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烬渊、苏雪鸢、江千璃、萧砚白、秦羽、叶灵六人已在天衍门后山的演武场列队而立。青石地面凝结着昨夜露水，晨光中泛着细碎银光，秦羽折扇轻敲掌心，叶灵攥着腰间药囊的手微微收紧——药囊里新采的安神草还带着潮意，是她今早特意从药圃摘的。
“见过师傅！”六人齐声行礼，声音在山谷间撞出回声。秦羽的声线清亮，叶灵的尾音带着点细软，和另外四人的沉稳音色叠在一起，倒生出种奇妙的和谐。
谢砚秋负手立于前方，月白长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天衍玉佩轻晃，脆响在晨雾里格外清晰。“你们虽已是亲传弟子，但昨日试炼不过小试牛刀。”她目光扫过六人，在秦羽折扇上的云纹顿了顿，又落在叶灵药囊露出的草叶上，“今日我教你们激发灵力，让兵器真正成为手臂的延伸。”
沈烬渊下意识握紧长剑，剑柄玄色布条已被掌心汗湿。他眼角余光瞥见，苏雪鸢的玉笛在晨光里泛着温润光泽，江千璃指尖正摩挲着箭尾羽毛，萧砚白袖口微鼓——想来是暗器在动。秦羽突然将折扇“唰”地展开，又在谢砚秋看过来时慌忙合上，叶灵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嘴角却弯起笑意。
“灵力是万物根本，却少有人能发挥十之二三。”谢砚秋抬手结印，指尖凝出淡金光芒，“天衍弟子当破此限。”话音未落，金光化作六道流光，先没入沈烬渊眉心。
沈烬渊只觉热流顺着经脉游走，丹田灵力骤然沸腾，长剑“呛啷”出鞘，剑尖竟迸出三寸剑芒。“以剑为引，以灵为刃。”谢砚秋声音未落，他已挥剑划出银弧，十丈外巨石应声裂成两半。
苏雪鸢正看得发怔，一道金光已入眉心。她忙将玉笛横在唇边，笛音刚起便化作实质音波，掠过之处矮丛齐齐折断。“音刃要以意御音。”谢砚秋看向江千璃，红光随话音飞入她体内，“箭术则要心箭合一。”
江千璃搭箭拉弦的瞬间，白羽箭燃起金焰，离弦时带起破空锐响，百丈外铜铃被精准击中，震得叶灵药囊里的陶罐轻轻作响。“好箭法！”秦羽刚喝彩，就见一道流光撞向自己，他慌忙展开折扇，灵力顺着扇骨游走，扇面竟泛起青芒——方才还普通的竹扇，此刻挥出的风都带着锐气。
“折扇可御可攻，关键在转腕借力。”谢砚秋指尖再弹，最后道金光落在叶灵药囊上。叶灵只觉掌心药草突然发烫，她取出片安神草捏在指间，灵力流转间，草叶竟渗出淡绿汁液，滴在地面时，竟让石缝里瞬间冒出丛新苗。“医毒之术，亦能借灵力化生机。”谢砚秋点头，“试着用灵力催动药草。”
叶灵眼睛一亮，指尖汁液滴向方才被音波斩断的矮丛，断茎处竟真的抽出嫩芽。秦羽看得新奇，挥着青芒折扇凑过来：“能不能催出朵花？”被叶灵瞪了一眼，又笑着退回去，却悄悄用折扇帮她挡住了吹过来的晨雾。
萧砚白早已按捺不住，见谢砚秋望来，主动道：“弟子请试。”他手腕轻抖，柳叶镖带着灵力飞出，绕过三棵古树后，精准钉在远处靶心。谢砚秋颔首：“暗器需藏巧于拙，你已摸到门径。”
六人的灵力在演武场流转，晨光穿透雾层时，谢砚秋突然沉声道：“接下来学天衍秘传——灵力共鸣。”她双手结印，“需六人心意相通，让灵力交织成网。”
话音刚落，六人体内灵力突然不受控地涌出。沈烬渊的剑气、苏雪鸢的音波、江千璃的箭芒、萧砚白的镖影、秦羽的扇风、叶灵的绿光，在半空缠成金色旋涡。“沈烬渊以剑定阵，苏雪鸢以音调律，江千璃以箭破阻，萧砚白以镖补漏，秦羽以扇导势，叶灵以药护脉。”谢砚秋声音如洪钟，“记住此刻灵力交融的感觉！”
秦羽突然喊：“叶灵，你的绿光快散了！”他扇风一转，将自己的灵力推向那片淡绿。叶灵会意，立刻催发更多药汁，绿光瞬间稳住，还反哺给其他人一丝暖意。沈烬渊趁机将剑气注入旋涡中心，银色光芒大盛时，江千璃的箭芒已顺着剑气轨迹射出，在天际炸开金辉。
光芒散去时，六人都有些脱力。秦羽扶着叶灵的胳膊才没坐倒，萧砚白抹了把额头汗水，却先帮江千璃捡起掉落的箭囊。苏雪鸢指尖还残留笛音震颤，看向沈烬渊时，发现他也正望过来，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叹。
谢砚秋将六枚玉简递来：“这是共鸣心法，三日后在此演练。”她看着六人互相搀扶的模样，玉麈轻敲掌心，“记住，共鸣的根基不是灵力，是你们愿意为彼此托底的信任。”
接下来三日，天衍山各处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沈烬渊在剑庐练剑时，苏雪鸢会坐在旁边吹笛定气；江千璃在箭场练箭，萧砚白就藏在林间扔出石子当移动靶；秦羽研究折扇招式时，总被叶灵拉去药圃帮忙——美其名曰“借草木灵气悟招”，实则让他给药草松土。
三日后演武场，谢砚秋看着六人站定，眼中带着期许。沈烬渊长剑指天，剑气先起；苏雪鸢笛音紧随，音刃如潮；江千璃箭发连珠，金焰成网；萧砚白暗器齐出，镖影如星；秦羽折扇开合，青风导势；叶灵药汁挥洒，绿光成盾。
六道力量再次交融，这次却比上次更凝练——秦羽的扇风不再四散，精准托住叶灵的绿光；叶灵的药气顺着灵力网流转，悄悄修复着众人耗损的经脉；萧砚白的暗器不再只追靶心，而是护住了所有人的侧翼。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时，谢砚秋分明看见，沈烬渊剑气在触及苏雪鸢音刃时，刻意收了半分锋芒。
“很好。”谢砚秋抚掌，“可知共鸣最关键处？”
秦羽刚要开口，被叶灵用手肘碰了碰。沈烬渊思索片刻道：“是在意彼此的灵力节奏。就像秦羽会迁就叶灵的药气速度，萧砚白会配合江千璃的箭势。”
谢砚秋笑意更深：“正是。所谓同伴，便是能在并肩时，自然跟上彼此的步调。”
夕阳将六人影子拉得很长，兵器相碰的轻响混着说笑，在山谷里荡开。叶灵把新晒的安神草分给众人，秦羽抢了片塞进口袋，被她追着打了半圈。沈烬渊看着苏雪鸢笛尾的流苏，突然说：“下次共鸣，我剑气可以再稳些。”苏雪鸢抬头，看见他耳尖微红，自己也悄悄握紧了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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