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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元佳节光明大道 1

夜游在上元佳节的前夜进了光明城。

光明城很大,街道很宽。目之所及,脚下的每一条大道和每一条小巷,都铺满了半透明半莹白的大理石。无论是刚入城时大片的民宅,还是城中央鳞次栉比的商铺,围墙基底都是用同一种大理石锻造,就连檐上的瓦、檐下的灯,灯下的门、门上的环,都是同样的颜色。

光明城是光明的。

马车的马都是白马,牛车的牛都是乳牛。

连人身上的衣服,从月白到莹白到天青,不一而足,就是见不到黑色。

只是,人的头发是黑的,瞳孔是黑的,身后的影子也是黑的。

夜游的剑也是黑的。

她身穿一件长长的墨色斗篷,遮住了她灰青色的袍衫,遮住了她纤细的脚踝,也遮住了她腰间的剑。她的脚下是她的影子。

那片黑影之旁,站着一位黑氅红衣少女。

夜游带着剑,领着少女,走进最汹涌的人潮中。

最汹涌的人潮在光明大道。

那是一条长逾五里,宽若护城河的通衢大道,南至朱雀门,北至宣武门,中央另有一小路,通往青龙门。大道两旁种着高高的树,那么高,那么粗,从乳白色大理石中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每一棵树皮上,都雕刻着各类画像,譬如各路神仙,譬如花鸟鱼虫,又譬如某些祈福的字。

夜游循着光步入光明大道的那一个夜晚,每一棵树上都张挂着形色各异、千姿百态的花灯。花灯好看极了,也是萤白色的,里面的灯芯是亮的,像萤火虫,也像燃烧的魂火。

暮色四合,万盏花灯齐放,光明大道是一条流淌人间的璀璨银河。

星河之下,人潮如织、摩肩接踵,空气里都是兴奋和喧嚣。

夜游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像是几十个易水城的民众被风集体搬运至此,如倾盆大雨般下到了这条大道上。

她用这具少年的身体走在人群中,无人对视。

起风了。

风里都是食物的香味。

大道两旁食肆林立。

除了固定的两侧店铺之外,卖酒浆琼酿的、售胭脂水粉的、贩麻饼元宵的,纷纷趁着这一年一度盛会之际,举家支摊,笑颜迎客。城内外的大小杂耍班子也云集于此,于食肆间隙争抢一方地盘。趁着人潮汹涌,碎大石的碎大石,跳绳索的跳绳索,喷火龙的喷火龙,无不使出浑身解数。

在这条繁花似锦的大道右侧中段,伫立着一家百年老店,名为揽仙楼。楼分三层,一二楼为大堂,三楼皆为雅致私厢。此刻,在三楼临街一厢阁内,坐了四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相貌不一,但都是最好年纪的公子哥。

他们中间,是一张白玉四方桌,桌上瓜子果皮各类茶水散了一桌。他们各坐一边,桌下火炉里徐徐亮着炭火,将他们白瓷般的脸暖得粉红。言谈甚欢之间,有一人漫不经心朝窗外一探,发现了什么,笑着说道:“看,墨华君也来看热闹了。”

其余三人闻声,半起了身,脑袋往窗外一近。只见揽仙楼底下不远处,聚着一杂耍班子和围观群众。有一人身披月白色大氅,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于千颗白衣黑头中无比卓然,无比显眼。

那班子正在表演空中飞盘。

表演者是个约莫四十的中年人,**个瓷盘在他脚下高低翻飞,令人眼花缭乱间竟无一个坠地。明明是挺精彩的表演,围观群众却鲜有叫好声。大多数只是漫不经心一瞥,目光便又流连他处去了。原因无他,只因为来此地表演的杂耍班子太多,热闹非凡吸引目光的事物也太多。这点本事,大概在此不足称道。

班主小儿单手拖一铜锣,脸上堆着笑,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绕场一圈,嘴里熟练地重复:“光明城不夜天,人间笑月儿圆,诸位看官顺手洒个欢喜钱,三文化煞,七文来福,十文聚宝,从今往后,大吉大利,财源滚滚!”

技艺不兴,台词来凑。

绕了大半圈,铜锣里只聚了可怜的十几文。

轻轻一声,嗒。

霍苍在铜锣上稳稳放了碇银子。

小儿的眼睛皮肤都亮了,腰快弯到脚底板:“谢谢谢谢,谢谢客官!客官您未来一定前程似锦,神官发财!”

太紧张了,或者口音太重,把升官念成了神官。

霍苍大笑,重新走入四周人潮中。

揽仙楼那四人看得稀奇。靠窗那人道:“呦,这么点破杂耍,他竟肯撒银子?”

他对面一人把自己面前的茶水换成了酒,一说话就满嘴喷酒气,道:“哼,你不知道?他最近风头可盛得很!自打从易水城回来后,除了被宗主人前人后大大表扬了一番,私下里打听他的富商巨贾比比皆是,都争先恐后想给他送钱除崇呢!想必他现在钱多得可以堆满这光明大道了吧!”

他旁边坐了一白衣飘飘的男子,手中一把桃形羽扇遮着鼻,眉头一点不皱,浅笑盈盈道:“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他没有成为文武双绝呢?我听说,他只在七年前入上门徒之时参加过一次文武大会,好像,是得了第二?”

最后一人身着紫衣华袍,头戴玉冠,粗眉杏目,神色间满是傲然和不屑。此刻这人阴着一张脸,重重端起一杯茶,一口下肚,目光一沉,不响。

靠窗那人时刻观察着紫衣人的脸色,道:“第二就是榜眼,几万外门弟子中的榜眼,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想那时,我还以为他根本进不了前十,哪曾想他一直在藏锋。”

喝酒那人道:“他是云川君一手带大的弟子,有师必有徒呗。云川君没孩子,十几年把他当亲儿子养,能不好么?我看他还是故意没有使出全力,瞧不起人,装自己大度,心胸宽广,哼,真了不起。”

那白衣飘飘的男子轻轻哦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又问:“我不理解,他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争双绝?既然不争双绝,为何又要大出风头?”

喝酒男人冷笑道:“那你就得问他了!上周统计今年斩邪崇数量,今年东门斩邪崇一万零一个,西门九千三百个,北门八千六百五十个,南门最少,只有六千零三个。他一人,斩了一万个,生生压了另外三个门一头。”

靠窗那人道:“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得让我们管……”

紫衣人眼神像刀一样冷冷劈来,靠窗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喝酒男人还在大声说:“听说他今年还是不参加比赛,太恶心人了,瞧不起谁啊,故意不给我们打败他的机会!”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可能觉得没对手吧,无聊,就不参加了。”

会看眼色的男人道:“要不要叫他上来一聚?毕竟同宗之人,都是师兄弟。”

紫衣人一眼都不看窗外,讥笑道:“人家已经准备坐下开吃了。”

其他三个人又纷纷朝窗外看去。

霍苍顺着风的方向,目光与脚步一起,穿过鳞次栉比的小摊小贩,停留在一辆最最普通的木轮推车旁。

那辆推车上,放着一汤锅,汤锅旁插着一布旗,布旗旁立着一个摊主。摊主身后,摆了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

汤锅冒着白气,招牌迎风招展,桌旁坐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

那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斯文清秀,坐姿端正,看过去像个外出求学的书生。霍苍看见他之时,正好有一活泼幼女被母亲牵着手从少年身边经过。幼女手里拿着一个发光的兔子灯笼,一边眉开眼笑一边蹦蹦跳跳,朝母亲撒娇地说着些童语。那少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一直跟随那对母女。

而坐在少年对面的那位少女,则背对着霍苍走来的方向。背影清瘦,一动不动,身着一件不太合身的墨色大氅,风一吹,脚踝处若隐若现一片胜火红色衣衫。

霍苍盯了二人一会儿,走到了少年和少女的中间,大氅往后一扬,潇潇洒洒坐下。

“不好意思,拼下桌。”

少年听到声音,表情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像是愣了一下。他沉默地从消失在人群中的母女俩身上收回了目光。

霍苍朝少年点点头,目光似不经意地拂过少女的脸。

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脸色蜡黄,两颊略凹,瞳孔清冷淡漠仿佛琉璃。一根红布带系住了她枯黄的长发。

两碗元宵放在她们面前,袅袅白烟如一层薄纱扭动着面前冬日的空气。

霍苍回正目光,脸上没有显露出失望的表情。

摊主见有新客来,一手端汤勺,嘴里连连道:“哎呀,趁热吃,热的时候最好吃,等凉了糯米就硬啦。”

夜游和那少女不响,不对视,也不抬头。干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很快霍苍面前也上了碗元宵,一碗八个。他吹了吹汤气,咬掉一个后,抬眸道:“我有一个朋友,也喜欢等食物凉了再吃。原来这样的人还不少。”

夜游心里一动,目光凝视自己碗内元宵,冷冷道:“阁下很喜欢跟人搭讪吗?”

霍苍莞尔:“这位小公子,人这一生多么短暂,能在上元佳节前夕坐在光明大道上吃同一家元宵,就是缘分。你不说,我不说,缘分就散了。总要有人迈出说话的第一步的。”

夜游道:“说上话又如何?萍水相逢,结局都是要散,何必多此一举。”

霍苍笑:“此言差矣。若按照你这么说,人这顿吃了饭,下顿未吃之前还是会饿,何必要吃这顿?人今夜睡了,明天晚上还是会困,何必今晚还是要睡?再往不吉利的方向说,凡人都是要死,又何必现在如此眷恋着要活?”

夜游默然片刻,道:“你话可真多。”

霍苍收住笑容,肃声道:“实在抱歉,今夜是上元佳节,见良辰美景,心情愉悦,无意冒犯了。既然这位贤弟不喜交谈,那我不说了。”

道歉完,他果然低下头继续吃元宵,一声不吭了,只是余光毫无痕迹地掠过女子斗篷下的那片红色。

夜游拿起勺子,在温热的元宵上咬了半口,黑芝麻猪油馅流到了勺子上。她张开嘴唇,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馅。

她身边的少女也开始吃起元宵,姿态与夜游一般,只是目光呆滞,没有神采。

在他们三人不远处,有一行人沿着光明大道匍匐爬行在人群中。

没有比爬一字更好地形容他们此刻的样子了。

这一行人有五人,皆穿得乌漆墨黑粗布棉衣,凌乱油腻的头发在脑顶勺随意用布扎了一个圆髻。从膝盖骨下的裤子扁扁地拖在地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爬在地上,活脱脱像是头尾相连的百足之虫。光明大道上人山人海,难免有人没有注意到地上的他们。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踩到他们。他们爬行的过程中,周遭空气仿佛自有灵性,悄然将他们与人群的脚步分割开来。

揽仙楼居高望远,厢阁内一众人将底下风光和人群动态都尽入眼底。

喝酒那人皱眉道:“哪来的一群断腿乞丐,不识光明城规矩,穿得这般黑?”

靠窗那人道:“不是乞丐,你再仔细看看。”

那一行五人默默朝宣武门方向爬去。由于他们双足皆断,靠手和腹部挪动,仿佛拖着尾巴的蛇。旁人又惊又奇,有一好事者冲过去抬脚就是一踩,却被不知从哪里袭来的气流喷的一声弹到人群中。

人群本就密集,这一下更是拥挤不堪,吵吵闹闹之间,那一行爬行人倒又是获得了片刻空间。

紫衣人冷冷道: “明天看来有许多好戏可看了。”

白衣男子摇着扇子道:“听说长乐国南边一小城最近聚集了一大批人,不是断了手的,就是断了脚的,要么就是手脚都断的。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法力,总之若有人想靠近他们,就会被他们身上的法力弹开,靠近不得。”

紫衣人看了他一眼:“柳公子见识广博嘛。”

白衣男子正是消失在极乐楼里的城主柳原。他笑眯眯地说:“我这人平生爱好就是喜欢四处晃荡游山玩水,也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总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七皇子见谅。”

紫衣人叫萧琛,是长乐国的七皇子,今年刚满二十二,是万归宗皇宗徒之一。所谓皇宗徒,顾名思义,就是长乐国皇室子弟。他们是万归宗宗徒里最特殊的一类人,无需像外门弟子一样按部就班学习考核。万归宗为他们特意量身定制了特授课程,平日只在光明城内授课。

只不过,文武大会之上,若想获得双绝,无论外门弟子、上门徒、还是皇宗徒,皆是一视同仁,凭能力说话。

萧琛嘴唇勾起一丝傲慢薄笑,道:“既然如此,那柳公子倒是说说,他们这些支离破碎的人,今夜来光明城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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