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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新的一周,期末考试周,就算是平时最顽劣的学生也染上些许紧张。

阿禾没来找孔净,孔净去找她,她也回避。

孔净只能等考试结束之后再找机会和她碰面。

但阿禾似乎决心躲着孔净,考完最后一科就匆匆回宿舍收拾东西。

孔净随后追过去,却在二班女生宿舍门口看见许久没露面的长脸和圆脸。

职高早就放假了,她们模仿女明星的打扮,穿得很清凉,妆也很浓。

两人像当初夹击孔净一样把阿禾夹在中间。

阿禾被她们贴着彩色纹身的胳膊时不时撞一下,两边肩膀紧缩快要粘到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欺负阿禾。”孔净走到她们面前。

长脸和圆脸看见孔净都眼前一亮,但似乎又忌惮着什么,往她身后瞥了好几眼。

“我们哪有欺负阿禾同学,她是自愿和我们做朋友的哦。”长脸说着把手搭在阿禾的肩膀上,低头问她,“是吧?”

“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再这样我生气了。”圆脸喜欢唱红脸,手在背后掐了阿禾一下。

阿禾咬唇看着地面点头,“……对啊,我们是朋友。”

孔净皱眉,她当然看出阿禾不是自愿。

“阿禾,你过来,不要怕她们。”

“干嘛?你要保护她哦?”长脸说,“我们又不会欺负她,你不要这么紧张啦!你也和我们一起玩吧。”

“阿禾。”孔净伸手握住阿禾的手腕,“我们一起回家。”

阿禾小心看向孔净,眼里有迟疑、心虚,还有挣扎。

孔净加重握住她手腕的力量,坚定道:“走。”

“你确定吗?”在阿禾迈出步子之前,圆脸在她背后掐得更用力,“忍一下说不定我们就放过你了。但是你要是敢反抗,结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对啊对啊,虾皮说的话你不要忘记。如果当时不是你的好朋友孔净同学先动手,后来陈端也加入进来,搞得虾皮那么丢脸初中只上到一半就不读了,我们今天也不会来找你啊!其实你也是无辜受他们牵连的啦!”长脸说,“孔净同学现在是有人保护啦,但是不可能一直不落单,再说了,有人保护又怎么样?虾皮可是发过誓,要连陈端一起收拾!”

“……你们、是一伙的?”

孔净终于把她们口中的虾皮和粉刺男对上号。

“要不然你真的以为是你名气大哦?”圆脸翻个白眼。

“哎呀不要这么说啦。”长脸又开始唱反调,“孔净同学还是挺有名的啦,成绩又好长得又特别,虾皮让我们转告你,如果你愿意和他交往,他可以放过你和陈端,当然啦……”

她大力拍拍阿禾肩膀,“还有你的好朋友。要不要考虑看看?”

“做梦。”

孔净用力把阿禾扯到自己这边,拉着就走。

长脸和圆脸在后面发出警告:“阿禾同学,你确定要跟孔净同学一起吗?回来和我们做好朋友,过两天我们腻了就放过你啦。跟着孔净同学,她只会像小学那次把事情弄大,劝你想清楚。”

“阿禾……”

孔净感到身后一道阻力,转过身,阿禾停在原地,被握住的手腕有挣脱的趋势。

“对不起孔净。”阿禾想哭,她觉得自己很怯弱,可是她又感到愤怒,她说不上来,也许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当时忍一忍就好了,她又没有让孔净帮忙,是孔净自作主张先动手打人,才会造成后来一连串的反应。

她这段时间被虾皮私下找过好几次,真的快要崩溃了。

特别上次骗孔净去文具店之后,她本来就羞愧,现在再对上孔净的目光,血气上涌,忽然恼羞成怒。

“你不要这样看我。”阿禾受不了孔净的眼神,好像她害怕是多么丢人的事。

她一下甩掉孔净的手,“要不是知道陈端打架很厉害,又会为你出头,你那天根本就不会帮我!你根本就是狐假虎威!好像你真的有多勇敢一样!如果你真的像表现的这么有种,一条被吃掉,你为什么连个屁也不敢放!还骗我说它跑去好人家……你到底在装什么啊?!”

阿禾捂着脸真的哭了,她转身跑下台阶。

“你怎么知道……?”孔净呆立在原地,她被阿禾的话击中,天灵盖发冷发紧。

“一条是谁?”长脸和圆脸两脸震惊,“……吃、人吗?噫!!!”

后来长脸和圆脸围在身边说了什么,孔净一点印象也没有。

骑车回家,日光把身后一直跟着的人影拉长映在水泥地上,孔净心头一惊,转头,龙头也跟着一歪。

陈端踩着脚踏时而向前时而向后,控制着自行车以极慢的速度匀速滑行。

他从网吧门口就一直在后面了,注意到孔净终于发现自己,他没什么表情地掀起眼皮。

“你跟着我干什么?”轮胎擦着道路边缘,车子差点掉进沟里,孔净把着龙头惊险逃过一劫。

她受惊吓的同时莫名感到委屈,她不知道委屈的原由,也很任性地选择忘记陈端要回石厝只有这一条必经之路。

陈端看着她,自顾以刚才的方式慢行,没说话。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孔净瞪大眼睛发力猛踩脚踏。

她的样子或许看起来很可笑,可是她才不要在陈端面前哭。

生活的圈子逐渐变得窒闷、怪异。

去学校领成绩单那天阿禾缺席了,她后来也没来找过孔净。

孔净有次骑车“路过”村里,阿禾阿嬷说她去泉州找她表姐玩了,开学前才回来。

阿嬷问孔净穿多大码的鞋,阿禾表姐在鞋厂里打工,阿禾回来可以帮她带两双不要钱的瑕疵品。

“虽连系不良品哦,但系假或勒,质量很好勒!”阿嬷闽南语里夹杂着普通话,让孔净不要嫌弃拿回来的鞋子,其实看不出来哪里有瑕疵,穿上之后就跟花大价钱从名牌店里买来的一模一样。

“谢谢阿嬷,我没有嫌弃,我鞋子很多。”孔净真诚谢过阿嬷,心想就算她厚着脸皮说要,阿禾也不会帮她带。

厂里的效益也愈发不好,因为薪水大跳水,工人和嬢嬢们都怨声载道。孔大勇在厂里“坐镇”一周后,脚底抹油的老毛病再次复发,李贤梅的脸拉得一天比一天长,她对孔净和陈端的态度虽各不一样,但本质上都更加苛刻。

半个暑假过去,陈端没有主动和孔净说过话。

天气越来越热,他们之间的冷冻层却越来越厚。

孔净有时候也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三个月前陈端还背过她,而她私下还和他有说有笑。

陈端白天几乎不在,晚上也很少在,一周七天可能只有两个晚上睡在铁架床上铺。

李贤梅放任不管,可能还会在心里期盼他哪天出去后永远不再回来。

孔大勇想管,但是他先管不住自己一心往外跑的腿。

有次他酒足饭饱后半夜回来,看见铁架床上铺是空的,握起拳头把指节捏得咔咔响,他愣是坐了一晚上等陈端回来。

他决定故技重施,要以打骂的方式管教陈端,但他一拳挥过去被陈端轻易躲开,孔大勇一个趔趄过后转过身惊奇地看向他,好像在这个时刻才发现陈端已经长大。

陈端个子高,不到十五岁就超过了一米七五,肩宽背阔,虽显单薄,但T恤下两只小臂线条匀称,昭示着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获得的年轻力量。

孔大勇又愤怒又惊喜,“儿砸,有脾气……像我!”

他那被酒精和各种苍蝇馆子的肉菜填饱膨胀的肥厚手臂,伸长,重重拍在少年的肩膀上,情绪很戏剧性地,急转为老父亲对新生狼崽的殷切疼惜。

陈端站着,被拍打的左肩不曾歪斜,年轻白皙的脸庞上表情淡淡。

至少,在孔净看来,没有所谓亲情的东西流过。

孔大勇管不了陈端,就换成另一种极端的方式,纵容。

“男孩子就是要野一点,在外头吃得开是好事,天天待在屋里像个娘们,咱们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该出去闯!去闯!爸爸支持你!”

一通毫无逻辑的壮志豪言发表完,油门一轰,又骑着摩托车跑了。

李贤梅不在,陈端踩在爬梯上,一手抓着上铺围挡,另一手从床尾的小号编织袋里拿换洗的衣服。

他已经三天没洗过澡,身上被网吧里各种泡面、香烟、汗渍的味道腌入了味,很难闻。

孔净关了煤气灶火,用抹布隔着手柄端起灶上的不锈钢锅,把锅里烧开的水倒进桶里,就出去了。

陈端图省事本想冲个凉水澡就完事,拿着衣服转身,看见冒着热气的小半桶热水,微微一愣。

孔净端了个矮板凳坐在外边屋檐下理空心菜,陈端提着水桶从身边走过时,她动作没停。

男孩子冲澡很快,陈端把搓洗干净的衣服晾在黄葛树下的铁丝绳上,带着新鲜锅气的饭菜香从旁边窗户飘出来,他微微偏转视线,窗户里孔净正一手端一只盘子走到桌边。

孔净焖了半锅米饭,炒了辣椒鸡蛋和蒜蓉空心菜,还是半上午,离中午李贤梅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因此菜量做的很少,只够一个人吃,装在小盘里。

她把盘子放下后,洗了手,解下围腰,就坐到旁边红色理石桌前,随便捡一本书翻开。

陈端进来,把桶和香皂放回原位,餐桌上瓷碗盛了小山一样的米饭,旁边整整齐齐放了一双筷子。

他顿了顿,还是走到桌边坐下。

孔净听见背后传来椅子拖拉的声音,虚焦的视线才慢慢聚拢。

小时候的教养刻在骨子里,陈端吃饭很安静。

十来分钟后,他把空盘叠在一起,站起身,却听见背后孔净说:“放下吧,我来洗。”

停了好几秒,他轻“嗯”一声。

孔净垂眼把书扣上,去收碗筷到简棚里清洗。

出来时看见陈端坐在刚才她理菜坐的矮板凳上,孔净停了一霎,进去把东西放到碗筷架上,然后才又走出来。

她站在铁门边,离檐下的少年有一段距离。

暑风压着黄葛树冠,影子时有时无在两人之间摆动。

空气里有一丝躁动,铺天盖地的蝉鸣填补檐下的静默,另一方面又将这静默放大。

孔净脚尖碾着门槛上的凹洞,在陈端双手撑着膝盖准备起身之前,问道:“你又和人打架了吗?”

陈端左后腰上有一块黑红淤青,淤青旁还有一道一指长的醒目伤口,像是被刀子划破的,孔净不确定,刚才陈端往上铺拿东西时衣服下摆抻起,她晃眼看到了。

陈端下意识抬手去摸后腰,白净修长的手掌划过半空又收了回来。

他偏头看向孔净。

孔净和他静淡视线一碰,还是垂眼看向门槛,“网吧很乱,你还是不要去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陈端说这话并不带任何情绪,一句很平实的陈述句。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去的地方危险,和孔净有关系吗。

他还是保持偏头的姿势看孔净,瞳仁由曜石黑转至淡灰,从中间向边缘渐变,色泽浓郁又冷淡,很特别。孔净以前就发现了,上了初中之后她从书上看到一个比喻觉得很贴切,“寒潭照影”。

“危险不是正好,最好死在外面,这样大家都如意了。”不等孔净说什么,陈端又接了一句。

年轻鲜活的生命说到死也稀松平常,好像这就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孔净一瞬间想到一条,想到阿禾,想到被拴住脖子在地上爬的宁桂华,也想到陈端后腰上的锋利伤痕。

她嘴唇颤动,“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谁如意了……又没人欠你什么。”

“对,没人欠我,是我欠你们。”陈端站起来,“所以别费心思管我,这样我就不会欠你们更多了。”

他要进屋拿东西,进门时高出一截的肩膀擦过孔净耳际,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力度,孔净却身体一偏,后背贴上铁门。

陈端从上铺取走正在充电的手机,端口回弹在手背留下一道很细小的红痕,他低头看去,眼里盛满浓郁的不甘与自弃。

索性连插头也一并拔了。

从爬梯跳下来,脚刚踩实就听见轰隆隆的摩托车声音闪过,伴随着男生肆意狂浪的笑声,紧接着就是女孩子的尖叫声。

陈端一怔,快步跑向孔净所在的位置。

孔净抱头蹲在门边,砸挂在她头上的死老鼠顺着后脑勺和后背一路跌滑下去,腥黏的腐臭味令她全身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她控制不住又叫了一声。

陈端将落到地上的老鼠尸体一脚踢开,抬眼,亮红色摩托车已经驶过土包,后座上那个穿黑色骷髅图案衬衫的痩弯身影一闪而过。

他眼神骤然锋利,长腿一伸就要去追,孔净两手抓住他脚踝,“不要,他们是故意的……”

陈端一愣,低头看她,“今天不是第一次?”

“……不是。”

显然,那个黑色骷髅衫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陈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敢肆无忌惮地追到厂区。

那辆亮红色摩托车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石厝附近出现,孔净记不清具体时间了。

但是第一次朝屋里扔老鼠、蛇之类的动物尸体,是在十天前。

今天是第三次。

前两次都挑孔净一个人在的时候,今天也许是因为没看见陈端也在,更有可能,就是因为知道陈端也在,所以他们刚才才笑得比前两次更大声。

孔净深吸两口气,站起来,去灶台下掏出两个买菜攒下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想把老鼠尸体清理走。

陈端看她一眼,伸手褪下她手上的塑料袋套在自己手上,蹲下身三下五除二就弄走了。

家里没有专门的清洁用品,他往拖把桶里抖了好些洗衣粉,把门口那块地方拖了几遍后,用清水冲刷。

洗衣粉的香气带走腐尸味道,水流顺着屋檐下的小沟流到阳光下,就算是污水里的泡沫也色彩斑斓。

孔净站在门边靠里的位置,看见陈端弯腰时衣服下摆又自动往上露出一截后腰,他的皮肤很白很有光泽,这显得那处淤青和伤痕更加突兀。

“你的伤……也是他弄的吗?”

孔净忽然想到。

陈端没吭声,他把剩的半桶水“哗啦”一下冲倒在地,水渍溅在他浅蓝裤管和洗得发黄的白色球鞋上。

他把桶和拖把拎回简棚,然后走到路边掐着腰左右看了看,低头掏出手机,修长指节操作按键。

过了会,他收回手机,进屋。

孔净以为他要走了,却看见他从上铺拿了条干净短裤,去简棚关上门换了后回来,长手长脚一下翻上铁架床。

孔净有些诧异,随后明白过来。

陈端今天不走了。

她垂着眼,长睫颤动,舌尖泛苦,下弯的嘴角却往上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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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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