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温延需要确保自己安全,还要尽可能多的弄到钱。
交易达成后温延也就放松了些,顺手拿起来玉简来摆弄。修界玉简可以传讯、传留影,还有类似论坛一样的简陋灵网……
他忽然福至心灵,可以做电商。
温延忽然战栗起来,他的投资者的雷达响了。这种情况只有他前世完成一笔极其成功的投资时出现过,而温延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甚至忽略了眼前坐着那么大一个才刚刚威胁过他生命安全的魔头,开始和和系统盘点当前修界落后的科技现状。
据系统说,其实修士也会买人界的东西,譬如温延手上的粗陶杯子就是产自人界。而仙界又很少有人去做这些俗物,修士只能从人界那里买。这样购物确实不太方便,但一般修士也就忍了,反正储物袋不限体积,大不了就是自己赶集似的御剑一趟,去城里搬。
但如果有广告给他们推送位于四方的各种商品呢,如果又有人给他们送货上门呢?温延不觉得有人可以拒绝淘宝和外送。
“重光。我的表字。”
温延的思绪忽然被打断。
裴宿支着脑袋,“在我面前走神,真不担心我伤你?天道誓言有时也并不那么牢靠。”
“自然不是,在下琐事缠身,先行告退。”
“没让你走。”
见温延又紧张起来,裴宿忽然有了一种戏弄人的趣味。
这人临时毁约,虽然是提出了一桩更好的交易,但裴宿被放在了一个更为被动的地位,而且现在他也回过味来了,温延一开始是在炸他。他这师尊从未与他玉简联络,更是没过问他的修炼,怎么会知道他修炼上是否有出错。
这人有些小聪明,而且还有秘密瞒着他,一句实话没有,嘴皮子一碰就想要捞点好处,哪有这么好的事。
裴宿暗中玉简传讯,让魔界中间人帮他举报清微修士与魔族勾连,摆温延一个百口莫辩。至于裴宿自己,早有准备,自然处理得干干净净。再不济逃出清微也不是难事。清微剑宗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他若不先验证一下温延是否真的有些本事,那岂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可以浪费他的时间。
如果温延得先能抗过去清微剑宗的盘查,他才会继续考虑温延的价值。毕竟对于一个金丹修士来说,心魔缠身、从此修为不得寸进也不是什么严重的誓言,多的是人此生止步金丹。
温延对裴宿的这番筹划全然不知,只知道自己走不得,留下来又如坐针毡,只能不情不愿开始“自省”做师尊是如何做得不周到。
裴宿好像觉得很有趣味,满眼都是鼓励的意思,温延也就壮着胆子继续说。
裴宿甚至抬手给温延倒了杯茶,像是对这种单方面的聊天氛围很满意。
门口忽然传来了拍门声,“清微执事堂,例行查验。”
清微执事堂,掌戒律和宗门交流,也是清微剑宗弟子接悬赏任务的窗口,功能繁杂,相当于清微剑宗的后勤部兼执法机构。原主前段时间刚在执事堂手下吃过亏,被罚了月银,还写了罪己书贴在宗门门口。温延甚至怀疑,原主卖腰牌是不是也是存了一点报复宗门的心思。
只是执事堂从来没有“例行”查验这么一说,只能是有人举报。原主所遭遇的那个情节还是没有能躲掉。那么是谁举报的呢……答案近在眼前。
眼前这位魔君还在笑眯眯盯着他,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要掂量掂量,你们清微的实力差得可怕,有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语毕,裴宿又换回了弟子面容的伪装,像是在预备着看一场好戏。他不怕让温延知道这桩举报就是他做的,也很笃定温延不敢闹个鱼死网破。
“何必如此。”温延的嘴角垮下来了。这人是故意的,留他下来让他没有机会去处理首尾,而且裴宿说得没错,原剧本里确实整个宗门也没人能伤得了他,若是裴宿暴露,那就只会有双输的局面。
“你在不在清微也不影响你给解阵密法不是么?你的密法总不可能是宗门内拿来的。”
拍门声只响了三回,第四回就是门被轰然推开,带着雪气寒意的灵气一下子冲进室内。
来人身着执事堂统一制式的灰袍,腰上悬着石青色清规令,手中持剑,像是随时都会拔剑出鞘。这人是执事堂大弟子沈宁。
他的目光说不上有什么敌意,但也没什么感情,冷冷的、目光落在温延身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在看向裴宿时又恢复了平常。
沈宁肃声开口:“行止仙君,请交出玉简,有门人涉魔族勾连,还请秉心以应,毋违门规。”手掌朝上,向温延讨要玉简。
裴宿一瞬不瞬盯着温延,准备看好戏。他似乎觉得这场火还不够旺。
“师尊,你出汗了。”裴宿语气关切,一双眼眸似笑非笑,鲜活的恶劣在里头跳动。他没有收敛音量,引起了执事堂弟子的注意,一行人手已经放在剑上,随时准备发作。
温延头皮发麻,但碍于魔头在外人看来还是他的徒弟,温延只能耐着性子答道:“是么,刚去做了早饭,灶膛热吧。”
温延递出玉简的手略有迟疑,但还算配合,接着又让他们扫过乾坤袋。
裴宿微微歪着脑袋,等待一场热闹拉开帷幕。
执事堂法器泛起莹润的绿光,并没有查出异样。
帷幕拉开,戏台上空空荡荡。
温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温和地打圆场,“许是弄错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有多险。
刚才他飞快地翻阅系统商城,还真给他找到一枚玉简。商品详情写的是玉简上有已故大能的联络方式。
对此,温延的评价是毫无实际用处、只有纪念意义,对他来说就是部二手玉简。但是他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二手的更好,交个空白玉简上去才引人怀疑。
最妙的是正好八百灵石。
购买键一点下,那枚玉简从系统商城中由一张平面介绍拉伸出来变得立体,像是扭曲了空间,温延在接玉简的一瞬间一个念头闪过,把手头这台玉简给塞进去。
他成功了,但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好,钱还是要照付,不过好消息是他算是成功处理掉了证据。执事堂弟子也考虑了一位弟子携带多枚玉简的情况,也对弟子的乾坤袋进行了盘查。
裴宿也被查过,一切正常。他垂下了双眼,百无聊赖地盯着温延的鞋跟。
温延这人有秘密。温延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绝无机会处理好玉简,而且一个清微剑宗普通弟子如何能够拿到天机阁大阵的解阵书呢,可若他拿不出来,又为何敢立下誓言。
温延刚才交出去的玉简也不是他刚才见过的那一部,可执事堂弟子也察验过温延的乾坤袋,并无异样。温延的玉简究竟去了哪里。
裴宿突然间觉得一切好有意思。他可以把答案从温延嘴里逼出来,不能伤他不过一月之期,而且也还有别的方法,差人去查温延在乎什么,多得是路子可以让温延说出实情。
他忽然觉得等温延自己说出来也很好。这人身上有乐子可看,可谓处处有惊喜。
就是温延好像有些生气了。裴宿知道逗乐子若想有长久的趣味,那就得适度。
送走了执事堂弟子,温延一言不发径直走了,钻进屋子正要掩门,门扉就被人抵住,温延掰了两下门,怒目而视。刚才裴宿不让他走他就不敢走,可现在却有胆量随心所欲了。
温延现在想明白了,刚才那一点和谐相处全是幻觉,对方眼里的趣味是在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死呢,对这种人,给好脸色也是白瞎。
“生气了?”裴宿问。用着小弟子的面庞,裴宿看起来很乖,他给自己挑的是张受人喜欢的好脸,是在市集都会有大娘送果子给他吃的那种乖巧面貌。
“害我容易,借我宗门杀我更容易,只是我从未见过你这种人,一边与我交易一边害我,跟往你自己饭碗里下毒有什么区别!”温延越想越气,更可恨的是这人还问他是不是生气,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呢。
裴宿倒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温延。
他温声说道,“只此一回。既然你敢与我立誓,那就得让我看看你除了张嘴要价之外还有没有本事护住自己。你若没点本事,我凭什么要信你能拿出天机阁大阵的解阵之法。”
裴宿顿了顿,“我需要进天机阁,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温延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让开一条过道,又把裴宿给让进了屋子。
这魔头没有必要告诉他进天机阁的原因,更没必要透露紧迫性,无异于暴露自己的弱点。可裴宿说了,而且大有继续说的意思,好像在解释自己的犯浑不过是某种不得已。
“天机阁里头的东西,是关于我的心魔。”
温延眼神微动,不知道该不该听。
“你知道转生秘术吗?”裴宿似乎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原来的模样,又变回自己的本相。他在不作弄人的时候看起来态度极其温和,叫温延怀疑之前的所有龃龉都是他的单方面幻觉。
温延摇了摇头。
“密术是有代价的,每一次转生心魔会被催生得越早。哪怕洗去记忆也不管用。可笑的是我道心澄明,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做得有愧,抑或是对不起谁,现在心魔未生却也注定逃不过心魔。前世的我留下线索,让我去天机阁寻破解心魔之法,否则在合体期前必遭心魔戕害身死。”
“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炼虚。”裴宿说得像在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这把温延吓着了。他知道裴宿比清微剑宗的掌门还要强,却不知道比掌门还高了两个境界,如今的清微剑宗掌门是元婴期。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裴宿实力可怖,不过按照他的天资修到合体只是时间问题,心魔也确实是个近在眼前的威胁。
比起动荡的魔界,修界的史书记载和功法要全得多。特别是那曾经出过飞升道祖的清微剑宗,拥有的藏书是天下第一,清微剑宗的藏经阁自诩包含天下所有可知之事,以史为鉴可窥天机,因此命名为天机阁。裴宿的说法有些道理,如果真有解决心魔的密术,那也最有可能藏在天机阁中。
“我连自己的心魔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却要受这东西困扰,你说可不可笑。”说完他自己先轻轻笑起来,好像真觉得这是个荒唐的笑话。
“所以你要去天机阁……可既然你前世已经知道解法在哪,为何不早取出来?”
“不知道,神思有恙吧。”裴宿说起自己来也不留情,像在骂个不相干的人。
“魔君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什么呢。”温延心道不能和心理障碍患者计较,眼神里有了一点波澜,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拿心魔来博同情?我真是好大的面子”
“所以你同情吗?”裴宿托着脑袋,看着温延。
裴宿的本相可以称得上妖颜若玉,轮廓深邃,但眸子颜色却是清清浅浅的琥珀色,直勾勾望进温延眼底,含着浓浓的兴味。
不知为何,裴宿的眼睛给了温延一种微妙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温延这人有个好处,教训记得牢,绝不会再给裴宿机会再坑他一次。
“怎么会呢,一个金丹期同情炼虚期,天大的笑话。我怎会侮辱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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