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渊终究拗不过师尊，还是让冬青长老把脉看了看。拎着药包跟冬青长老辞行的时候，钟明凤收到了掌门的传音，把药包一丢就走了。
林寒渊接过药包：“哎！你伤还没好利索！”说着，召出亦河，刚踩上剑抬头，却发现早就没人影了。
冬青长老笑道：“门派内走动走动不碍事。记得补药一日两次，卯时一次，酉时一次；伤药也是如此，但要避开餐点，两者之间至少间隔一炷香。”
林寒渊抱拳半鞠躬道：“谭之谨记。麻烦冬青长老了。”说完就回了梧桐苑。
李沐春见黑色的身影渐渐远去，笑着转身，回了药斋。
映风抱着腌了阴阳果脯的罐子出来，正要放到架子上就看到了长老脸上不自然的笑意：“师尊，您笑什么呢？”
李沐春摇了摇头：“无事。刚才你南明长老和他弟子来了。俩人都硬要给对方看病。说的理由都一样。”
映风偏头疑惑道：“什么理由？”
“看病时都说：‘伤的重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万一遗漏了什么？’”
映霜接过姐姐手里的罐子，放到架子上，接着长老的说：“拒绝的话也一样：‘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映霜也是个话少的孩子，学起话来，语调竟和林寒渊有八分像。李沐春不禁想到刚才钟明凤听了他这话后一脸孩子气地说：“我不信，你让冬青长老把手搭上来验一下。”
“验就验！”
——然后乖徒弟就发现自己被师尊套路了。
难得看到谭之流露出来委屈的情绪，李沐春原本已经平坦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来——真是苦了林寒渊，被掌门安排了个这样不正经的师傅。
林寒渊刚到南禺山，就看到甄浩坐在梧桐小院里，十分自来熟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你怎么来了？”不等落剑，林寒渊就问出了口。
甄浩这边正端起杯，喝了口茶，被突然出现的林寒渊吓得呛了一口：“咳咳……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吓我一跳。”
林寒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没有突然出现，我从游龙山飞过来的。”
“不是，我是说……”甄浩察觉林寒渊没有发现他已经实力大涨，以至于现在的甄浩已经感受不到他的灵力波动了，索性不提。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比林寒渊差，于是挥挥手：“算了。没事。我昨天听齐鸢说你们回来了，似乎还受了重伤，就过来看看。”说着，甄浩拍了下林寒渊的后背，“现在看来，你完全没事嘛！”
说着，他打量一番，又像是总慢半拍的狍子一样：“等等，你刚从游龙山回来？！是受内伤了？！冬青长老看过了吗？！”
林寒渊早就适应了他这总是反应后置的一惊一乍，安慰似地扯了下嘴角：“我没事。但师尊伤得很重。我刚带他去那里看过了，这不，拿了药回来。”
甄浩见林寒渊从芥子袋拿出一长提药包，瞬间瞪大了眼睛，没敢问南明长老到底伤得多重，只弱弱问了句：“哦……那你现在就要煎药吗？”
林寒渊看着日头，摇头说：“还早，要酉时之后。哦对，已经午时了，今日公厨吃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去看。”甄浩摸了摸肚子，才发觉自己饿了，于是提议道：“要不你把药放回屋里，咱去吃饭？”
林寒渊点了下头：“行。”
俩人到公厨时，正是学子最多的时候。
排队盛饭时，发现前面的人穿着熟悉的橙色胡服，头戴赤金蝶钗。甄浩拍了一下，一看果然是齐鸢，她刚好在排在前面。
“你伤没事了？”齐鸢转头问道，上下打量后，又自己答道，“看来是没事了，比我气色还好。”
齐鸢皮肤很白，于是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十分明显。林寒渊知道齐鸢向来是爱美的，这种黑眼圈明明施点小法术就能消掉：“不是我受伤了。你这是怎么了？”
“嗨，我已经好几天都这样了，不想动法术了。”
门内弟子是没有考核的，林寒渊不知道齐鸢怎么累成这样。
甄浩在一旁插嘴：“给刚收回来的小孩子上课上的。”
齐鸢见林寒渊还是茫然，不明所以，解释道：“你和南明长老一去就大半个月。中间我们师尊又去办事了，不能找南明长老代课，冬青长老你也晓得。就只好我们这几个弟子上咯。甄浩的鬼画符就不用说了，他平时能使出来也是奇迹，庄墨寒这个闷葫芦也指望不上，只好我和诗雨轮流给小孩子上课。前几天，诗雨跟她男朋友下山除魔了，现在还没回来。所以我连着上了四天的课。”
说完，齐鸢长叹了口气，把盘子递给月蝶姐盛饭，又继续说：“谭之我真佩服你，之前是怎么给那帮小兔崽子上的课，他们太吵了，一会儿这个哭了，一会儿那边打起来了……我真的是，头疼，你说掌门为什么要收他们上山啊。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他们因妄流离失所，掌门总不可能把他们都丢在山下吧。”林寒渊一边解释着，一边盛了饭。
甄浩却不以为然：“那天下因此流离失所的孩子多了去了，怎么可能都管得过来？人家陌尘派千百个弟子、十多位长老也没看他们管。是我们掌门太心慈了。”
三人拿着各自的午饭找了个座位坐下，刚坐下，齐鸢就朝远处招手，众人看过去，发现是徐诗雨和赵照除魔回来了。
甄浩夹了口菜，随意问道：“跟掌门复命回来了？”
“没，师尊回来了，跟掌门有事说。我们没进去，吃了饭再去。”
“什么？”甄浩听见，差点手里的馒头都掉了，“师尊回来了？！怎么那么快？再外面多呆几天多好！”感叹完，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没一会儿，满满一盘午饭就都进肚了，“我先回了！”没说完，人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赵照打了两份饭回来，刚好看见他一阵风卷云残，愣了好一会。
“他就这样，别管他。”徐诗雨说着，招呼自己男朋友坐下，“这三天，他是不是连鬼画符都不写了？”
齐鸢笑着，一脸幸灾乐祸：“是啊。差得可多了。”
甄浩突击狂补师傅留的课业已是见怪不怪了。徐诗雨接过赵照递来的餐盘，继续刚才没继续的话题：“我刚才从书阁回来，听掌门说今年冬天要给咱招个新长老回来。之后应该就不会咱门内子弟给他们小孩上课了。”
“那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累……”齐鸢餐盘里的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一听诗雨说会招新的长老回来，脸上的疲倦神色瞬间一扫殆尽。
林寒渊在一旁默默吃着，两个少女交谈的声音渐渐融入了聒噪的公厨。他又在心里默默咀嚼自己上午想出来的说辞，决定一会儿等师尊回来就跟他表明。
“咚”。
筷子敲餐盘的声响突兀的闯入他的耳朵。林寒渊抬头看去声音的来源，惊讶地发现居然是赵照敲的。
赵照是冬青长老的弟子，他没有师承她的脾气，且被全门派称作最像医修的医修，他就是悬壶救世，温润如竹的代名词。
在林寒渊的印象里，这人脾气是极好的。
一桌的三人都看向赵照。却见他垮着脸，冷声说：“你们慢聊。我走了。”
徐诗雨不明所以，扬手就拽住赵照的衣袖：“你去哪儿啊？不一会儿还要去书阁吗？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赵照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没扯开：“没什么。你放手。”
徐诗雨攥得更紧了：“我不。你不跟我说为什么不高兴，我就不松手。”
“松手。跟你说了也没用。”赵照又使劲往回扯袖子。
徐诗雨攥着袖子朝自己方向拉：“我偏不。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就是没用。之前不是没跟你说过，最后还不是依你。放手！”赵照甩了下胳膊，右手不小心磕到饭桌上，打翻了徐诗雨的餐盘。
林寒渊听到赵照的话愣了一瞬，眨眼的功夫小情侣又吵起来了。他见赵照双眸泛红，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上前，赵照却冲了出去。
徐诗雨看到他跑出去，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寒渊站起身，出声问：“他的状态有些不对，你们这次除魔遇到了什么异常吗？”
“没有啊。都很正常。是不是前天救了个人，结果被那人骂了，他才心情不好啊。”徐诗雨想了想，说，“我追过去问问。”
林寒渊握紧腰间的剑：“我也去。”
齐鸢知道诗雨年少时曾喜欢过林寒渊，觉得他过去会激化矛盾，于是找了个理由：“我去看看，你就别管了。你师尊还伤着呢。”
齐鸢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厉害的，且本身擅长金属性的灵力和赵照相克，林寒渊也就应了下来。
见她俩追了过去，林寒渊便端起四人吃完的餐盘，顺手施了个清洁术，放了回去。
“跟你说了也没用。”
“跟你说过，最后还不是依你？”
赵照刚才质问的声音还在林寒渊脑海里回荡，他忽然明白之前师尊去采莲为什么不跟自己解释了。因为解释了，自己也不信。
“以后不能这样了。”林寒渊踏出公厨，拿起亦河剑时暗暗下了决心。
林寒渊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师尊还没有回来。他就继续练剑，写符箓，抄心法。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林寒渊放下手中的笔。眼看着天色一寸一寸沉下来，师尊却还没回来。
“不会又去青楼了吧？”他小声嘟囔道，拿起剑就准备出门。
还没踏出门槛，就被一身红衣给挡住了：“谁又去青楼了？”
【小剧场】：
钟明凤：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徒弟会觉得我没事就去青楼？
林寒渊：之前是谁没事就去青楼的？
钟明凤：谁没事就去了？从开文到现在，我总共就去了一次！
林寒渊：那之前……
钟明凤：之前的不作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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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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