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
云护安上洗手间拖延了会时间,拉着迟屹在隔间问:“随月生是不是喜欢你?”
迟屹摸不清随月生到底想干什么,说喜欢人吧,那做出来的行为不太像。
嘴上坦白说的好听,干的都不是人事。
披着人皮的禽兽。
“那你呢?”
这次迟屹回答得很快:“不喜欢。”
“我拒绝了,似乎对他不起作用。”
两个人了解甚少,可以说都没了解过,就已经亲上嘴了。这样一向思想保守的迟屹有点无法接受,毕竟她跟江叹在一起这么多年,除了牵手拥抱亲亲脸颊、额头,就没做出过任何逾矩行为,甚至连嘴唇都没有。
随月生的行为把她的三观颠覆了一番,但她好像…也不是特别反感。
这是为什么?
“像他这种雷厉风行的大老板,只要想要就必须拥有,你拒绝肯定没用。”
迟屹一瞬脑海浮现出一个想法,当即也说了出来:“我们回——”
不行,怎么可以因为随月生就抛弃她的工作?
迟屹焉巴巴:“算了,没事。”
“我们暑假回去吧。”云护安接着说:“我们暑假回鹤城。”
迟屹眼睛亮了一瞬,像个小孩一样,“好!”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云护安脸埋在迟屹的肩膀里哭,低声呜咽。
迟屹表情严肃,手不停安扶着她。
这一举动把随月生想叫迟屹跟他一起走的打算,堵的死死的。
云护安哭声很小,若有似无。抬起脸时,眼眶湿润,看着好可怜。
两个哥哥揪心的不行,边哄边问怎么了,不哭不哭。
云护安连连摇头,就是不肯说。
随月生也就作罢。
原班人马各自上车。
一上车云护安恢复正常,还漏出得意的笑容,傲娇的不行,她自豪地说:“姐的演技可不是白练的。”
江叹见状也就放下心来,问道:“装哭干什么?”
云护安冷哼:“要你管!”
江叹:“……”
江叹把车开入地下车库后便离开了。
剩下的五人则是在等电梯。
电梯空间挺大的,但三个高大的身型站在这,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狭小。
云护安还沉浸在自我演技中,悲喜交加,时不时的叹息,像是有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在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五人都没有说话,各有各有的心思。
“叮”的一声,电梯播报说31楼到了,四人陆陆续续走出去,唯独随月生抱胸站在电梯里不动。
电梯门合上,往上爬了一楼,随月生才缓缓走出来。
在自家门外站了一会,旋了半个身位从楼道下到31楼,按门铃。
来开门的是云予安。
随月生:“……”
随月生站在门外没打算进去。
云予安倒是喊了好几遍,随月生依然不动如山。
“不会报警抓你。”云予安很无奈:“进来吧。”
随月生:“哦。”
不动。
云处安叫迟屹从房间里出来时脸上还挂着笑,一看见随月生,笑容敛回。
于是客厅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随月生双手插兜立在门外,云予安靠在门边,云处安站在迟屹前面,而迟屹东看看西看看,被云护安小跑出来时没刹车,撞歪了身型。
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立马笑着哭。
晚了。
随月生从容走进,脚刚抬到半空,又放了回去,说道:“你过来。”
云护安哭的更大声了。
哭着哭着又笑了,哈哈大笑,似是憋不住。
“对不起啊,呜呜呜呜,我破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迟屹笑到没脾气:“没事。”
说完,迟屹便向随月生走去。
随月生贴心的关好门,拉着她前往楼道。
两人面对面而站,视线交汇,迟屹仰着头眨了眨眼,灯光有些刺,她垂眸,问:“怎么了。”
随月生走了两步,离迟屹更近,也替她遮住了那光芒,他说:“想跟你待在一起。”
“然后呢?”迟屹抬头:“现在不就待在一起吗。”
“嗯。”随月生目光静而缓的望着面前的人,淡雅的妆容,很温柔内敛。同时也很清冷,如同皎洁的明月。
“我…”算了。
随月生俯身,在迟屹嘴上亲了口,一触就离。
赶在迟屹要动手前,率先倒在她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全身软软的,抱着好舒服。随月生放软了语气,也放低了姿态,他说:“不要拒绝我。”
“试着接受我。”
“可以吗?”
迟屹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她长长叹息,说:“你先放开我。”
随月生放开了,迟屹没跑。
迟屹就站在那,那双好看的双眸盯着他,“随月生。”
这是第几次叫他的名字?
两次。
第一次是在电梯里,然后就是现在。
随月生知道迟屹又要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了。
她说——
“我不喜欢你,就算你用强的,我也不会喜欢你,还会讨厌你。”
“我不想开启新的一段恋情,不是因为上一段对我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我只是觉得,所有感情到最后都一个样。”
“走的走,死的死。”
“如果你执意,我会离开燕京。”
“所以,你也别喜欢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我什么都给不了。”
算威胁吗?
算吧。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迟屹仗着随月生喜欢她,所以才威胁他,也威胁到了。
以至于后面很长一段时间,迟屹就真的再也没见过随月生,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就只能从财经新闻和国家企业信用信息上知道。
6月底,云予安公司全部股东内部决议签字盖章通过,原法人身份资格消灭,新法人身份产生,是随月生。
7月初,随月生手段强横的收购了国内第二巨头的地产公司,持股每曾1%或5%,便向证监会进行一次信息披露。
来势汹汹,打的那家地产公司措手不及,而公款被公司高管卷走做假账,资金无法回流周转,最后在8月底,败下阵来。
9月初,被收购的那家公司由云处安全权代理,成为实权控制人。
云处安整合了部门的岗位、提高薪资和待遇,并裁出去一大批不脚踏实地,手脚不干净的高管。
9月中旬,随月生新设合并的那家科技公司,开发了一款全新的AI芯片,并且抛出云予安是第一技术人员这个消息,这个项目顺利的进行到天使轮阶段。
而迟屹和云护安在这段时间里一起回了鹤城。
刚回鹤城没两天,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
鹤城天气潮湿,那些没被太阳照到的地方,常年积水,长满了青苔。
鹤城是小县城,但作为百年保存下来的古建筑,也成为各大古装影视剧的必取景地,慢慢的也变成了5A级景区。
每年寒暑假的游客格外的多,今年更盛,小小的巷子早被堵的水泄不通。
而云护安家的住宅被政府列入重点保护区域,毕竟她家的宅子是被各大爆剧都征求同意的情况下进行拍摄,火起来的。
人文情怀便在此,很多游客都是来参观致敬自己的青春的。
所以云护安每次回家,都得走侧门、后门。
“景区”工作人员也会特意强调,不要喧哗,有人住的。
但没人听,导致云家全部搬到迟屹家来,还好她家也够大,不然还真容不下这么多人。
也是这段时间,迟屹久违的感受到了人烟气,她不在孤单,不,准备来说,她并不孤单。
她身边的人,云家,江叹,沈确,随纪之都很关心、在意她,她已经得到了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事物。
她很满足了。
迟屹的家变得很热闹,像过年一样热闹,她都想买炮仗来庆祝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白天。
“清一色!胡了!”
那几个婶婶阿姨叔叔伯伯什么的爱打麻将,每天必须要做的就是聚在一起打麻将,很吵。
“你是不是出老千啊?把把都你赢。”
“什么叫我出老千!明明是我手气好会算牌!”
“你还算上牌了?小学都没毕业的该溜子。”
“学历不代表技术,不代表人品!你个死八婆!整个县城里就你话多!”
“你骂我?你竟然骂我!!你全家才死八婆,你个老不死的,谁要跟你玩啊!滚蛋!”
说了吧,很吵。
吵架的吵。
每到这时候,陈舒意,也就是云护安的妈妈,会出面缓和关系当和事佬。
“好啦,都不要吵啦,在吵每人罚500。”
也不全是缓和关系,是怕交那罚金,选择性的闭嘴。
“迟屹!”云护安从大门跑过来,“我回—”来了。
“砰”的一声,云护安当场摔跤并表演了个一字马。
“啊啊啊啊啊,这怎么有滩水啊!”
迟屹正准备去扶,江叹一个闪现便出现在云护安身边,忙不迭的把她扶起来,有些抱歉的说:“我刚刚洒的,不好意思啊。”
“江叹!你竟然害我!”云护安猛的把他推开,没注意力度,一下推老远掉进了水缸里。
迟屹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的荷花!”
“江叹!!”
落汤鸡江叹从水缸里爬出来,“那个——”
云护安打断:“那个什么那个!都是你!”
江叹:“…我的问题。”
江叹又说:“那个荷花,等会去河里摘…?”
“哎呦,江叹。”陈舒意从麻将房里走出来,“你是下河抓鱼去了?”
“这么朴素的生活方式啊?”陈舒意憋不住笑:“好了好了,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晚上的时候,江叹在船尾掌舵,迟屹和云护安就坐在船舱内欣赏风景,听水流划过船底,听荷花莎莎碰撞出的声响。
她们并不打算偷河里的荷花,单纯的欣赏夜景。
只是荷花被船压弯,有损美观,迟屹便大发慈悲的收留了而已。
真没偷。
江叹若无其事的调头,迟屹手快的把荷花放进背篓里,然后又与云护安欣赏。
靠近岸边时,看到几个熟悉的街坊邻居,问候了一番,便各自离去。
在回家的路上,迟屹突然说:“我们去买炮仗吧。”
现在是晚上,可以放了。
两人都没反驳迟屹的提议,去便利店买了炮仗匆匆跑回家后,叫出了一屋子人,包括还在打麻将的那几位叔叔婶婶。
“不准偷看牌啊,谁偷看牌谁生不出儿子!”
“……”
“买这么多炮仗干什么?”
“有什么喜事啦?”
一大家子人挤满院落,院外还有很多游客,暖黄的灯光映的近处天空呈现橙色。
在**点这个时间段里,也是很多游客、本地人出来散心,吹凉风的最佳时机。
鹤城夜晚的风很凉爽,带着绿意的气息,沁人心脾的舒适。
迟屹说:“没有呀,就是想放放烟花炮仗,热闹嘛。”
“放!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
“是啊是啊,多热闹呀!”
“我大儿子二儿子不没回来吗?”
“别担心妈妈,云护安掏出手机,给云处安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这样就算在啦!”
云处安接的很快。
他们此刻正在跟一群事业有成的老总聚会,拉融资。他起身致歉,叫上云予安后便一起来到阳台。
云处安耐心问道:“怎么了?”
云护安调转摄像头,把院子里一大批亲戚挨个照到,随即就是亲切的问候,问“在燕京还好吗?”、“最近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云处安笑了,笑的很暖,也很失落,他说,“过年吧,今年过年我们就回去。”
陈舒意:“我们都很好,你俩不用操心,照顾好自己。”
云予安比较稳重,看不出情绪,他说:“知道了。”
云处安又问:“你们在干嘛啊?这么多亲戚都在。”
云护安摄像头对准天空,神秘兮兮的说道:“等会就知道了。”
云护安一声令下:“点火!”
随即,天空绽放烟花,烟花转瞬即逝,那一瞬间,又有一束烟花冲上云霄,照亮了鹤城。
云护安大声喊道:“新年快乐!!”
参差不齐的“新年快乐”从听筒里传来,有浑厚的男声,清脆的女声,稚嫩的童声。这一声声,让云处安流下一滴泪水,他笑着回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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