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证券晨报》最新刊！揭秘奥亚魔控惊天骗局，超90亿亚元流向海外政治势力！”
“《金融报》！奥亚魔控遭掏空，实控人沙尔·霍德名下多家海外空壳公司！”
“《商业秘闻》！奥亚魔控灵刻剂研发造假，实为密谋破坏丹缪和安拉崎的灵草供应源！”
“《财经要闻》！莱弗投资研究员裴烷将于早八点半进行做空报告公开路演，奥亚魔控股价恐崩盘！”
报童们举着报纸穿梭在人流中，头条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奥亚魔控的大名。沙尔·霍德的照片印在头版上，阴鸷的目光锁定着每一个看报人的双眼。
裴烷站在莱弗投资的办公室里，透过魔力水晶球，在一个知名晨间财经栏目上pre了他的做空报告。详实的数据和一手资料、简介凝练的“PPT”、裴烷清晰准确而富有逻辑的表达，使围坐在他身边的同事纷纷投去惊叹的眼神。
埃米嘉已经提前让人印刷了一万份做空报告，还自掏腰包让报社加印报纸，表示“要让卡匹托金融街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奥亚魔控是骗子公司”。在大街上、街角的咖啡馆、投资机构门口和办公室里，那些穿着考究的人们全都在举着报纸或做空报告，一边听着裴烷的路演，一边议论着奥亚魔控。
九点半，股市准时开盘。奥亚魔控的股价如同被巨石砸中的冰面，瞬间崩塌，直接以跌去20个点的价格开盘。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裴烷紧张地看着空气中疯狂跳动的数字和交易员挥舞魔杖的动作。跌幅还在继续扩大，莱弗账户里的浮盈数字不断闪动着，越升越高。
可就在跌幅达到30%时，奥亚的股价却开始回升：-28%，-25%，-20%，-10%……买盘开始零星涌现，起初是几千手的小单，很快变成几万手的大单，像蚁群啃食堤坝，一点点吞噬着空单的领地。交易室里的欢呼声渐渐寂静下去，裴烷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沙尔·霍德的公开演讲从水晶球传来：“奥亚魔控始终坚持为投资者带来长期回报。做空报告所述内容均是恶意抹黑，我司将提起诉讼。”紧接着，数个企业高管、基金经理和知名大散户也在其他频道公开宣称“这是恶意做空优质企业”“奥亚的灵能模块技术领先业内，这是竞争对手恶意打压”“我们要团结起来，让空头爆仓”……
“我们加了几倍杠杆？”裴烷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五倍。”交易员沉重地开口，扭头看向蓦地瞪大眼睛的裴烷，“考虑到建仓成本，如果奥亚的股价涨到15%，我们就要被强制平仓了。”
沙尔·霍德的水军在疯狂地带节奏，奥亚的买入金额还在继续飙升。一个研究员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最新消息。沙尔·霍德抵押了名下大部分在国内的不动产，换来10亿亚元，正在砸进市场。”
奥亚魔控当天的换手率已经升至200%。股价在10%时震荡了一会儿，多空双方进行着激烈的博弈。可没过多久，多头势力开始更胜一筹，买单像潮水一般涌入。-8%，-5%，-1%……买盘将价格一点点顶上去，奥亚的股价竟然已经开始翻红。
“多头资金实力这么强吗？即使沙尔·霍德自己带上全部水军一起下场，也不至于把30%的跌幅顶回来吧？”
“对啊！市场上本来也有不少看空奥亚魔控的机构，做空比率已经接近20%了。何况，裴烷的报告和路演这么详尽，有持仓的人也应该抛售啊！”
“糟糕了！”话音刚落，伊芙娜就从水晶球跟前跑回交易员旁边，“几家奥亚的大空头也开始买入了，为了逐渐平掉空头头寸……他们的建仓成本比我们高，担心股价按这个架势继续迅速上涨，到时候根本来不及追加保证金，可能会直接爆仓。”
裴烷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股价升至3%，莱弗的几个账户均已出现亏损。账户的保证金余额在缓缓向红线靠近，像一条缠在莱弗众人脖子上的绞索，正一点点地越收越紧。
“嘭”的一声，埃米嘉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踢开。围成一团的众人纷纷回过头去，向埃米嘉投去焦急的目光。
“追加保证金，用我的私人账户。”埃米嘉顶着蓬乱的头发，脸上挂着两道黑眼圈和依稀可见的胡茬，平静地开口。他趿拉着鞋走到裴烷旁边站定，眯眼看着空气中不断闪动的数字：“他们撑不了多久的。想围剿我们？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随着埃米嘉私人财产的注入，一大批卖单冲进市场，狠狠压制住股价的回升走势。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有的紧紧握住拳，有的焦急地跺着脚。谁也不知道这场战役的最终获胜方会是谁；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场多空博弈已经从最初围绕奥亚魔控基本面的分歧，演变为纯粹的资金实力比拼。哪方能顶住追加保证金的压力，哪方就能取得胜利——尽管可能是一次无比惨烈的胜利。
奥亚的股价数字时而闪着红色，时而变化为绿色。就像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绳子中央的“小红旗”在多头和空头之间来回摇摆。突然，水晶球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和僵持的局势——
“投资者对奥亚魔控财务造假、募资用途造假、转移资产等行为的指控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金融监理署决定对奥亚魔控实施驻场检查。”
买单应声而退，买入队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短，奥亚的股价被空单的洪流渐渐拽了下去。
“西境证券爆仓了！”有研究员带着新的市场消息冲了进来，声音激动，“他们的多头头寸被强制平掉了，价值6亿的奥亚股票正在被抛售！”
西境证券的爆仓迅速引发了连锁反应，不断下滑的股价又引发更多加了杠杆的多头被强制平仓，也不乏恐慌的机构和散户跟风加入抛售的队伍。奥亚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线坠落。-10%，-20%，-30%……交易所的收盘钟声响起，上午的交易结束，奥亚的股价暂时停留在-36%的位置。办公室响起巨大的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下午的交易准时开始。多头将股价短暂地拉升到-25%的位置后，再也无力回天，奥亚的股价畅通无阻地下行着。到了当天的收盘时刻，奥亚的价格定格在-70%，创下艾瑞亚国单日跌幅记录。而莱弗在这场战役中，赢得了超过2亿亚元的收益。
**********
中午，裴烷和伊芙娜走进一家位于金融街的餐厅。从门口到座位的这一小段距离，就有数人向裴烷点头致意，甚至起身和他握手。
又消耗了一波社交能量的裴烷有些疲惫地在伊芙娜对面坐下。伊芙娜调侃他是“艾瑞亚国的明星、揭穿皇帝新衣的勇士”，这让他回忆起贺默森当初对他的阻拦和担忧。贺默森在他发布做空报告后，就没再联系过他，他试探性地向贺默森的水晶球拨去号码，也没有被接通。裴烷只好安慰自己，对方只是工作太忙，并非因为自己不听劝告而生气。他冲伊芙娜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别搞。”
“奈孚不仅是沙尔·霍德的侄子，还是泛大陆商会的主理人，这个商会控制了艾瑞亚国近三分之一的跨境贸易。奥亚魔控的一部分资金，正是通过商会的贸易渠道转化为普雷斯国货币的。”伊芙娜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轻快地说道，“奥亚魔控的高管团队全被金融监理署叫去谈话了。我听说，在审问参与造假最多的CTO和CFO时，金融监理署参照法院过去的判例，给出了几个可能的结果：两人同时承认罪行，则一起判刑6年；一人认罪、一人否认，则认罪者凭‘污点证人’的身份获刑1年，另一人判刑8年；两人同时否认，则一起判刑3年。”
“好一招‘囚徒困境’。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裴烷笑道，“他们肯定都认罪了。”
很快，两人各自点的牛肉谷物碗就端上了桌。裴烷用叉子翻动着碗里的蔬菜，想到金色进度条在自己发布做空报告后涨到90%左右，明明就差临门一脚，却再也没起过变化。即使是莱弗在多空大战中狠赚了一笔时，进度条也纹丝不动，这让他十分困惑。思索到这里埃米嘉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浮现在他脑海中，那看似不靠谱、实则十分敏锐果敢的形象充满了神秘感。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老板到底是什么背景？”
“老板？”伊芙娜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他以前是金融监理署的总监察。他倒是不缺钱，出来单干纯粹是因为喜欢投资，以及自己当老板更随心所欲。”
“老板竟然有监管背景？”裴烷停下手中的动作，无法想象吊儿郎当的埃米嘉当公务员时的样子。
“其实现在也是咯。莱弗明面上是投资公司，实际算是金融监理署的‘暗线’。艾瑞亚国金融业发展得很快，可金融监管还跟不上。于是，就找了一些像莱弗这样的机构，对上市公司、金融机构乃至货币与资本市场进行辅助监督。当然，作为回报，监管对于其中可能涉及的一点点内幕交易和市场操纵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伊芙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随意得仿佛在谈论当日的天气。
裴烷手中的刀叉“咣当”一声掉在碗里。他瞪大眼睛看着伊芙娜，感觉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许久的傻子：“你怎么不早说？”
只见伊芙娜嘴角缓缓上扬，向他伸出右手：“恭喜你通过试用期考核。欢迎加入莱弗投资，裴烷先生。”
裴烷迟迟没有回握住伊芙娜的手——因为他震惊地看见一道刺目的金光在眼前炸开。那根熟悉的金色进度条再次出现，并缓缓涨到100%。紧接着，进度条开始消散，与上方的“莱弗投资”字样共同化作密密麻麻的光点，又在空中重新排列出一行新的文字。
一道机械音在裴烷耳边响起：“任务提示：暗河爆能。任务进度：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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