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屹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过随月生了,连带云予安、云处安也很少见到了。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燕京天气逐渐回温,街边的树木绿意盎然,长出新枝桠,吹来的风都带着夏天的气息,闷热、干燥。
服装穿的也越来越轻薄,但迟屹始终会穿一件长袖,不管是春天的尾巴也好炎热的夏季也好,她都如此。
江叹也跟狗皮膏药一样有事没事就黏着迟屹,但也不是说寸步不离,除了比较**的事外,他都跟着,甩不掉。
江叹很照顾迟屹,她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严重把控,不让迟屹沾染一点有影响身体健康的食材和物品。
以至于这段时间,迟屹胖了一点,更白更红润了。
但云护安看见他就头疼,说话夹枪带棒的也赶不走江叹。时间久了,云护安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偶尔阴阳一两句,此外看到他这么照顾迟屹,眼一闭一睁,日子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
燕大的保安经常会看到绑定出行的三人,有时云护安没来或者江叹没来,保安都会笑嘻嘻的问一下“桓州今天去忙了啊?”、“江叹呢?他今天不在?”,迟屹略带亲切的回复说“是啊张叔,有事去了。”
不止保安,还有迟屹的同事、学生,都熟悉了两人的存在。下课放学时会玩在一块,会讨论女孩子之间喜欢讨论的事,比如说哪个明星塌房了,同学之间的八卦,谁又和谁分手又再一起了。
也经常看到云护安和江叹两人斗嘴,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让着谁,势必要分出胜负的局面。
这段时间美好的像梦幻的泡沫,让迟屹一度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时期。
童真不复存在,但快乐就藏在其中。
迟屹和江叹两人的感情算是不太和平的分手,都没有出现原则性问题,只是两个人要的不一样。迟屹要的是长久、稳定的陪伴。江叹呢?有大爱,可以为了自己内心坚定的信念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他离开的义无反顾。
回不到过去,但也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泡沫一触就破,在破碎前,一定会迎来它的盛大。
江叹知道迟屹这人有一绝不会有二,说到做到。她说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就不会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也可以说是弥补,弥补他不在的那三年。
哪怕最后迟屹跟别人在一起,江叹也会以朋友、邻居身份真诚的祝福她,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幸福,希望她无病无痛,寿终正寝。
“不想,我只希望她身体康健。”
云护安不能理解江叹为什么只希望迟屹身体健康,虽然她也这么想,但迟屹现在真的很好。云护安说:“她最近气色红润,健康的不得了。所以你,真的不想跟她和好?”
迟屹曾经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此刻听到云护安正常的语气,还是没由来的轻轻皱了下眉,眼底暗淡。
那到底想不想呢?
说不想是假的,江叹也很希望最后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但不可能。
他不会强迫迟屹的意愿。
“不想。”
“你犹豫了。”
两道声线一齐传出。
车内空气静默了三秒。
云护安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你最不该做的就是没有告诉我们,但你做的最对的就是没有卖惨。”
“可能当时的你也很绝望,身心都受到折磨。可迟屹也是,不然也不会有心理疾病。但心理疾病你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可你也占了一小部分。”
江叹望向迟屹所在的那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大学里不是很安静,有课没课的都一半,校园各个角落散落着人影,这一堆那几个的,传来一阵阵篮球砸到地面发出的“砰砰”声,很沉闷,就像此刻他的心跳一样。
江叹看了会,才说:“我知道,但说了的结果也是要等,回的来,也不可能回不来。”
回不来。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云护安的心弦,她讨厌江叹的不辞而别,她更想江叹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但他现在回来了,带着一身伤回来。
这么多年的情谊做不了假,她也希望江叹好,好好的回来,然后故意不理他、气他一阵子就行了,但…
云护安叹了口气,很轻很轻的,她说:“以前的事都过去啦,我们有更好的未来。”
佯装轻松的语气,内心实则沉重无比。
云护安不喜欢这种情绪,她转移话题道:“等会吃什么?”
“你这些天给我们做不重样的饭菜,但我还是吃腻了,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就在家吃,在家自己做的干净。”江叹说。
“你怎么跟老一辈一样啊,谁跟你说外面饭店的东西不干净了?!很干净的好不好,价格都摆在那了。”
“干净干净。”江叹应和云护安,怕她耍小脾性没完没了,“你选地方。”
云护安预订了家偏中式风格的餐厅,装修雅致,大厅和酒廊随处可见刺绣,低调又大气。
等迟屹下课,江叹便驱车前往目的地。
一路上,两人在后座聊了很多,江叹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听到暑假规划要去江宜玩,江叹正想说要跟着一块去,云护安出声制止:“不要!这是我和迟屹的蜜月旅行,你跟什么跟啊?跟了我们玩都放不开了!”
江叹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迟屹,怕云护安带她吃路边摊,高脂肪、辛辣、生冷的食物,总是放不下心来,说道:“我得去,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就行。”
“迟屹!”云护安哼唧唧,抱住迟屹撒娇:“我不想他跟我们一起去。”
迟屹笑着揉了揉云护安的头,颇为宠溺的说:“好,不让他去。”
转而收起神情,但脸上依然挂着笑:“你就在燕京吧,我们很快回来的。”
江叹依迟屹:“多久回来?”
“7.8月?”迟屹也不确定:“到时候看吧。”
7-8月也不得不回来,她还要回来复查。如果情况好,可以尝试无治疗缓解停药初期了。
江叹瞄了眼后视镜,发现身后紧紧跟着一辆迈巴赫,没打转向灯不像要超车的状态,但江叹还是开启右转向灯变道,让他先走。
行驶正常车道,江叹才说:“别乱吃东西。”
那辆黑色迈巴赫司机没素质,加塞变道,紧紧跟在江叹车…迟屹车后,一直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像是在尾随。
“……”
江叹对后座两人说:“坐稳。”
话落,江叹一脚油门直直开出去,甩了迈巴赫一大截路段,在路口右转直行一段距离后掉头。
两人因惯性身子前倾,又落回座椅,迟屹问:“怎么了?”
江叹:“有人跟踪我们。”
“什么车?”云护安降下后排车窗往道路四周看了眼,又透过后玻璃窗看,问:“那辆黑色…”
云护安看车牌,一下了然:“没事了,是随月生的车。”
随月生?
迟屹再听到这个名字时有点恍惚,她很久都没看到他了,快有一个半月了。
云护安突然说:“靠边停。”
江叹一停,随月生也停了下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纷纷下去三个人,云护安和他的两个哥哥。
“这谁啊?还会尾随了,小心我报警抓你们!”
云予安站在路边,觑了眼劳斯莱斯车里的背影,说:“准备去干什么?”
“去吃饭啊。”
迟屹从里侧的窗户探出半个脑袋,笑着打招呼:“大哥二哥晚上好。”
大哥二哥?晚上好?
迟屹之前可不会这么打招呼。
她变开朗了。
云处安可乐坏了,小步来到迟屹面前,问:“最近很开心嘛?”
迟屹点头又摇头:“还好。”
“这还好啊?明明是很好。”
随即江叹下车也过来寒暄了两句,问要不要一起吃饭,订了位置。
迟屹看了眼站在外面的几人,余光忽然看到后面那辆车的后座正下来一个人。
先映入眼帘的是穿着西装裤的腿,那腿弯曲,西装裤上挪了半分,漏出一截脚踝,线条流畅有力。再然后,那人弯腰出来慢慢站直身体,立在车门前慢条斯理的整理西装,全身都透露出一股浓郁的矜贵气质。
侧脸轮廓分明而冷硬,鼻梁挺直如山脊坚毅。
他看了过来。
双眸冷冽黑的深邃,嘴唇紧抿。
他迈步走来,西装合身,勾勒出他趋近于完美的身材线条,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充满力量。
走到中间时,他停了。
“迟屹。”
迟屹回视,看出他眼底的情绪,隐忍,强势,不容置喙。
看见她火气就这么大?
有病。
“来我这。”
你叫去就去?
凭什么。
云护安不喜欢随月生这命令的口味,迟屹又不是他下属,干什么要这样?云护安说:“这里限停,你们肯定不想跟我们吃饭,那就再见啦!我们先去走咯。”
云予安抓住云护安的衣领,把她拉了回来:“有说吗?”
“你放开我啊哥!”
云予安拎着云护安打开迟屹立的车门,询问迟屹的意见:“你想去吗?不想去就不去。”
迟屹坚定的摇头:“不想。”
云予安:“行。”
随月生还立在原地,没有半分要过来的意思。
江叹离他很近,左右看了眼,来到迟屹身边:“桓州饿很久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云予安嗯了声,意思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朝随月生深深的看了眼。
迟屹关上车门,没预想中“砰”的一声,一只修长的手便抵在门内,慢慢向外推开。
不容置疑的把迟屹但这么多人的面,把她横抱起。长腿迈步很大,三两步就把迟屹放进后座,关上车门,“砰”的一声,司机反锁,降下隔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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