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那么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做了，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讯问室里，马玉珍执拗却恳切，带着真情实意地发问。
她真心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明明自己那么可怜，在吴爱婴小时候他爹就恨心地跑了。这些年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那么大，他竟然要离开自己，像他爸当年离开自己一样。
这怎么可能，爱婴是多么善良，多么文静的好孩子，一定是有人在教唆使坏。她恨毒了张晶晶这个外来者。
马玉珍坐在讯问室冰冷的铁椅上，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有丝毫悔意在她眼里。
她断断续续地述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哪有孩子不听妈妈的话的。”她说，“之前好好地让他跟那个*女人分手了，这次却怎么都不听了。”
马玉珍局促得缩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声音中带着哭腔。她的面上无助可怜，心里却咒骂道。一个小公司吃青春饭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爱婴，爱婴可是大学生。看着长得倒是正经，谁知道私下去哪了，有没有被公司里的人拉去什么下三滥的地方。
“还要搬出去，这肯定是张晶晶这个狐狸精的鬼主意！”她越说越激动。“我的身体都被气坏了，他都不关心我了。眼里还有我吗？”
她认为自己为爱婴操劳一辈子，爱婴就该认真听自己的。当然孩子大了，总是会这样有自己主见的，所以她也理解，不当医生，当老师也好啊。
过去日子还是好好地过，可张晶晶的出现，居然爱婴让开始不听话，会护着媳妇、会反驳自己。她恨毒了张晶晶，连带着她的孩子，在马玉珍的眼里都成为了要夺走爱婴的帮凶。
肚子里的鬼知道到底是谁的野种，马玉珍哭泣的表情愣了一瞬，又立马心下愤愤不平。
所以她雇人杀死张晶晶后，给她做了清宫。老人家不懂太多什么宫啊，什么膜啊，只知道拿着一个铁棍，从那黑黢黢的地方往上搅啊搅。
她只听老人们说起过这个，这是对那些不三不四人的惩罚，只有那些不检点的坏女人才会偷偷去做的，是没脸没皮的。不检点的女人挨了这个，连鬼都做不安生，魂儿会被铁棍缠着装在那黑地方，一辈子困在那里听着自己被搅的声响。
起先雇佣的男人还在旁边阻止过，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太太肆意破坏着刚刚被自己打倒的女人的身体。他只感到一阵寒意从心里涌现，呼吸都发了僵。
马玉珍却毫不留情地一把挥开，身体往前倾了倾，扒下张晶晶的内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长着黑毛的洞。
周围很暗，远处路灯的影子都模糊得像是要融进这片黑里，马玉珍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真脏啊，我把你洗洗干净。”她低声嘟囔着。
“这是为你好。”
楼下传来的声音飘得极远，末了像被揉碎了似的，还没等细辨，就被更远的风声卷走了。
“她倒下的时候，我看着她肚子，突然就想，要是没这个孩子就好了。你想啊，没了孩子，她就不能再拿怀孕当借口偷懒，爱婴也不会总围着她转。哼，她还骗我，以为我不知道饭是谁做的。我在家都不舍得让爱婴做饭，她凭什么任性。没了孩子，她在这个家就站不住脚，说不定就自己走了……”
她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幻想以后的场景，语气竟欢乐了几分，“我也是为了爱婴好，他跟着那个女人，只会越来越不听话，只有我才是真心为他着想……”
“听说了吗？那个死掉的女人是因为挑拨婆婆和她儿子的关系……”
“不是说给了婆婆蛮多钱的。”
“谁知道私下给没给？”
“再说了，哪个母亲舍得把儿子给人的？”
“等等，不是说是她婚内出轨被婆婆发现了，婆婆才杀了人。”
“婚内都不检点啊？有点活该，你说是不是？”
“还真是，我说最近吴老师脸色怎么差？”
晚风裹着几缕碎语掠过小区花坛，轻飘飘的，却像细针似的猛地扎进耳朵里。吴爱婴攥着钥匙，僵在原地，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母亲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这个念头像冰锥般凿着他的脑子，往日里母亲那些被他忽略的怪异举动、妻子考虑慎重的求助，此刻全涌上来，密密麻麻地裹住心脏，懊悔几乎要把他的骨头都啃碎吃尽。
他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他的脸白得像张被暴雨泡透、又勉强扯平的草纸，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眼底的红血丝，泄露着彻夜未歇的痛苦。
“不行，不能再让晶晶……再被这样对待了。”
隔天，吴爱婴在公开庭审确认单上签下名字。当笔尖划过纸页时，他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坐在法院走廊的座位上，吴爱婴抬手按了按发酸的太阳穴，现在他心里只剩下空落落的恍惚。
法院走廊尽头的窗户漏进几缕暮色，昏昏地裹着他的影子。唯有他指缝里漏出的照片一角，正被夕阳的余光轻轻拢着，照片上的张晶晶眼神清亮，笑容甜得能浸出蜜水。
到了庭审的时候，法庭上吴爱婴作为证人出庭，当众陈述起他母亲的种种异常。他垂下眼睛说得坚定。
当晚，他在社交媒体上，转发了这次案件，配文只有两句话，一句“对不起。”一句“等你回家。”这是他以前每天都会跟上晚班的张晶晶说的话，那时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延续下去，如今却已成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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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编号：B-2006-0956
案件类型：谋杀
负责警官：魏执然
案件状态：已移交检察机关
归档日期：2006年12月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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