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晚都下了秋露,招财楼后院的石板路沾着潮气,清晨踩上去能印出浅浅的脚印。阿添一大早起来扫院子,刚把落叶归拢成堆,就看见云墨从角门走过来,手里拎着个布包,头发上还沾着点露水,像是走了不少路。
“怎么这么早?”阿添放下扫帚迎上去,伸手想帮他拂掉发上的露,手伸到一半又顿住,悄悄缩了回去——自从那晚廊下的事之后,他总怕自己的动作唐突了云墨,又怕自己太疏远,让云墨难过。
云墨却像是没察觉他的犹豫,笑着把布包递过来:“谢府厨房今早蒸了枣泥糕,我想着你爱吃,就赶紧给你送来了。还热着呢,快尝尝。”
布包打开,甜香混着热气飘出来,枣泥糕的油光在晨光里亮闪闪的。阿添拿起一块,咬了口,软糯的糕体裹着绵密的枣泥,甜得恰到好处。他刚想递一块给云墨,就见云墨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昨晚洗碗时不小心被瓷片划了道小口子,此刻还贴着块旧布。
云墨的脸色瞬间沉了沉,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腕,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怎么弄伤的?没涂药吗?”
手腕被握住的瞬间,阿添像被烫到似的,指尖轻轻颤了颤,想往后缩,却又怕云墨看出他的排斥,只能僵在原地。“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划了下,不疼。”
“怎么能不疼?”云墨皱着眉,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淡黄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伤口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药膏传过来,暖得人心里发颤,“这是我托府里的医婆要的药,治外伤很管用,你记得每天涂两次。”
阿添看着他专注的模样,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有点乱。他知道云墨是关心他,可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温柔的动作,总让他觉得不自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冒头,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我、我自己来就好。”阿添小声说,轻轻挣了挣手腕,想收回手。
云墨涂药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慢慢松开了手,把瓷瓶递给他:“那你记得按时涂,别让伤口感染了。”
“嗯,我知道了。”阿添接过瓷瓶,攥在手里,指尖有点发凉。他看着云墨垂下去的嘴角,心里忽然有点愧疚——云墨明明是好心,他却总想着躲开,会不会让云墨难过?
两人站在院子里,一时没了话。晨风吹过,带着落叶的声音,有点安静得发慌。阿添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头啃着手里的枣泥糕,把甜意往心里压。
“阿添,”云墨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秋露,“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谢府会去城外的龙山登高,我跟管家求了情,能带你一起去。”
阿添愣了愣,抬起头:“真的吗?我也能去?”他来京都这么久,还从没去过城外,更别说登高了。
“嗯,”云墨点头,眼底重新亮了起来,“到时候山上会有卖糖画的,还有吹糖人的,咱们可以一起去看。”
看着云墨期待的眼神,阿添心里的愧疚更甚,连忙点头:“好,我跟掌柜的请假,到时候跟你一起去。”
云墨的嘴角瞬间弯了起来,像晨光里绽开的花,连眼睛都亮了不少:“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云墨怕谢府的人找,就先回去了。阿添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角门外,手里还攥着那个装药膏的小瓷瓶,心里像被枣泥糕的甜浸着,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
他知道自己不该排斥云墨的关心,可每次靠近时,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总让他无措。他不想让云墨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越来越不一样的亲近——或许,等重阳节一起去登高,慢慢就会好了吧?
阿添咬了咬剩下的枣泥糕,把心里的乱绪压下去,转身拿起扫帚,继续扫院子。只是这次,他的动作慢了些,嘴角也悄悄勾了起来——或许,和云墨一起去看糖画,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云墨走出招财楼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他知道阿添对他还有点排斥,可没关系,重阳节的龙山人多,他有的是办法,让阿添彻底放下防备,让阿添知道,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止是朋友。
秋露渐渐被晨光晒干,京都的街道慢慢热闹起来。阿添还在为重阳节的登高期待着,却不知道,云墨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场“惊喜”,一场让他再也离不开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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