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医馆的药香还没散，桑儿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屋走出来，小脚步趿拉着，怀里还抱着那个海棠荷包。刚走到院中央，就撞见站在药架旁的临渊和羡鱼，脚步猛地顿住，眼睛眨了眨，下意识往庄茉柔身后躲，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摆，只露出半张脸，好奇又怯生生地打量着两个陌生人。
庄茉柔正给一位老妇人包扎手腕，瞥见女儿的模样，刚想开口介绍，就见羡鱼眼睛一亮，悄悄碰了碰身旁的临渊，然后捂着胸口，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带着点夸张的虚弱：“哎呀，怎么突然觉得身子发紧，头也有点晕……看来是昨夜淋了点雨，旧疾犯了。”
她说着，还故意往桑儿的方向挪了挪，眼神却偷偷瞟着孩子，语气放得极柔：“听说这里有位厉害的小医师，能不能麻烦小医师替我看看呀？”
桑儿躲在庄茉柔身后，听见“小医师”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攥着衣摆的手松了松，小脑袋悄悄往外探了探，看着羡鱼“难受”的模样，眼底满是跃跃欲试，却还是有点害羞，没敢立刻上前。
庄茉柔见此，笑着推了推桑儿的后背，轻声鼓励：“桑儿不是一直想当小医师吗？羡鱼姐姐不舒服，你去帮她看看好不好？”
得到母亲的鼓励，桑儿终于鼓起勇气，松开庄茉柔的衣角，小步跑到羡鱼面前，仰着小脸，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往羡鱼额头探去。小手在羡鱼脸上胡乱摸了摸，从额头摸到脸颊，还认真地皱着小眉头，像模像样地问：“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呀？是不是咳嗽呀？”
羡鱼配合地又咳了两声，故意皱紧眉头：“是呀，还觉得冷呢，小医师有办法吗？”
桑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转身跑到药架旁，踮着脚尖想够架子上的甘草，小手够了几次都没够到，急得小脸通红。临渊站在一旁，见状悄悄往前挪了半步，伸手将甘草取下来，轻轻放在桑儿面前，依旧没说话，只对着孩子点了点头。
桑儿接过甘草，献宝似的跑到羡鱼面前，小手捧着草药：“娘亲说，甘草能治咳嗽！姐姐吃了这个，就不难受啦！”
羡鱼忍着笑，接过甘草，故意做出“感动”的模样：“谢谢小医师！吃了小医师的药，我肯定很快就好！”她说着，还伸手揉了揉桑儿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很。桑儿被夸得开心，小嘴角扬得高高的，又跑去给临渊“检查”，小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也很健康！”
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一位病人拿着药离开后，医馆终于安静下来。庄茉柔收拾好药箱，转头就见桑儿靠在羡鱼怀里，小脑袋歪着，已经睡得香甜，嘴角还沾着点下午吃的米糕碎屑。临渊则站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着散落的草药，将竹篮归位，动作轻得怕吵醒孩子。
庄茉柔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从羡鱼怀里抱过桑儿，动作轻柔地替女儿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对着两人温和地笑：“今天麻烦你们陪桑儿玩了，我去给你们收拾两间屋子，今晚就在医馆住下吧，天黑了赶路也不安全。”
羡鱼立刻摆了摆手，笑着回道：“姑娘不用费心！我们两个早就找到安置的地方了，就在镇子东头的小院，离这儿近得很，天黑了我们就回去，明天一早再来帮姑娘打理医馆。”
庄茉柔闻言，心里瞬间明白——定是顾卿云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怕她多费心才没说。她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那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送两人到医馆门口时，庄茉柔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隔壁顾卿云的屋子。窗棂里亮着暖黄的烛火，映出模糊的身影，想来是在处理事务。今天他没像往常一样来医馆，许是忙着朝堂上的事，又或是怕打扰她和孩子们互动吧。
风带着夜色的凉意吹过，庄茉柔抱着桑儿往回，心里却暖融融的。看着怀里熟睡的女儿，想着白天羡鱼逗桑儿的模样、临渊默默帮忙的举动，还有隔壁窗棂里的灯光，忽然觉得，离恨天的日子，越来越像个安稳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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