上自己的思路,连定价时都能考虑到百姓的承受力,既不贪利,也不敷衍。
如今出了砸场子的事,她没怨天尤人,反而先想着孩子的难处,还能快速想出挽回名声的办法。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宁姜忽然觉得心跳慢了半拍。
他从前总觉得京中女子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就是满肚子算计的宫妃,可宋淇妍不一样。
她有韧性,遇事先想办法,不矫情;她有善心,见不得孩子受苦,不冷漠;甚至连刚才跟自己争论时,语气软软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一点都不惹人烦。
“殿下?你在想什么?”宋淇妍交代完事情,转头见他盯着自己发呆,疑惑地问。
宁姜猛地回神,耳尖瞬间泛红,连忙移开目光,干咳一声: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那法子挺好的。”
他不敢承认,自己刚才竟看她看入了神,更说不清为什么,明明只是寻常的相处,却总被她不经意的模样吸引。
或许是她认真时的眼神,或许是她笑起来时弯起的嘴角。
又或许,是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让他觉得,这样的女子,比京中任何女子都要鲜活。
他别过脸,看着远处的招牌,心里却乱糟糟的。
以前只觉得跟她合作很舒服,可现在,怎么就忽然觉得,看着她的样子,连风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慌,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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