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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阿杳,醒醒,我们到小卫了。”

仙棋睡得沉,被杨忆苦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此刻,他身处小卫同城,下车后望向天空,通过北斗星判断方向,脑子里便浮现出当今青炤的局势。

从这里往南转东、京城息戈周围三个省以及二十八个府,外加若干县,其中除了息戈,全部都在五军都督府李家军的掌控之中。

正是因此,李敬仪才能在息戈城中带兵来去自如。

而西边两省十三府,如今被反青复闻的启明军占据,其领头大将便是前朝公主百里言言。

北边……一想到北边,仙棋心就酸了,那里正是北荣与金晟的交战场,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他们两国交战,用的却是青炤的土地,伤害的是青炤的子民,破坏的是青炤的山水。

青炤夹在两个敌对大国之间,早就成为了大国的斗兽场,青炤本国的政权与财团也都被北荣金晟渗透了遍。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张“李”字大旗,它到底姓“李”,还是姓“金”?

不息公会在青炤敛财无度,其所敛之财,最终是否流入北荣国库?

而青炤明面上的唯一统治者,那所谓的仙家皇室,又难道不是看着局势静观其变?随时准备投敌以求苟且存活?

更别提手握朝政大权的青吉院,表面充当和事佬,在北荣与金晟之间左右逢源、虚与委蛇,背地里却不知与谁暗通曲款?

在这些势力眼中,青炤只是一块人可分食的点心,不仅限于城池土地,连同生活在这里的子民,也是交易品。

想到这些,仙棋缓缓低下头,视线最后停留在西边。

虽说前朝女帝是他的灭族仇敌,可他不得不承认,如今唯一一个心存复兴之人,只有她的女儿——百里言言。

“李仙棋,我们住哪里?”

杨忆苦见仙棋仰头望着天空发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这个困扰了他一整天的问题。

“呼哈哈哈~”

他打了个哈欠,用力伸懒腰,有气无力地问:“你倒是在车上睡了一天,我可走了一天路呢,能不能先给我安排个住处睡觉啊?”

仙棋转头打量一圈,发现其余百姓都离开了,最终跟随自己来到小卫的,只有杨忆苦。

也是,有月老珠牵连着性命,他不想跟也得跟着。

正说呢,李敬仪的手下便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将三人带入小卫都指挥使司内安置。

李敬仪本人许是忙着研究那张牛皮纸去了,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

仙棋坐在窗边,睡不着,视线一直望着西方,若有所思。

而杨忆苦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大这么干净的屋子,一进来便激动地像只猫似的东闻闻西嗅嗅。

“哇!好漂亮的瓶子!!哇!!好精致的衣服!!哇!!!好软的床!!!”

如此一兴奋,再加上从来没睡过软榻,他反倒也睡不着了。

他脱了衣服,换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中衣,上身后还撩起来闷在鼻子前深深嗅了一大口,“嗯~~棉花的味道,真好闻啊!这衣服又软又轻,跟没穿似的,可太舒服啦!!”

说完,忍不住抱着自己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头栽进蚕丝被里蹭来蹭去。

“喂!李仙棋,你在看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仙棋,于是从被子里抬起头,目光寻着窗边月光看向仙棋。

仙棋安静祥和地坐在窗子边,两手于身体两侧撑着凳子,微微仰头,姿态松弛,没有平日里那么雅正古板,却也不失高贵得体。

一根茶白色流苏下,长发如瀑,发丝微微浮动,拨弄着轻盈皎洁的月光。

月光仿佛被他穿在了身上,融进了他素净的白衣里,勾勒出他纤薄的肩和细长的腰。

他就这样安静靠在窗子边,像一副被框在画框里的遗世之作即将羽化。

杨忆苦趴在床上,用枕头垫着肚子,像水獭般翘起腰,双脚上下摇摆,一边用指头搅弄衣服上的系带,一边歪头瞧着仙棋,不知不觉瞧得入神,更加失了困意。

仙棋隔了一会儿才淡淡回应道:“我在看星星,西边的星星好像更亮些。”

杨忆苦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皱了皱眉,吐槽道:“你有空看星星,不如想办法解决月老珠,我早晚要回福来,可不能一直跟着你。”

仙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嗯,我记着呢。”

他看似神色淡然,言语之中却透露出浓浓忧伤。

饶是杨忆苦这般缺心眼的人也都察觉到了。

“你见到舅舅了,怎么还不开心?”

仙棋终于从天空中收回视线,抬手于窗台边撑住下巴,转头看向杨忆苦,“见到舅舅就一定会开心吗?”

杨忆苦理所当然道:“他是你舅舅啊,是你的亲人,见到亲人当然开心啦?”

仙棋:“照这么说,你猜我为什么一定要从准准身边逃走?”

杨忆苦:“呃……”

仙棋自嘲般苦笑了笑,“我们这样的家族,越亲近的人,越容易互相算计。”

杨忆苦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嘟嘟囔囔地说:“搞不懂,反正我想见到亲人都见不到呢,当然,除了我爹!”

说起父亲这个角色,杨忆苦瞬间来了气,表情很不开心。

仙棋倒觉得有趣,好奇地问:“他不好吗?”

杨忆苦立刻坐起来,双手抱在一起,气呼呼地说:“他脑子有病!什么病你知道吗?”

仙棋摇摇头,越发好奇了。

杨忆苦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是个傻子!憨货!别人借啥他都给!总被占便宜,村里人都把他当冤大头,他还乐呵呵的!呵!”

说到后面,杨忆苦重重翻了个白眼,“记得有一回,他去帮人家抬婚轿,抬了一天却连口席都没吃就被打发回来了!我还等他给我带喜糖呢!”

仙棋听不出这个故事有什么笑点,但见杨忆苦又气又憋屈的样子便莫名想笑,可又觉得不适合,于是摸了摸鼻头,偷偷笑两下算了。

杨忆苦越说越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呀!就是个老好人!光干活不吃草的蠢!牛!”

仙棋:“既然如此,你娘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提到母亲,杨忆苦态度一转,立马喜笑颜开,并微微抬高了下巴,“因为他长得好看,我娘看脸哒!”

这话说起来还有点骄傲,虽然仙棋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

杨忆苦:“不过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村里人都叫她辣子西施,她虽然长得柔弱,但只要有人欺负我爹,她就能去别人家门口骂上个三天三夜!”

说了一半,他吞口水润了润嗓子,放下双手,往床边挪动屁股,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仙棋,越说越兴奋,“我小时候呀,最喜欢和我娘一起去讨理,我娘动嘴,我动手,眼看要吃亏她就抗着我跑!我们配合那叫一个爽快!总能把我爹吃过的瘪都讨回来!”

仙棋听得津津有味,一时来了兴致,没想太多顺嘴问了句:“真是个有个性的女子,我倒想见上一见。”

杨忆苦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唉~”

他直起腰,深吸一口气,眼珠子往旁边瞥,失落地说:“见不到啦,永远也见不到了。”

说完,一口气叹出来,腰也跟着软下来,低头无聊搅弄衣带。

仙棋后知后觉讲错了话,心头一顿,放下手,姿势变得板正,“你爹娘是怎么……额……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杨忆苦摇了摇头,视线重新对上仙棋的眼睛,“我是千曲县人,离息戈很近,十年前中青省大旱,有四个县颗粒无收,千曲便是当时受灾最严重的县。”

他又叹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哀伤,“朝廷答应的赈灾粮迟迟不到,很多人都饿死了,我们和众多灾民一起举家南迁,想来息戈谋生路,好不容易走到息戈,却发现息戈被军队围住了,里面的人出不来,我们也进不去,我们只能在城外离军队不远不近的地方露宿,起初军队还会施舍我们一些军粮,后来他们也粮食紧缺,就不再管我们了。

“没过多久,灾民队伍里出现了瘟疫,接连死了很多人,有位军医于心不忍,给我们送了药,但那点药根本不够……我爹就是……明明自己都不行了,还要把仅有的一口汤药让给别人家孩子……”

杨忆苦慢慢低下头,抹了把眼泪,哽咽两声后继续说:“等到仗打完了,我们才知道青炤发生了叛乱,首辅顾熙谋朝篡位,青炤变成了大闻。

“我们也不指望朝廷了,我娘把我爹安葬在河边,带着我和妹妹在息戈城里乞讨,原本是想等旱灾过去再回千曲,可是在息戈生存太难,连乞讨都是要占地盘的,要不是班主收留我们,我和妹妹就都……”

杨忆苦讲述这些的时候,仙棋也忍不住渐渐双眼发酸。

因为十年前,也是他命运转折的那一年,所有隐忍与磨难,都从这一年开始。

仙棋声音变得温柔且小心翼翼,问:“再后来呢。”

杨忆苦转过头,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一声一哽咽地说:“才进鸳弄班半个月我娘就因病去世了,留下我和妹妹在鸳弄班学杂技,班主是个好人,但他能力有限,鸳弄班赚不到钱,他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最终他只能抛下十几个学徒自己回老家,我们又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快饿死的时候,是素觉主持把我们带回福来,我们才有机会长大,呜呜呜!我要爱主持一辈子!呜呜呜呜!”

听完杨忆苦坎坷多舛的命运,仙棋心情复杂,他并没有因此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更好,只想到有人谋吃喝生存,有人谋家国天命,各有各的心酸。

然而普通人的苦难很容易被共情,可他的悲伤和绝望,又有谁能感同身受?

仙棋:“也是十年前,我国破家亡……你带着妹妹,我带着弟弟,我们也算,同命相怜。”

杨忆苦擦掉眼泪,慢慢止住哽咽,红着眼睛看向仙棋,“你爹娘呢?”

仙棋垂眸沉默,须臾才低声道来:“我的母妃刚生完准准就仙逝了,我父亲逃离青炤的时候,只带走了太子表弟,没带我和准准……”

杨忆苦这才知道原来仙棋也没有双亲关爱,“至少你身份尊贵,吃喝不愁。”

听见这话,仙棋情不自禁冷笑,心道:果然,你理解不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强烈而急促的脚步声,那鳄皮做的鞋底每踏一步就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仙棋!”

李敬仪人还没出现,雷霆怒吼率先响起。

屋里的仙棋像是早有预料,淡淡看向门口,并没有太大反应,杨忆苦则被吓得连忙缩进被子里装睡。

砰!

李敬仪攥着牛皮纸踹门而入,进屋后不由分说抓住仙棋衣领,生生将仙棋从凳子上提了起来。

“这里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他一手提着仙棋,一手用力甩了甩牛皮纸,表情狠辣,近乎瞋目切齿!

仙棋两只手下意识摸索可以借力撑住自己的地方,脸上带着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笑,语气因过于平淡而显得有些嘲讽味道,“舅舅,我也看不懂。”

李敬仪脖子往前伸,眼珠子也往上瞪,鼻子几乎抵住仙棋额头,庞大的脸压在仙棋面前,遮盖了全部月光,“当我傻吗!你他吗都看不懂还有谁能看懂!说!!”

杨忆苦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一点目光,看见眼前场景,莫名火大,皱紧了眉。

仙棋讲话依旧不紧不慢,表情似笑非笑,“那是不息公会研究的东西,我真的看不懂。”

李敬仪抓着仙棋的拳头发出了骨头咯吱咯吱响的声音,语气沉了些,话里的愤怒也更严重了些,“我的探子已经发现你把那些药人送到了青吉院,你若看不懂这张纸,怎么会有办法驱动药人?”

杨忆苦:啊??不就是用血驱动吗???

仙棋从容狡辩道:“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不是在仙园嘛,当时师姐把我围在那里,我哪有时间把药人送到青吉院去?”

李敬仪:“你做不到,可你身边有百里蒙 !”

仙棋:“那你问二爷去。”

李敬仪:“你!别以为我不会对你严刑逼供 !快说!!否则打断你的腿!!”

闻言,杨忆苦拳头紧了紧,咬紧牙,蠢蠢欲动。

仙棋忽而敛了奇怪且暗暗带着嘲讽味道的微笑,表情变得异常沉重。

他直白地看着李敬仪的眼睛,问:“舅舅,你已经逼死了我的母妃,现在又要逼死我吗?”

李敬仪瞳孔张大,继续盯了仙棋几秒,旋即突然失去所有心理防备,一把推开仙棋后猛踢墙壁,并大吼大叫,“啊 !啊!!”

仙棋翻过凳子摔倒在地,半躺在地上慢慢抬眼,嘴角隐约露出了得意中带着忧伤的笑。

李敬仪转过来指着他咬牙切齿大喊:“逼死李柔嘉的不是我!是仙衡!是百里鸿!是这个世道!!”

仙棋的笑僵在半个脸的阴影中,撑着地的手一点点攥成了拳头,“嗯……”

不过很快,他就化解了心里的悲愤与怨恨,阴阳怪调地重复了一遍李敬仪的话,“你说得的,是这个世道……”

“啊!!”

李敬仪像一团快要炸了的火球,对着屋子里的墙、桌子、椅子、梳洗台一阵猛踹,最后抓着头发摔门而去!

杨忆苦猫着身子打量门口,确认李敬仪走了才放心下床。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

他一边吐槽李敬仪,一边去扶仙棋,谁知仙棋触电似的躲开了他的手,使得他双手尴尬地愣在半空。

仙棋往后蹬了蹬腿,让自己离杨忆苦远一点后才爬起来,并心虚解释道:“谢了,不过我自己起来就行。”

杨忆苦露出半信半疑的疑惑眼神,审视仙棋两眼,嘟嘟囔囔地说:“这么喜欢嫌弃别人,难怪你叫仙棋。”

仙棋:……

蹬蹬蹬!砰!

突然!李敬仪快步折返而来,再一次踹开房门,“仙棋!我警告!”

这次杨忆苦藏躲不及,被李敬仪抓个正着。

李敬仪看见他,威胁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改口道:“你谁呀?!”

杨忆苦怯怯地站在李敬仪面前,内心虽不服,到底还是怕这个雷厉风行的大元帅,说话都怕得吞吞吐吐,“我,我叫……”

“他叫阿瓜。”

仙棋截走了杨忆苦的话,冷静看了杨忆苦一眼,淡淡的眼神传达出一种令人安心的信息。

随后,他继续对李敬仪说:“阿瓜逃出仙园后,无家可归,便跟了我,做我的随从。”

杨忆苦微愣,心道:我叫阿瓜?我为什么叫阿瓜?

李敬仪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杨忆苦两眼,许是觉得这个人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没有危险性,因此没有怀疑什么,转眼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仙棋,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还不告诉我驱动药人的办法,我就杀了你!”

说完再次重重摔门离开。

仙棋依旧波澜不惊,没被李敬仪吓着,杨忆苦却已经崩溃了。

“他刚刚说三天后就杀了你诶!那我岂不是要跟你一起死?!我可不想死!你告诉他吧!”

仙棋默默去把被李敬仪踹翻的家具扶起来,“不行。”

杨忆苦急得鼓了鼓嘴,破罐子破摔般说:“我管你呢!反正我知道是怎么驱动的!不就是用人的血引燃猪油!你不说,我去说!哼!”

眼见杨忆苦转身朝门口走,看样子是真打算去告密,吓得仙棋连忙挡住房门,“不是谁的血都行!桐方管里装的也不是猪油,你连关键的两个东西都说不清楚,只会惹得李敬仪恼羞成怒,到时候死得更快!”

杨忆苦从急变成了慌,“那你又不肯说,你该不会想拉上我一起死吧?”

仙棋无奈叹了口气,轻声哄着说:“不会不会,我保证你不会死,好不好?”

杨忆苦不安心,可怜兮兮皱起眉,“我还没找到甜甜,我不能死……”

一说到鲁甜甜,仙棋眼神就变得躲闪,“她已经……”

杨忆苦捂住耳朵,转身背对仙棋,“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说了!”

仙棋实在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哄人,斟酌半天,最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用玩笑的语气叫了声:“阿瓜?”

他本想逗杨忆苦开心,却遭杨忆苦瞪了一眼,还被骂了句“你有病啊。”

骂完,杨忆苦郁闷地爬上床睡觉去了,仙棋在原地尴尬了好一会儿,随后吹了灯,趴在桌子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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