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天,都有这么多课啊?”
亓官荷拉起胸前,两条麻花辫,绕过下巴,交叉向上扯紧,歪头闭眼,吐出舌头。
假装上吊,一了百了,一头栽倒在,鱼师青怀里。
在她怀里蹭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回应,亓官荷站直身,顺着鱼师青的视线看过去。
“师青,你不会暗恋冷淡哥吧!那你们岂不是双向奔赴?”
鱼师青挪开目光,慌张地从背后一把抱住,胡言乱语的亓官荷,捂住了她的嘴巴。
“作业可以乱抄,话可不能乱讲。”
“唔唔……#@*&%”
亓官荷猛拍,鱼师青的手背,连连点头求饶,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转身追问。
“不是暗恋,那你老看着他干嘛?”
从今天早课开始,鱼师青的眼睛,就没放在书本上过,也没坐在她一向喜欢的前排。
一反常态地,坐到了卫惊泽后边,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如果眼神能点火的话,卫惊泽现在已经被,鱼师青灼热的目光,烧成灰了。
鱼师青叹气,伸出手指,点在亓官荷眉心,轻轻用力,推开她越凑越近的脑袋。
“我早说过,他和魔修脱不了干系,我这是在监视他。”
昨晚收到万事阁的回信,鱼师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卫惊泽的那些异常举动。
平时他们两个,一天说不上半句话。
昨天,卫惊泽不仅主动借她丹药,应付作业,还在她回洞府的时候,故意留宵夜给她。
明晃晃地献殷勤!!!
他一定早就察觉到,魔羽令不见了,接近试探她,是不是捡到了魔羽令,是不是清楚魔羽令的底细。
鱼师青:哼哼!我才不会上当。
“他过来了~他走过来了~”
亓官荷抱着鱼师青的胳膊,手指抵在嘴边,一副吃瓜的兴奋表情,跺脚尖叫。
鱼师青:糟糕,被发现了!
她心虚地拿起,桌上的课本,打开竖起,遮在前面,脑袋快埋进去了。
“鱼师姐,听濯水说,你在找《剑法大全》,我前几天刚从藏书阁,借了出来,你要的话,先拿去看吧。”
卫惊泽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恰到好处地上扬,明明看起来是笑着的。
可鱼师青总觉得假,像是在一块玉石上,按照模板雕刻出来的微笑。
他不等鱼师青回答,放下《剑法大全》,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仿佛怕和上次一样,被鱼师青不领情地拒绝。
“我的天,我就说他暗恋你吧!《剑法大全》可不是谁都能借到的,要不是藏书阁的老阁主,关照冷淡哥,我想我们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传说中的《剑法大全》。”
亓官荷双手隔着袖子,珍重地捧起桌上的《剑法大全》,双眼闪着金光,比看见金山还激动。
“师青你看完,能不能借我膜拜膜拜?”
“哼!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说不定是假,就是想让我修炼,然后走火入魔……”
鱼师青抬手合上,亓官荷快流口水的下巴,窄袖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臂。
手腕上带一条,花花绿绿的手串,一动就叮叮咣咣响。
她拿走《剑法大全》,生怕它祸害人,像是丢咸菜一样,随意塞进了课桌。
对鱼师青而言,上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翻几页书,听师父讲几句要点,上手练习一会儿剑法……
半天就过去了,她和亓官荷挽着手,出了教室。
穿云宗是一座,悬在空中的岛,由掌门和几大长老的灵力,维持着护岛结界,托举而起。
岛上有山有水,有各种各样的店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穿云宗弟子只在,日曜日,火曜日和木曜日,各休息半天,其余时间,不可私自下山。
早在一个月前,鱼师青和亓官荷,就约好下山,亲手做一把,御剑飞行用的木剑。
明天正好是,御剑飞行开课的第一天,她们两个午餐都没吃,就搭上了下山的飞舟。
听往届师姐说,山下一家叫“狂飙”的店,做出来的木剑,是飞得最快的。
去晚了,就没有座了。
“欢迎两位,这边请,可以先挑选喜欢的木材。”
鱼师青和亓官荷,跟着进了店里,一整面墙的木料,五颜六色,大小统一,叠得整整齐齐。
“就用这上面的木头吗?”
亓官荷取下一块,通体呈现原木色,中心沁出桃粉色的木料,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转了一圈。
这也太小了吧,和她脖子上戴的平安锁差不多。
“别看它小,这可是能任意变幻形态的无限木,平时当配饰挂件戴着,用的时候,再施咒变成一般大小。”
鱼师青挑了一块,像是竹节的木料,和亓官荷坐到了,二楼临湖的窗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学着雕刻。
她切了块手指长短的木头,画上回折的竹节图案,雕了九段翡翠似的玉管。
在每节竹节中间,嵌上金丝扣,一柄修长玲珑的竹节剑,就做好了。
她在最粗的那节竹节上,系了条蓝绿编金丝绳穗,做好后,拿在手上,反复把玩。
鱼师青一手盘竹节剑,一手撑着下巴,往着窗外的湖景出神。
突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谢濯水?”
“哦,谢濯水好像是说了,他们也要来雕木剑。”
亓官荷头也不抬,手上的刻刀没停过,莲花剑格已经初具雏形。
她摸了一把,脸颊上的汗珠,轻声说道。
“他们?”
“是啊,谢濯水跟冷淡哥,形影不离,他来了,冷淡哥肯定也来了。”
鱼师青扫视了一圈,谢濯水周围,并没卫惊泽的影子,心顿时凉了半截,沉声道。
“没有。”
今天一大半的内门弟子,都下山了,正是防守松懈之时,卫惊泽他一个人留在山下,怕不是要干什么坏事。
鱼师青拍桌而起,心想不成,她要快点赶回去,阻止他。
“你还说你不暗恋他!”
身边突然的动静,吓得亓官荷手一抖,差点把花瓣雕歪了,她委屈巴巴地抬头。
“不就是没看见冷淡哥嘛,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她站起身,安慰地拍拍鱼师青的肩膀,把她按回了长凳上,越过她抻出窗外,挥手大喊。
“谢濯水!”
“谢濯水!”
楼下的谢濯水,闻声向上望,半扎长发,随风卷动,黏在脸颊上,他伸手别开头发,闷声自语。
“亓官荷?”
“冷淡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老阁主罚他抄门规,我只能自己来了。”
鱼师青:罚抄门规???
她弯眉一笑,从亓官荷的肚子下,挤出脑袋,双手扒在窗户上,下巴搁在手上,张嘴道。
“老阁主终于发现,他的歪心思了吗?有没有禀告掌门?要不要当众行刑,把他逐出穿云宗?”
“哈?”
鱼师青的一连三问,把谢濯水问懵了。
原来丢失《剑法大全》,是这么严重的罪行吗???
可老阁主只说了,罚卫惊泽抄一百遍门规,没说其他的了呀。
莫非老阁主是骗他的,罚抄只是表面功夫,真正的惩罚,要开完长老会,才知道???
惊泽啊惊泽……
我就说你暗恋鱼师姐吧,明明是鱼师姐,借了《剑法大全》,保管不善,弄丢了。
你宁愿一个人抗,也不愿供出鱼师姐,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逐出穿云宗……
谢濯水猛地晃晃脑袋,赶走脑海中脑补的,卫惊泽被逐出穿云宗的画面。
神情复杂地,看向高处的鱼师青,嘴边张了又张,一咬牙,低声恳求道。
“鱼师姐,《剑法大全》是惊泽借给你,才弄丢了,你是掌门亲自带大的,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你就帮惊泽求求情吧。”
幸灾乐祸没一会儿,鱼师青便被打回了原形。
卫惊泽给她的《剑法大全》,竟然不是假的。
“我放课桌里了。”
“找了,整间教室都找了,没有。”
鱼师青:???
她轻啧一声,卫惊泽真是个麻烦精,这么重要的藏书,怎么能说借就借呢!
“看来是你冤枉人家了,书是真的,现在怎么办呢?鱼~师~姐~”
亓官荷压在鱼师青头顶,夹着嗓子打趣道。
“哼,麻烦!”
鱼师青付了灵石,先走一步,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卫惊泽帮她挡刀。
她匆匆赶回教室,果真不在课桌里了,急忙捏诀施法,回溯经过。
除了每日打扫的杂役弟子,来过她的课桌前,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鱼师青心头,杂役弟子不会把她,揉得跟咸菜一样的《剑法大全》,当狼藉扔了吧……
双腿抡得快冒火星子了,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学御最快的剑。
鱼师青弯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叫住一旁经过的杂役弟子。
“呼…今天剑法课上呼…收来的呼…狼藉…呼…在哪儿?”
“已经清洁掉了。”
杂役弟子指向,前面的清洁法阵。
“渣都不剩了?”
“嗯,渣都不剩了。”
鱼师青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疯笑两声,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藏书阁。
她要找老阁主解释清楚,虽然讨厌卫惊泽,但不能让他背黑锅,有损她伟岸的形象。
“鱼师姐!”
卫惊泽远远看见,狂奔的鱼师青,出声喊住了她,轻轻御风,跳上粗大的树干,闪身到她身边。
“哼,我会跟老阁主解释,不要你假惺惺。”
鱼师青跑得又快又急,后背都湿透了,她下意识侧身,不愿卫惊泽看见她的狼狈,抱臂轻嗤。
“不关你事,是我执意要借给你的,而且老阁主和我,都能背出里面的每一套剑法,我答应他老人家默写一本,当将功补过,门规我也抄完了,没必要多抄一遍。”
卫惊泽甩甩手里的一沓宣纸,浓郁的墨香,充斥在鼻尖,他拦住鱼师青的去路,率先进到了藏书阁。
“等等,这个给你,我练手做的。”
鱼师青从储物戒,拿出一柄细长的檀木剑,丢给卫惊泽。
剑把上缠绕着红布,剑首和剑格半菱形结构,整柄剑简单朴素。
卫惊泽接过檀木剑,嘴角上扬,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眉眼,看不真他的笑容。
送完罚抄的门规,卫惊泽脚步轻盈地回到了洞府。
他截住了那只,万事阁飞来的灵鸽,替换了灵鸽脚上,绑着的短信。
抱着灵鸽,靠坐在窗边,伸手抚摸了两下背羽,扬手放飞,亲眼看着它飞进鱼师青的洞府,才关上窗。
他坐在书案前,抽出那本本应该,被杂役弟子清扫掉的《剑法大全》。
墨眸闪过一丝笑意,连同那身灰袍,一起丢进了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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