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音乐剧两个多小时，剧场有足球场那么大，座无虚席，赫聿订的票在舞台正中间的vip区，演员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服装色彩鲜艳，道具逼真，妆容精致，视觉冲击力很强。
明卿目不转睛地盯着演员，精神放松，完全沉浸其中，平时清冷淡定的模样被打破，会因为演员的欢喜微笑，因为演员的悲伤眼神黯淡。
他的喜怒哀乐不加掩饰，像慢镜头呈现在赫聿面前，这比任何电影都更加生动，撩人。
明卿的视线追随着舞台，赫聿的目光追随着明卿，青年侧脸温润，双眸闪闪发光，嘴角微微上翘。
开场半小时，明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赫聿的目光转向了他，看一会儿表演再看一会儿他的侧脸，感觉要把他的脸盯出个洞来。
明卿后来没有办法忽略那份目光，音乐剧中间讲了什么压根不记得，双手不自觉抓紧扶手，克制自己回视的冲动。
尾声时明卿才转头，眼神早已恢复淡定：“要结束了。”
赫聿：“嗯。”
赫聿：“好看吗？”
明卿：“嗯，挺不错的。”
赫聿意有所指：“我也觉得……很不错。”
退场音乐响起，灯光大亮，明卿毫无阻碍地看到了对方深邃的眸子，瞳孔深处藏着幽暗的光。
明卿眨眼，赫聿恢复神色，两个人却坐着都没动。
明卿慢吞吞说：“要退场了，再不走工作人员要赶我们了。”
赫聿缓缓开口：“再坐一会儿，即便我们之间一句话不说，只要你坐在这，哪怕一秒钟，我都满足。”
近乎表白一样卑微的语言，明卿愣了好几分钟，工作人员搬走道具，打扫了卫生，他才回神，凝视着对方如墨的眸子，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满脸诧异，眼神慌乱。
心口怦怦跳，他该说点什么吗？
静默中，赫聿轻笑：“明老师，外面下雨了。”
明卿轻轻眨眼，沙沙的雨声敲打屋檐，和着混乱的心跳，耳垂发热，他猛地起身：“回，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赫聿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来。
毛毛细雨变成了小雨，寒风拂面，夹着雨丝，马上十二月份了，外面站久了浑身热乎劲儿一点留不住。
赫聿打开手提袋，一条米白色围巾圈住了自己的脖颈：“把这个戴上，别感冒了。”
原来手提袋里的东西是给他准备的，入场时赫聿就提在手里，还以为私人物品。
毛茸茸的触感让明卿受宠若惊，瞪着眼睛看赫聿熟练的将他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尖瘦的下巴埋进羊毛围巾里，柔软又温暖，像趴在猫肚子上，明卿忍不住吸了口气。
赫聿看着他的模样，轻快地笑起来：“怎么了，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明卿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围巾？”
“明老师不要多想，这其实是我买给自己的，是新的，放在车上好久了，我觉得你戴它更合适。”
“谢谢。”
明卿皮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灯光下散发着温润细腻的光泽，米色围巾圈在颈子上就像刚剥壳的鸡蛋。
赫聿手指微动，忍住摸摸他的冲动：“我去把车开过来，你站这等我一会儿。”
明卿点头：“嗯。”
尽管下雨天，赫聿开车依旧平稳，明卿盯着前面的红灯倒计时，语气缓缓：“我们每次见面，你都送我东西，我没什么送你的，要不我直接折现……”
“明老师。”
“嗯？”
赫聿一脚踩下刹车，凤眸漆黑：“明老师，我送你的都是一些小玩意儿，不值钱，是我自己愿意给你的，并不是为了你的钱，还有……不用对我说谢谢。”
明卿抓住围巾垂下来的一角，触感柔软，轻若无物：“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红灯转绿，赫聿掌握着方向盘，嘴角勾起：“这就叫好了？”
后半程一路沉默，明卿不知道说什么，对方送了好几次礼物，还帮了自己好几次忙，明卿想回礼，可赫聿衣着打扮，开的两辆车都不便宜，他不缺钱，明卿实在想不出来能送什么，就想着干脆折现好了，两不相欠，才能让他轻松一点。
赫聿心情郁闷，不想说话，明卿现在不能接受他，如果直接表白可能会吓到人。
虽然每次约明卿出来，他都答应了，但赫聿感觉得出来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感激。
今晚更是直接说出折现的话，这不是要跟他划清界限吗？追人追到这份上，赫聿也是独一份。
“明老师，到了。”
“哦，好。”
明卿却打不开车门，他疑惑转头：“赫老师，车门打不开。”
赫聿指尖轻点，像没听到，片刻后：“你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明卿动作凝固，扣着门把手，眼神困惑。
赫聿侧身眸子里波涛起伏：“明老师，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大部分有所图谋，我也不例外。”
明卿一瞬不眨注视着他。
赫聿一字一顿：“生日会我唱歌，敲架子鼓，送你钢琴摆件，送你围巾，跟你一起看音乐剧，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逗你开心，看你笑，想听你的声音，想见到你，就是这样。”
小雨淅沥，行人撑着伞从他们车前急匆匆走过，暖黄色光线洒在明卿的脸上。
明卿脸上闪过惊讶和慌乱：“你……。”
赫聿轻声：“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马上回应我，不是要一个答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就是这么简单，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理我，也不用有任何负担。”
“如果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你可以丢掉、送人怎么样都行，但你阻止不了我下次见到你依然送礼物。”
“如果我约你出来，你觉得困扰，明老师，你下次可以拒绝我。”
赫聿将后座的黑伞递给他，打开车锁，微笑：“明老师，我说完了，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明卿手指不自觉握紧，指甲陷进掌心，脑子里一片混乱，其实他有过这种猜测，当时他还自嘲自己又不是天鹅肉，怎么可能别人对自己好就是喜欢，也有可能单纯想跟他做朋友，还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当被证实，明卿脑子空白，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半天才找回语言：“我没有不喜欢你送的礼物，我不会丢掉，更不会送人。”
不对，他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那他原本想说什么？
赫聿心中惊讶：“那就是说以后我们还能来往？”
明卿接过伞：“唔，差不多吧。”话落，逃似的下了车。
赫聿眼中带笑，降下车窗，高声喊：“明老师！”
明卿撑着伞转身，车里的男人五官俊朗，凤眸深邃。
赫聿：“明天早上一起去学校？”
明卿脸上发热：“好。”
-
翌日早，天气晴朗，空气干冷。
闹钟响了足足一分钟，明卿才爬起来揉揉眼睛，先看了眼手机，一条微信消息躺在手机里。
赫聿：【起床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明卿：【好，等我一下。】
赫聿：【嗯。】
明卿发了会儿呆，感觉昨晚的事像做梦，非常不真实，赫聿说了那些话也没对他怎么样，如果因为这个不来往显得矫情。
坐上赫聿的车子是在十分钟后，明卿：“等很久了吗？”脖子上缠着昨晚赫聿送的围巾。
赫聿眉头上挑：“没有，发微信的时候刚到。”他把早餐递过去，“不知道早餐你爱吃什么，我让阿姨都做了一些。”
明卿接过纸袋，打开一看，包子油条煎蛋水煮蛋还有三明治牛奶豆浆。
明卿：“……”好丰盛。
赫聿开着车，瞅他一眼：“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明卿：“这么多我吃不完。”
赫聿：“没事，吃不完我吃。”
明卿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赫聿喜欢他就算了，知道了以后，对方说话做事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明卿边胡思乱想，边双手捧着包子，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往嘴里塞，细嚼慢咽。
听着身边的动静，赫聿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一大早上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明卿想了想，对方开车不方便，到学校再吃，早餐都凉了，脱口而出：“你吃吗？鸡蛋给你。”明卿把剥好的鸡蛋送到他面前。
赫聿一脚刹车停下来，差点闯了个红灯，他失笑：“明老师，你要喂我吃吗？”
幸亏系了安全带，否则明卿非得一头撞上车窗玻璃，他也察觉这样不合适，脸上红里透白，白里透红，调整了一下坐姿，慢吞吞说：“哦，那你好好开车。”
赫聿好气又好笑，在心里叹气。
剩下的路程没人说话，明卿一口包子一口牛奶，到学校的时候刚好吃完。
明卿刚下车，好巧不巧跟关车门的景硕对上视线，他点点头淡定地撇开视线，仿佛对方只是普通的同事。
赫聿从驾驶位下来，同样看到了景硕，勾着嘴角，睥睨着他。
景硕冲过来：“宝……，明卿，你…… ，你怎么会跟他一起？”
明卿淡定：“跟你没关系。”抬脚进了行政楼。
景硕堵住赫聿，指着他，表情凶狠：“你他么好样的，挖人墙角，等着吧，姓赫的你他妈完了！”
赫聿拍拍袖子，扣好大衣，垂着眼皮：“随时恭候。”
-
第一节下课后，赫聿坐在北边角落里，边看手机，边等明卿下课。
“赫聿，来校长办公室一趟，有点事找你。”是副校长何政。
“赫聿，我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校长江茂林背着双手，脸色黑如锅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