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云而去,留下个玉净瓶在武媚娘手中,里头三光神水泛着莹莹清辉。众人围拢过来,目光都聚在那瓶儿上,唯有玄奘还怔怔地望着武媚娘——方才那白衣童子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树可救,缘难续......”
“武姐姐,快救树呀!”悟璃扯着武媚娘的衣袖,眼巴巴地望着玉净瓶。
武媚娘却不动,只将玉瓶轻轻放在石桌上,抬眼看向玄奘:“大师,这树该救么?”
这一问,把众人都问住了。
清风明月急道:“自然该救!这是师尊的命根子!”
猪八戒嘟囔:“救什么救,反正都倒了......”
沙僧沉默不语,小碧小艳面面相觑。
玄奘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树因我徒而倒,自当竭力相救。只是......”他看向武媚娘,“女菩萨方才为何有此一问?”
武媚娘不答,反而转向孙悟空:“大圣推树时,可曾想过后果?”
孙悟空挠头道:“当时气不过那两个童子小气,哪想那么多!”
“那现在呢?”武媚娘目光扫过众人,“若是救活树,镇元大仙回来,此事便算揭过。若是救不活......”她顿了顿,“诸位可想好如何承受地仙之祖的怒火?”
这话如冷水泼头,众人都清醒了几分。
小艳悄悄拉小碧的袖子:“武姐姐说得对,咱们还是快想个退路吧?”
小碧却看向孙悟空,眼中满是信任:“孙长老既请来甘露,定能救活。”
武媚娘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最后目光落在玄奘身上:“大师,你说该救么?”
玄奘这次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该救。”
“为何?”
“纵然要承受雷霆之怒,也不能见死不救。这树虽是草木,却是天地灵根,更是镇元大仙万年心血。”玄奘语气坚定,“若因畏惧责罚而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武媚娘闻言,唇角微扬。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她执起玉瓶,却不起身,“那便请大师与我同去。”
玄奘一怔:“贫僧......不懂救树之法。”
“甘露能救树,”武媚娘眸光流转,“却救不了人心。大师方才那番话,才是真正的甘露。”
说罢,她执瓶起身,玄奘只得跟上。众人随他们来到后院,只见那参天大树倒在地上,枝叶枯黄,哪里还有先前的仙家气象?
武媚娘却不急着洒甘露,反而绕着倒下的树走了一圈,忽然问道:“大师可知道,为何人参果万年才得熟?”
玄奘摇头。
“因为它在等。”武媚娘轻抚树干,“等一个懂它的人。”
她这话说得玄妙,众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唯有玄奘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武媚娘这才揭开玉瓶,将三光神水轻轻洒在树根处。说也奇怪,那水一沾泥土,顿时泛起七彩光华。倒下的树干发出“咔咔”声响,竟缓缓立起,枯黄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绿,更奇妙的是,那些掉落的人参果也重新长回枝头,比先前更加饱满诱人。
“活了!活了!”悟璃拍手欢呼。
清风明月喜极而泣,连连向武媚娘作揖。
就在众人欣喜之际,武媚娘却身子一晃,险些跌倒。玄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女菩萨!”
武媚娘脸色苍白,强笑道:“无妨,只是有些乏力。”
玄奘这才想起,那玉净瓶中的甘露岂是凡人能随意驱使的?武媚娘定是耗了极大心力。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他心中一阵揪痛,也顾不得什么戒律,扶着她到一旁石凳上坐下。
“你......何苦如此......”他声音发颤。
武媚娘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大师说要救,那便一定要救。”
这一刻,什么清规戒律,什么西天取经,都被玄奘抛在脑后。他只觉得怀中这人轻得像片羽毛,若是不紧紧护着,随时都会飘走。
“媚娘......”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武媚娘抬眼看他,眼中水光潋滟:“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四目相对,情意脉脉。众人识趣地别开脸,唯有悟璃还要说什么,被小碧急忙拉开。
然而就在这时,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朗笑:“好个唐三藏!好个武媚娘!”
祥云落地,现出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是镇元大仙归来。他看了眼复活的人参果树,又看了眼相偎的玄奘与武媚娘,抚须笑道:
“树救活了,只是不知这情根,诸位要如何处置?”
玄奘如梦中惊醒,慌忙放开武媚娘,连退数步,脸上红白交错。武媚娘却从容起身,对着镇元大仙施了一礼:
“大仙既知前因后果,当知这情根早种,与树何干?”
镇元大仙哈哈大笑,看向玄奘的目光意味深长:“金蝉子,这一世,你怕是难逃此劫了!”
说罢大袖一挥,竟不再追究毁树之事,反而命清风明月再取四枚人参果来,要与众人结个善缘。
是夜,月明如水。
玄奘在禅房中辗转难眠,武媚娘临别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总在眼前浮现。
窗外,悟璃正缠着孙悟空讲推树的故事;
小碧在月下为孙悟空缝补撕裂的僧袍;
小艳故意当着沙僧的面,将人参果掰了一半给猪八戒;
沙僧闷头打磨着降妖宝杖,发出刺耳的声响。
玄奘听着这一切,忽然明白了镇元大仙那句话。
这西行路,果然处处是劫。
而情劫,最是难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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