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魏舜在内心无声地哀嚎,脸烫得能煎鸡蛋。
他可是个正经设计师,脑子里怎么净是这些……不干净的念头!感觉灵魂都被玷污了!
裴淡也坐到了沙发上,就在他旁边不远的位置。
他姿态优雅地左腿搭在右腿上,翘起一个教科书般完美的二郎腿,双臂闲适地交叠在胸前。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种专注而温和的神情,静静地落在魏舜身上。
那眼神既深情又温柔,像一张无形的网,让人很难不与之对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魏舜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在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另一边,盘腿坐着的魏舜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往沙发另一侧挪了挪。
还是保持点安全距离吧!
他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扎进手机里,屏幕上的小说页面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纯粹是个遮挡视线的道具。
裴淡身高190cm,即使坐在沙发上,身形依然显得挺拔舒展,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不愧是教授。
这样一对比,显得182cm的魏舜都有点“小巧”了——虽然他明明也是个高个子!
魏舜在心里愤愤地想:这家伙是吃激素长大的吗?还是偷偷啃了猪饲料?怎么就能比自己高出那么多!
他低着头假装看小说,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一遍又一遍地偷偷瞟向裴淡。大教授连这么随意地坐着,都帅得没天理!
不过……他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
难道是被自己惊世骇俗的美貌迷住了?魏舜脑子里刚冒出这个自恋的念头,立刻就被自己唾弃了:啧啧啧,这想法一看就太离谱,根本不可能!
裴淡的目光确实没移开,就落在魏舜的侧脸上。
他缓缓开口,打破了客厅的安静:“魏同学,不打算正式介绍一下自己?”他的姿势没变,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看小说的魏舜像是被老师突然点名,吓得浑身一激灵,手机差点脱手。
他僵硬地转过头,对上裴淡的视线,不确定地问:“你……是在说我吗?”裴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魏舜只好硬着头皮,像背简历一样开始说:“我叫魏舜,你知道的。1999年6月4日出生,身高一米八一。我还有个姐姐叫魏青文,她是一位翻译官。其实你可以叫我小舜的,虽然你比我大了四岁,没事的裴老师!”
说完,他还用力地点了点头,努力摆出一副“我说得很棒很全面”的表情。
裴淡就这么看着他,身体纹丝未动,嘴角却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上翘弧度,目光依旧停留在魏舜那张表情生动的脸上。
等魏舜竹筒倒豆子般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好的,我知道了。”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促狭,“不过下次小舜介绍自己的时候,可以不用把身份证号也报出来。”
被这样的目光一直盯着,别说屏幕前的读者了,魏舜自己就先炸了。
好尴尬! 难道是自己说太多了?裴淡问的不就是这个吗?还是说……完了完了,这局面怎么搞成这样了?
算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魏舜决定厚着脸皮再扳回一城。大脑还在飞速运转思考该说什么,嘴巴已经快一步张开了:“那裴老师不也介绍介绍自己?”他抬起脸,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期待,直勾勾地看向裴淡,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我们好像才刚认识,”裴淡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私密的信息就不便告知了,室友。”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疏离感,仿佛在说他的信息是某种不可触碰的秘密。
哈——被拒绝了。
没关系!魏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机会多的是!他就不信凭他魏舜的毅力和厚脸皮,还不能一步一步撬开这位大教授的蚌壳!
想当年他可是被朋友们评为“最有毅力(脸皮最厚)”的男孩子!
魏舜脸上堆起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转过头不再看裴淡,重新把视线钉在手机屏幕上:“好吧,是我问得太私密了,对不起啊裴教授。”他心里却在嘀咕:这也不算什么私密信息吧?
可能对于一个正直严谨的大教授来说,连这点个人信息都是国家机密?
裴淡看着那双刚刚还充满期待、此刻却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竟觉得有点好笑。
结果没一会儿,他的“注视对象”就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奇怪,为什么呢?
裴淡心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疑惑。
作为他的礼仪老师兼室友,裴淡觉得有必要履行一下“教育”职责。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跟人道歉或者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不可以目中无人就张口说话,这是基本的礼貌。”
魏舜能怎么办?只能认命地跟着学呗,谁让这是自己老母亲请来的“特派员”呢。
他认命地关掉手机屏幕,小说页面瞬间消失。他转过头,努力摆出一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大教授!是我的问题唐突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问了!抱歉!”
前半句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赌气,后半句又显得格外诚恳,这捉摸不定的态度让裴淡都觉得有点无奈。
大教授也摸不透这小孩的思路。
裴淡没再为难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他站起身,“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说完这句,他却没动,目光落在魏舜身上,显然是在等他先行动。
魏舜果然如他所料地先站了起来。
“哦哦,那我换一身衣服。”魏舜不再关注裴淡,抓起躺在沙发上的手机,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个被他辛苦整理过的衣柜,打开一看,里面的衣服简直是色彩和款式的狂欢——一只花里胡哨的小鹦鹉?
大概可以这么形容。
他其实也没打算大换特换,继续选择了宽大的毛线衣搭配同样宽大的牛仔裤。
腰链、裤链、项链一样不落,耳朵上更是星光璀璨,活脱脱一个叛逆期的潮酷少年。
魏舜站在穿衣镜前,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心里美滋滋:自己真是太有艺术感了!
18岁,正是可以肆意张扬、穿得花枝招展的年纪!
……
当魏舜再次走出房间时,客厅里的裴淡只看到了一只闪亮登场的“叛逆花蝴蝶”,色彩斑斓得晃眼。
裴淡不懂什么潮流穿搭,只觉得这身打扮充满了青春期特有的张扬和不羁。
第一印象:一个叛逆的高中生。但他尊重魏舜的选择,这是他的自由。毕竟,他只是他的礼仪老师和室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沉默无声。
190cm的身高差让182cm的魏舜站在裴淡身边,硬生生被衬托得像只有170cm出头。
也不懂一个大教授怎么就能比自己高这么多!魏舜在心里腹诽,这是吃了什么牌子的猪饲料?
自己怎么就不长了呢?
电梯在五楼停下,进来一位老奶奶牵着小孙女。
裴淡显然认识这位婆婆,还曾帮她解决过家里的水管问题。
他立刻礼貌地微微颔首问候:“婆婆您好。”
老奶奶慈祥地笑着,看看裴淡,又看看他身后打扮新潮的魏舜,问道:“裴老师,这是带朋友出去吃饭呢?”
“是的,您吃饭了吗?”裴淡礼貌地寒暄。
一旁的魏舜看得暗暗咋舌:大教授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自带一股斯斯文文的书卷香气。
“没呢,出去买点东西就回去吃了。”老奶奶乐呵呵地回答。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几人一同走出。
“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裴淡说着,带着魏舜往小区门口方向走。
老奶奶笑着点点头,牵着小孙女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此刻的魏舜异常安静,像只突然被拔了舌头的鹦鹉。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裴淡高大的身影后面,那画面活脱脱像是爸爸带着刚放学的儿子出门。
裴淡走在前面,自然没注意到身后魏舜的沉默,毕竟眼睛长在前面,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其实魏舜也没不高兴,就是觉得这位大教授……有点无趣。
偏偏自己就吃他这张脸的颜!
唉——魏舜在心里叹气,要是死缠烂打有用,他现在就想冲过去抱住裴淡的大腿求关注……嗯,中间那根就算了,还是抱大腿比较安全。
……
车上,魏舜自觉地坐进了后座。
他有点忐忑,怕自己坐了不该坐的位置(比如副驾),万一又被这位严谨的教授教育就尴尬了。
行驶途中,裴淡却主动开口打消了他的疑虑:“下次直接坐副驾驶吧。”语气平淡,却直接点明了魏舜坐后座让他感觉自己像个专职司机。
魏舜听完没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和裴淡单独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气氛莫名地尴尬起来。
……
两人到达餐厅时不算太晚,没过多久,王玉环和魏术群也到了。
大人们见面又是一番客气的寒暄和握手,场面一度十分“正式”。
魏舜只觉得无聊透顶,直接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喊了声“爸”、“妈”就算打过招呼,然后就不再说话,仿佛一个局外人。
王玉环看看自家这不拘小节的儿子,再看看旁边风度翩翩、举止得体的裴教授,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唉,差距啊。
饭桌上,主要是裴淡和王玉环在聊学院里的工作,话题偶尔会带到魏舜身上。
魏术群和魏舜这对父子就显得格外“孤独”了。
父子俩啊—— 还能干啥?喝酒呗!除了喝酒就是埋头干饭。
一顿饭下来,魏舜甚至没搞明白这顿饭的核心意义到底在哪。
魏舜对自己的酒量心里门儿清——差得很。
但手欠嘴欠的他,就是忍不住想尝试。结果可想而知,几杯下肚,他就有点晕乎了。
喝醉后的魏舜异常安静,像个受了委屈的小鹦鹉,抱着膝盖蜷缩在宽大的餐椅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迷离。
魏术群则是不时附和着妻子的话,他对那些学院事务一窍不通,反正老婆说的都对,跟着点头说“是”就完了。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只快要睡着的小鹦鹉。
魏舜就是喝醉了也不闹腾,甚至意识还算清醒,只是酒精麻痹了神经,让他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反常。
最终还是裴淡用余光扫到了他。
他看着魏舜整个人几乎要蜷进椅子里,脚也踩在椅子上,刚想提醒他注意坐姿,就发现他的睫毛已经低垂下来,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有点可爱。
裴淡忍俊不禁,轻声问王玉环:“他是不是喝醉了?”
王玉环这才注意到儿子,无奈道:“唉,这小子又喝多了。还好他喝醉了不闹人,就是安静得吓人。”她看着儿子那副蔫蔫的样子,小鹦鹉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呢。
这顿晚餐只好提前结束。魏术群也喝了不少,得赶紧回家休息。
唯一能证明魏舜确实喝醉了的证据,就是他好像突然不会走路了。
脑子是清醒的,但腿脚不听使唤。
没办法,裴淡只能认命地弯下腰,示意魏舜趴上来——抱?似乎不太合适。
背吧,幸好魏舜此刻安静得像只树懒,要是他乱动,裴淡估计得遭老罪。
魏舜的头软软地靠在裴淡宽阔的肩膀上。
两人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裴淡是清爽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淡淡的雪松气息,魏舜则是带着点薰衣草洗衣液的甜香和少年特有的阳光味道。
两种气息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意外地好闻。
香得魏舜不自觉地又往裴淡的颈窝里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一阵阵地喷洒在裴淡敏感的脖子上。
裴淡皱了皱眉,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只想快点把这个“热源体”放下来。
魏舜的两只胳膊无意识地环紧了裴淡的脖子,侧着脸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嘟囔着:“好热……”
裴淡感觉自己背上像贴了个暖烘烘的、散发着酒气和薰衣草香的人形热水袋。
困意最终战胜了意识,魏舜抵挡不住酒精的侵袭,趴在裴淡背上彻底睡着了。
裴淡只感觉背上的人瞬间卸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完全趴伏在他身上,连环着他脖子的手都垂落下去,像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超大号背包挂件。安静的鹦鹉“死”了。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裴淡走路的颠簸,魏舜在迷糊中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是的,这就是喝醉的感觉。
魏舜在关键事情上会格外清醒,但在其他方面,此刻的他显得格外呆滞和依赖。
那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持续不断地拂过裴淡的颈侧和耳后,让裴淡感觉非常不舒服,甚至有点痒。
但也只能忍着,总不能把背上的人摔下去。
……
终于把人背到车边,裴淡想把魏舜放下来,却发现他环着自己脖子的手收得死紧。
裴淡还算有耐心地轻轻拍了拍魏舜的手臂,试图让他放松。“小舜?松手,到车上了。”
没反应,反而搂得更紧了。
好吧,耐心是他大教授演出来的。
他其实没什么耐心,直接手上用了点力,强行把魏舜箍着他脖子的手臂掰开。
因为用力稍大,魏舜的手腕上立刻浮现出几道明显的红痕。不过裴淡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先把人塞进车里再说。
回程的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魏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坐在车里了。
他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扒拉车窗按钮,想把车窗降下来。
夜晚的冷风猛地灌进车里,吹乱了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
好冷的风,吹在脸上好舒服。这冷风让他更清醒了几分。
但吹久了,明天早上肯定会头疼欲裂。
裴淡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伸手帮他关上了车窗。
被剥夺了“吹风权”的魏舜,低着头,小声地、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谢谢。”
裴淡的声音从前座传来,不冷不热地飘进魏舜的耳朵里:“清醒了?少吹点风,会头痛的。”
这是在关心他吗?
魏舜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越是这样,魏舜就越忍不住喜欢他。
“知道的。”魏舜乖乖地回答,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这对话……简直像大人教育贪玩晚归的小孩。魏舜心里哀叹:唉——
没过一会儿,魏舜大概是觉得无聊,自己跟自己玩着玩着,头一歪,又睡着了。
这次是直接靠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
裴淡刚想开口说什么,转过头就看到魏舜那别扭的睡姿,脖子歪成一个难受的角度。
他皱了皱眉,腾出一只手,轻轻托住魏舜的下巴,将他的头小心地扶正,让他靠向另一侧的车门,这样好歹有个支撑点。
赶快回家。
……
第一次晚饭就喝醉呐,太有意思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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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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