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
沈砚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在品尝什么新奇的猎物。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这空旷的客厅里，温度再降几度。
他缓缓站起身，将擦拭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回响，像是在为猎物倒数计时。
他在她面前站定，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俯视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像在审视一件刚刚到手的、还带着血腥味的藏品。
“我是谁，不重要。” 沈砚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重要的是，我是那个让你活下来的人。”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脸颊上那道被碎石擦出的伤口。林栖的身体瞬间僵硬，细微的颤抖通过他的指尖传来。
很好，懂得恐惧，是活下去的第一步。
“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 沈砚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因为外面，有无数人想让你消失。而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做不到。”
他转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山下那片璀璨的城市灯火。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被规则束缚的灵魂。而他，是制定规则的人。
“发生了什么？”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天真的问题，轻笑了一声。“你被当成了一只引路的飞蛾，扑向了一场本不该属于你的火焰。而我，恰好是那个玩火的人。”
他回过头，目光重新锁定在她身上。那目光，让林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无所遁形。
“现在，你的问题问完了。”
“记住，林栖。从今晚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你之前的人生，你的身份，你的意志……都和我无关。在这里，你只需要学会一件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着她的新规则：
“服从。”
这两个字，像两座冰山，狠狠地砸进了林栖的心里。
在她强大的气场面前，林栖没有再继续追问。她不是愚蠢的女人，她仔细消化着他刚才那一番话，迅速地分析着自己的处境。
诱饵，飞蛾，玩火的人。
信息量巨大，但核心意思很明确：她被卷入了一场她无法想象的黑色交易里，原本的命运是死亡。而眼前这个男人，出于某种未知的目的，中断了她的死亡，并将她带到了这里。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新的，掌控者。
看着她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剪影，沈砚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Rails的玩味。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更有趣一些。
她的安静，不像单纯的恐惧，更像一种韧性。一种野草般的，即使被踩进泥里，也想挣扎着钻出来的韧性。这比那些只会尖叫和哭泣的蠢货，要顺眼得多。
“看来你明白了。” 沈砚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支手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屏幕上，正是她之前被卷入的那个街角。画面混乱，枪声刺耳。她像一只受惊的鹿，被人粗暴地推到最前面。然后，她看清了，一颗子弹，正朝着她的心脏飞来。
下一秒，画面一转，另一道火光闪过，那个朝她开枪的人，眉心中弹，应声倒地。
画面定格在沈砚从阴影中走出，将她抱起的那个瞬间。他的侧脸，冷硬如铁。
“他们叫‘引爆者’，一个疯子组织。他们选中你，一个与任何势力都无关的普通人，作为搅乱我和另一方交易的诱饵。目的，就是引爆我们双方的火拼，他们好坐收渔利。”
沈砚收回手机，声音平淡地陈述着她刚刚经历的生死一瞬。
“按照原计划，你应该会死在那场混乱里，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失踪人口。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
“我改了计划。”
为什么？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在寻找答案。也许是厌倦了被人安排好的剧本，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她那双眼睛，在绝望中挣扎的样子，不该就那么熄灭。
“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林栖。” 沈砚站起身，重新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将掌控权，像施舍一样，暂时抛给了她。
“是继续当一颗随时会被丢弃、被碾碎的棋子，在外面朝不-夕地活着。还是留在这里，做我的所有物，至少……能活得久一点。”
他没有给她留下太多思考的时间。
“刘嫂。”
随着他一声召唤，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神情严肃的妇人从侧厅走了出来，对他恭敬地鞠了一躬。
“先生。”
“带林小姐去二楼最东面的房间，给她准备食物和换洗的衣物。” 他瞥了林栖一眼，补充道，“检查一下她的伤口，叫家庭医生过来。”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在她做出选择之前，他替她做了决定。
因为，从他当街为她开枪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哦，对了。”
走到书房门口，他停下脚步，侧过头，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警告。
“那间房的风景很好，但窗户是锁死的。别动什么歪脑筋，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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