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挽挽，你不会真要去救季舒荷和沈则安吧？”铃铛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
那两人分明就是被人所害，早已没了活路。更别说那些人还栽赃到挽挽头上，他们凭什么还去救人。
猝不及防听见熟悉的名字，一旁坐着的灰影手指蜷缩了一下。
“你别忘了可是兰泽城把你逼到这个田地的！”
“要我看他们不仁，也别怪你不义。”
“更何况你如今的状况也不适合再去冒险，南宫却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落到他手里……”
这几日又是天雷重伤，又是怨鬼伏姝苏醒的。就算是大罗神仙的金身也扛不住这般继续冒险了。
“铃铛，行了。”楼云挽笑着打断它的话。
“中州是一定要去的。”
一来是季舒荷遇害的地方在中州附近，虽说当初她的身份是假的，但真真切切曾有同门之谊。在明知有蹊跷的情况下，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二来......
“你别忘了，那样东西还有一块在南宫却手里。”
虽然对方对此知不知情尚未可知，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得拿回来。
“你是说......溯世之镜？”铃铛的语气惊疑不定，“挽挽，你可不能再搅和进去了。”
一想起当年中州的事情，它便一阵胆寒。
这些年铃铛趁着楼云挽记忆不全，连哄带骗好歹算是让她远离了些危险的事情。却不知世事难料，她终归还是要走上探查溯世之镜的路子。
楼云挽闻言不赞同的摇头。
“南宫却此人，心狠手辣，锱铢必较。”
“神物事关天下，放在他手里，我不放心。”
这次去极北之渊，司茶已经明显察觉到妖鬼阵封印的松动，若是让十方妖邪有机会和南宫却搅在一起，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不管是出于什么......身份和立场，她都有义务去阻拦对方。
见她态度坚决，铃铛也不好再阻拦。只得悠悠叹了口气缩回了腰带上，重新凝成小小一串。
“随便你。”它不满的嘟囔。
“你要去中州，这几个家伙怎么办？”
楼云挽循着她的目光落在洞穴里一躺一卧的两道身影上。
确实难办。
一只异兽，一个灰袍人。
这种组合出门怎么可能不被怀疑。
“自然是域主在哪，俺就在哪。”穷奇闻言连忙撅起嘴不服气道，“咱们可是一伙的，休想撇下俺。”
“俺的厉害你们可都见识过。小铃铛，若是不服气，咱们打一架！”
“好好，带你去。”
楼云挽无奈出言安抚，本来还打算让他去寻穆真报个平安的。那只蠢鹅一个人留在魔域她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正好也把......穆葭的魂魄带回去温养，楼云挽抚了抚怀中的红莲。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她觉醒梵海红莲相护住了阵中所有人的神魂，每一朵红莲可保他们魂魄不散。但重塑肉身始终是一件大事，其中的一味材料只有中州的未央宫才有，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一趟。
“我也一起。”
一直在角落里默默疗伤的灰影突然出声，让在场众人都愣了愣。
“你也？”
“是啊。”他理所应当的点头。
“在下救了域主，域主难道不打算负责？”
小灰压低了嗓子，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可怜的意味。好似他们若不答应，便是十恶不赦的大嘴人。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语气怎么这么茶。楼云挽嘴角抽了抽。
他们此行中州，到了南宫却的地盘上查事情，怕是九死一生，险象环生，她不想再拖累旁的人。
“小灰，你应该知晓兰泽成的那两位弟子怕是死因不一般。”楼云挽语重心长。
“我们此行想要在南宫却地盘上查清真相，还要拿到溯世之镜的碎片。这不是......”
“域主，带上小灰吧。”穷奇可怜巴巴的扯了扯楼云挽的衣袖，打断了她的话。
“小灰与俺乃是同源而生的极北异兽，他的能力不必俺差，不会有事的。”
“你可想清楚了？”楼云挽瞪了一眼拖着伤腿极力蹦跶的穷奇，转头看向灰影。
“中州不必别处，很多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若是你现在想走，拿着本座的令牌去朝华宫寻左护法，魔域珍宝任你挑选。”
“也算是......你救下本座的报酬。”
灰影闻言没吭声，只是良久的沉默着。
他的半边身子都掩在山洞的阴影中，看不真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楼云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低哑的声线再次回响在山洞中。
“我愿意。”
“我愿意去中州。”
*
虽是商议好了先去中州，但几人身上皆是带伤，尤其楼云挽和灰影身上的天雷之伤非短时间可以动用修为，便计划着在山洞里多留几日。
左右北境辽阔，雪域洞穴上千万。兰泽城那帮人就算是开了天眼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找到这来。
是夜。
穷奇素来惫懒，早就在雪地之上寻了一片松软些的空档陷入了梦乡。铃铛也化成小小一串，抱着九劫塔闭目养神。
只有洞口处，一道灰色身影沉寂的坐着。
“为何救我？”
灰影闻声抬头，一道嫣红的身影缓步走来。对方拍了拍尘土，毫无顾忌的在他身侧坐下。
楼云挽也不介意对方的沉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虽属极北之渊，但先帮仙门仇视的是魔族，与你无关。”
“若是你袖手旁观或者帮着落井下石，他们也并非不会放你一马。”
“而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舍命救我？”
“你是域主。”
“极北之渊的域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楼云挽轻声感慨。
“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趟过那十八劫难拿到传承罢了。”
灰影没接话，只是沉默的擦着手中的剑。
看得出他很爱惜，只是那柄剑已经很残破了，上面锈迹斑斑，还有浓厚的腐蚀痕迹。
“就算你出于忠义在九天灭魂阵中救下我，可为何要去中州？”
“离开极北之渊，自此天高任鸟飞。何必去趟中州的浑水？”
“域主今夜问题很多。”灰影似笑非笑，他放下手中的剑，隔着厚厚面纱直视着眼前的女子。
“那域主呢，与中州的那位人皇就真的只是相识这么简单？”
“域主拿到完整的溯世之镜又想做些什么呢？”
楼云挽没料到对方会反问，怔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溯世之镜的存在事关四九洲万千生灵，一直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连穆真穆葭都知之甚少。
至于南宫却与她......百年前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楼云挽只当作是前尘旧事，素来不愿提起。
“在下不曾过问域主的秘密，域主又何必追问在下？”
“域主只需要知道，在下对域主并无恶意便可。”
她自然知道他并无恶意。
楼云挽再次看向坐在身侧的身影，对方似是不愿与她多言一般，话还未说完便又撇过头去。
“那你为何总是躲我。”她定了定心神，斟酌一番语气重新开口。
“这几日在山洞中是这样，那日上药也是。”
“既无恶意，何必心虚？”
“域主的错觉罢了。”即使是在楼云挽的质问下，灰影也不心虚，“你我并不熟悉，在下也不习惯旁人上药。”
“是不习惯，还是怕露馅？”
她干脆点明目的。
“域主何意，在下听不懂。”
那人的声音果然冷了下来。
他起身，将长剑仔细收入匣中准备转身离去。末了，还是转过头来轻声叮嘱：
“夜已经深了，域主早些休息。”
“慢着！”
女子毫不犹豫的出手，待到灰影回过神来结界已成，两人所处之处，自成天地。
“这是何意？”
小灰一向平静的声线难得的染上了几分愠怒，他抬手试着破开结界出去，可任凭如何用力莹白色的屏障都始终不见动静。
“放我出去。”
“别费力气了，”想象到这人面具下的脸冷了下来，楼云挽满意的笑了，“这是极北之力结界，仙族是出不去的。”
“穷奇跟我说过，”
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他说小灰与他算得上是极北之渊最早诞生的异兽。”
早在娲皇补天之际，他们便是两颗相邻而生的蛋。
“他生性单纯，小灰亦是活泼热忱。”
“而你，”她的目光落在面前人的脸上，对方将面容包裹在一层层深灰色的纱布中，只有那一双眼睛，像极了月沉海不曾共赏的月落。
“冷静果敢，甚至对九天灭魂阵出奇的熟悉。”
“我是说，就算是再蠢的异兽，他也不可能认错自己相伴数万年的挚友。”
“你不是小灰，对吗。”
她询问着，用的却是肯定句。
“我就是。”灰影的声音压得很重，他矢口否认。
“历经上万年沉睡，性子变得沉稳，这不足为奇。”
“穷奇那家伙素来不大聪明，他的话域主也信？”
“就算性子会改变，那容貌呢？”楼云挽步步紧逼。
“小灰幼时脸侧受过重伤，留下一道细长的疤痕，这才常年有灰纱覆面。”
“而你，你有这道疤吗？”
“敢给我看你的脸吗？”
“还有手臂，”楼云挽一把抓住灰影还没能来得及缩回的手腕。
“留疤的是脸又不是手臂，为何连手腕都要裹得严严实实，是在掩盖什么吗？”
“你放手......”
“不放！”
楼云挽怒极，上前一步狠狠撤下他的帽子。
“宁择玉，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有没有人提前猜到小灰身份的（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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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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