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听到这句话,仿佛大脑皮层的褶皱被瞬间?抚平了、拉展了,有股瞬间的放松,就像什么森林漫步,什么海洋遨游,感觉自己又像什么蝴蝶,整个人犹如化成一滩潭水,缓缓流逝,慢慢平静。
“我?——”小孩指着自己。
“对,小——小旦是吧?你可曾念过什么书,上过什么学?”说完,季风突然笑了一下,但想到那已经不知是多久以前又再也回不去的事情了,笑容很快又被敛住。
“我在学堂念过书,上过夫子的学。”小旦老实答到。
“哦?那我问你,为何现在的记年要叫新历?”
小孩一听这么简单的问题,顿时舒了口气。天可怜见的,他以为女人会出很难的题,等他答不上了,就把他吃掉。
“为了纪念那场人妖大战,从战胜的那一年开始,年还是照样记,只不过加上新历二字,象征崭新的未来!”
“不错,那我再问你,你可知人妖大战具体如何?”
“知道,夫子说过。”在季风鼓励的眼神下,他继续说着,“八百年前,在妖界的侵略下,人间几乎湮灭——”
人间几乎湮灭,就剩下人类在零星几个聚集的地区瑟瑟发抖着,祈求老天奶的眷顾。而在当时的妖族看来,这简直就是几家自助餐。彼时修仙界有两种声音,一种是对万物无为,总归没打到他们那里,另一种是当然要管,普通人的命也是命。
当时的第一宗门无极宗宗主陈无极是无为的代言人,哪怕有很多道友以自己个人的名义去帮忙,零散的回击,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
甚至后来发展到,下令禁止门内弟子帮助人界。
两派人士也是吵来吵去,后面竟然也打起来了几次。
没过不久,陈无极突然在修炼途中暴毙身亡,于是第二种声音立马站上了主流,上台的,也是引领主流的发言人。
沅景。
蜀山阮景。
那个年轻的少年,沉默的少年,总着一身白衣,一把剑舞的出神入化,就这么逼着那群天天喊着“无为”二字的人闭了嘴。
陈无极,楼塌了,众人推。
加上阮景做了蜀山的掌门后在战争中出了主力,第一大宗便轮到蜀山做,至今也仍是如此。
“阮景是我最敬佩的英雄。”小旦捧着心道。
“噗嗤——”季风笑出了声,“那封霁呢?”
那可不是成神了,季风都不敢想,她得被世人多爱戴。
“封——”小旦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魔神——”支支吾吾的。
季风心里一沉,什么魔神,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魔神封霁在战争将要胜利的前夕,想要吞掉成功的果实,于是众人便将他封印。”
放屁。
季风真是笑不出来了。
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再说她被封印也是胜利之后的事情了。更何况,胜利的果实,也有她的一份助力。
搞了半天,魔神是她自己?
哪个贱人污蔑的她?真是该死。
靠靠靠气死她了!
小旦看了看她的脸色,颈子又缩起来,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乌龟,在那嗯嗯啊啊得纠结半天,问,“我妈要喊我回家收衣服了?”
季风回过神,抬头看着这大好的晴天,又低头看了看他,拿出芥子袋里的糖葫芦,道,“去吧,这糖葫芦能吃,答题奖励。”
小孩犹犹豫豫的接过,又偷看了她几眼,季风也懒得回应,小孩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季风哂笑,罢了,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成神。毕竟人神之争,向来如此。
季风又崩溃,什么魔神!魔神能算神吗!她根本不是因为这种原因被封印的好不好!
阮景我不会放过你的!季风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是他!她就知道,他早就看她不爽了!难道天才是她的错吗?忮忌她不能早点说?看在是朋友的份上她也愿意稍微让一让。
唉!资本!唉!阮景!
可是骂完能怎么样呢?八百年过去有够物是人非的,唯一不变的是交易的铜钱没变。季风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回蜀山把阮景打一顿吗?她是这样的人吗?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时候得把他捆起来然后用皮带沾水抽死他!
季风一边闲逛一边想。
没走两步又觉得累了,正好瞄到左边第三家店是个客栈,季风打算打个尖,然后再上楼睡一觉,睡饱了才能有足够的实力把阮景打一顿。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季风还没迈进玉林客栈,就被热情的小二迎上。小二看着年纪不大,十三四的样子,身材瘦小,但手上不少老茧,一看就是做活做多了的。他脸上一直是发自内心的笑,好像不觉得自己做活有多苦,倒是十分有感染力,让人不知不觉就停留。
“先上些吃食,再定个南北通透但又太阳不大的房间。”季风找了个离门口最远的没人经过的偏僻地坐下,问道:“小二,你们这菜品有什么特色吗?”
“得嘞客官,给您预定一间天字号三号房您看可以不?”小二一边推销一边观察着季风的脸色,但她没有拒绝,便接着热情说道,“我们这最特色的菜名叫松鼠黄鱼,我敢打包票,方圆几十里都没比得过我家这道菜的!”
临近隔了几桌的人开口:“小福推荐的倒是没错,这家的松鼠黄鱼那是第一名!肉质细嫩,鲜美又爽口。”看他熟稔的样子,应是个老客,“说得我口水都要下来了,小福,记得也给我上份啊!”
“得嘞!”小福看向那位熟客,应道。
“再给我上份蟹酿橙和樱桃雪花羹,素菜便来个糖醋土豆丝吧。”
小福回道:“是,客官,先给您上一壶上好的龙井茶,劳累了一天了,您歇一歇,咱们菜品一盏茶后会陆续上齐啊。”他又挤眉弄眼地说,“客官,茶水不收您钱,喜欢还可以打包些茶叶带走呐。”
“限量吗?”季风尝了口,问。
“什么?”小福没反应过来。
“罢了,你且去吧。”季风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毕竟他不问,我不知,他一问,我惊讶,他生气,我道歉,他松口,我全都打包带走。
小福也就没当回事,笑眯眯地又去伺候下一桌客人了。
季风吃东西的时候手上不愿闲着,拿出讯玉,就此刷起了“手机”,这才发现,八百年后的讯玉内容也是进步了不少,又出了什么论坛,甚至还有了音乐软件。
季风一边喝茶,一边点开好友列表,发现全是离线状态。
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呢?全死了?
季风百思不得其解了。
往下一划,显示乐思瑶半个月前来过,其余的,皆不显示状态了,显然很久没有登陆以前的讯玉了。
季风随手给思瑶留了言:干鸡毛呢?
又随手打开阮景的对话框,扣了个“?”过去。
然后打开新升级的论坛,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帖子,随手点开一个“避雷!xx宗xxx”进去。
“前任道侣要和我分开的原因是他需要空间,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他和我在一起前,也不见得空间有多大,竟说的他做的不好的原因全在于我,所以贴主深思熟虑了几天,给了他七尺三寸,我想他现在的空间应该是很大且没人争夺了。”
“哇。”
“哇塞。”
接着就是一些夸着“姐妹干得漂亮”的人和喊着“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的人掐了起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没有人因为此人赐死她前任而吵起来,只能说前任技不如人。
接着贴主又道:“我们之前过的很幸福,他对我很好。我是一个爱熬夜的人,有一天半夜,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却在一边呼呼大睡,于是我一时之间情绪上来,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什么时候他醒了,看见我泪眼朦胧的样子,像极了三月沾染露水的花苞,喉结滚动后,让我狠狠绽放了。”①
于是原本吵架的人也不吵了,一个劲的都在这扣问号。
季风看到一个评论。
“年轻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吵架的,老夫我今年二百四十多岁了,见过多少分手后肠子都悔青的情侣了,劝贴主好好和道侣聊一聊,祝你们幸福。另,绽放是什么意思?新的功法吗?可否分享。”
“……”
季风沉默。
这帖子能打个一百八十禁吗?有点伤害老年人了吧!
贴主又发了一句:“其实我深思熟虑的第一天,是想找他和好的,结果发现他在花楼开银趴,奔溃!结果又想了几天,实在没办法了,我想他也不乐意如此的,一定是有人逼得他,可是若我点破,他一定会生气,既然我无法给他想要的空间,只能放他离开了,但说实话,我又不愿意离开他,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于是接下来的评论是清一色的“哇塞。”了。
看得季风那是笑得想死。
这前道侣确实得肠子都悔青了吧!
“客官——菜来了!”小福陆续把菜品上齐,“客官您慢用!对菜品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和我说!”
季风点了点头,道:“辛苦您了。”
小福一愣,又灿烂的笑,“哪里哪里,谈不上什么幸苦,是掌柜的给了我活做,我感恩都来不及呢!”
别人的辛苦,季风也懒得深挖,只是双指成剑,将松鼠黄鱼分了两半。鱼有刺,她性子急,所以她也不是很爱吃鱼,开口说:“只我一人,这么大条鱼也吃不完,你且拿个碟子来,把这半条拿去吃了。”又在桌上放了些碎银两,开口道:“这算是打赏。”
“这——”小福这下是真的手足无措了,“我——”
“小福,人家客官愿意给你的,你收下便是。”有人走近,笑着对小福说。
“掌柜的——”小福回头,泪眼汪汪的。
“快去罢,也别急着去忙,先把饭吃了,不然这鱼一会就凉了。”掌柜的被小福的发光眼神看的无所适从,只能看向季风,“还不把这些打赏收了,谢谢这位客官?”话却是对小福说的。
“是——”小福转过身,发光眼神转向季风,看得季风浑身发麻,甚至想一走了之。
“我天。”季风扶额,“你快走吧,看得我怎么吃得下饭?”
“谢谢客官,客官尊姓?小福会记您一辈子的!”
这时候又哪能用她之前习惯的“封霁”的名号呢?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名,最终还是将自己真名脱口而出:“哪有什么尊不尊的,我叫季风,就是能把天气搅得一会晴天又一会下雨的季风。”
掌柜的示意小福别那么多话,赶紧下去吃饭。小福也自知多言,麻溜的收拾了那半份鱼,就要走。
又被季风喊回来:“钱。”
小福这才想起,又发光地看向季风,看得季风后悔开口,只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是半个女修,穿的很麻利。为什么算半个,自然不是因为她算半个女人,而是算半个修士。
她看上去会修点,但会的不多,只能算得上强身健体,比寻常人类多活个十几二十年。
掌柜的看见季风如此豪横,也没有硬着脸皮上来,攀攀亲戚什么的,只是朝着季风一点头,转身又回去忙了。
季风回神,伸出筷子尝了口松鼠黄鱼,鲜掉了舌头,又是后悔一下分了一半出去了。
①出自锅姨学学姐的毕业论文:《绽放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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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唉!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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