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根据莉莉描述的嫌疑人样貌,逐户走访现场周边人员。
虽然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收获,但由于地铁火车等的封锁和通缉令的大范围预警,嫌疑犯的出逃路径大幅压缩,不太可能会逃出城市。
接下来几天,有了新消息,小区附近的便利店老板称有一个疑似男子曾出现在他的店里,直觉得他面生,藏头露尾,在当时没敢多说,事后就报了警。
于是警方安派两个民警穿着便衣在那里附近蹲守。隔天晚上,那个人又出现了,他刚往便利店门口凑,还没等探头看,蹲守的民警就悄悄围了上去。
“同志,麻烦停一下,问你点事儿。” 男人一听声音,转身就想跑,可没跑两步就被冲上来的民警阻挡住方向。
男人被按倒在地,像被翻盖的鳖儿,四肢划拉,脖子伸的老长。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一张没明显特征的脸,右半张脸上带着一条红痕。
后续男人在警局很快就交代了,是有一个老太太给了他20万,让他杀一个女人。他回到家仔细琢磨了一晚上,觉得有好处。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躲回老家,娶一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了。
“要不是赚不到钱,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面对审讯警察无赖地说。
他坦白,让他杀死张晶晶的正是马玉珍。
马玉珍早看张晶晶不顺眼,大概是觉得儿媳抢走了儿子,又听不得儿子对儿媳的维护,心里的火气越积越旺,竟昏了头想出这歹毒主意。
她偷偷从儿子给的生活费里攒了些钱,又找以前的老姐妹借了不少,凑够了钱。
事后小区里的人再聊起这事儿,都念叨着:“真是造孽啊!马玉珍这心也太狠了,小两口待她不薄,怎么就为这点婆媳矛盾下死手?这下好了,儿子没了媳妇,自己还得蹲大牢,好好的家全毁了!” 。
“这下子附近谁家娶媳妇就难了。”他们说着,抱怨起心里话。
周围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村里的名声都难听了。”
——
张晶晶与吴爱婴是自由恋爱,私下里,吴爱婴会跟张晶晶提起他的前任。
吴爱婴的前任是名小白领,在小公司上班,他们在正当年轻的时候相遇,彼此相互陪伴,相互扶持,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吴爱婴的妈妈一直不太满意,说是想要个有稳定工作的儿媳妇,硬是把他们搅散了。
吴爱婴对张晶晶说如果他妈妈说了什么话别往心里去,有事他会去跟她说清楚的。张晶晶嘴上应着“我知道”,心里却忍不住还是犯嘀咕,丈夫前任的工作在她看来已经不错,尚且入不了未来婆婆的眼,自己虽是护士,算是有份稳定差事,可保不齐婆婆又挑出别的毛病来。但看着吴爱婴攥着自己的手,一脸认真保证“有我在,绝对不让妈委屈你”的样子,她还是把那点不安压了下去,只盼着往后相处能慢慢磨合,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等到张晶晶怀了孩子,夫妻两人想着老太太看在孩子份上也该缓和些,便特意回了趟乡下接马玉珍,一路上还商量着:“妈之前再怎么拧,有孩子了,肯定能软下来,让她住过来,借着照顾孕期的由头,你们俩多相处,关系肯定能好起来。”
马玉珍一听要照顾大孙子,也爽快地答应了,收拾了两大包行李就跟着来了城里。让老人从乡下搬来城里,借着照顾孕期的名头,让她们好好相处。
说是照顾,其实也没做什么,张晶晶月份小,照常上下班。每天早上张晶晶自己做早餐,晚上下班回来还得去菜场买菜让吴爱婴做饭。马玉珍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要么跟老家的亲戚打电话,顶多在张晶晶端菜上桌时,随口问一句“今天累不累”,连厨房的门都没进过几次。
好在老太太这个样子,也不会深究到底是谁在厨房做饭。
还是老太太提起,要给儿子做吃的,说张晶晶做的儿子会吃不惯。张晶晶想打下手,被吴爱婴拦着,他自己去厨房帮了忙。
后面马玉珍似乎真的缓和了些,说张晶晶孕期睡眠浅,要分房睡,这样孕妇能安安稳稳睡整觉,有利于养胎。自己跟着儿子睡一起吧。
张晶晶一开始还挺感动,觉得婆婆总算体谅自己,没多想就答应了。
可夜里躺在空荡荡的卧室,听着隔壁房间传来马玉珍跟吴爱婴聊天的声音。她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明明自己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个怀着孩子的孕妇,此刻倒像个多余的。
而吴爱婴只觉得妈刚进城孤单,没察觉妻子的失落,还觉得这样“妈照顾得舒心,媳妇也能休息好”,是件挺两全其美的事。他没意识到妻子心底泛起的委屈,还暗自庆幸自己妥善平衡了母亲和妻子的需求。
后来在张晶晶觉得日子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婆婆在后面贬低这自己。
那时,张晶晶早上不知道吃了些什么,本来好好的情况,突然孕吐严重起来。领导体谅她,看她反应还算正常,让她提前回家休息。
张晶晶放了假,总是开心的,可当她推开家门就发现自己的婆婆背对着她在跟老家的亲戚打电话,语气里满是抱怨,说着自己多么委屈装孙子,等她生下孩子,就让儿子休了她。说她是狐狸精……
张晶晶最开始并没有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她试探着丈夫的态度,希望他能自己明白过来。可是吴爱婴没有理解,还劝她日子会好好的过。
她知道丈夫不是这样的人,可看着丈夫维护婆婆、对自己的情绪视而不见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寒。她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复琢磨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丈夫。
也许怀孕的人就是会没有安全感,张晶晶不再试探,明确跟丈夫说自己听到了,不是怀疑不满,只是想把心里的委屈和担忧说出来。
丈夫听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慌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眶,说着后悔当初决定要妈妈搬来,不住地跟张晶晶道歉。张晶晶说知道了的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自己从前也是答应把妈接过来的。现在要想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坐在床上聊了半宿,从婆婆进城后的种种矛盾,到张晶晶孕期的委屈,最后一致觉得眼下先分开住才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他们决定先搬了家,找了个离原来住处不远但又互不打扰的老小区,等张晶晶生完孩子,再想想长远的办法,这段时间先让婆媳不用见面。
张晶晶看着丈夫认真规划的样子,心里的寒意总算散了些。而吴爱婴握着她的手,语气格外坚定地说他会尽孝,但绝不会再让她受委屈,如果之后有人问起搬家的事、说她坏话,你就说婆婆不乐意见你,不用替谁遮掩,你说实话,是我妈的问题,别委屈自己。
张晶晶听着这话,眼眶一热,轻轻点了点头,觉得这段时间的委屈总算有了个出口。
他们夫妻两人换了房子,吴爱婴特意找了个离张晶晶工作距离近的小区。
“你看,这个小区,你只要从东大门走,离你的医院只有不到六分钟的路程,你可以多睡觉了。”吴爱婴笑着对张晶晶说。
“那你怎么办,你那小学离这里就比另一个选的要远些。”张晶晶说,“你本来上班也早的。”
吴爱婴促狭,“现在晚上没什么事了,我可以早点睡。”
“你呀你。”张晶晶无语,轻巧地打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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