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昌昨晚上就让人给姜南雪收拾出一个别苑出来，这边靠近花园，景致十分幽雅，如今是冬天看不出什么来，等冬天一过春暖花开，便会显得秀丽许多。
上次小翠不小心弄坏东西，在闻顾眼里留下不靠谱的印象，李兴昌又安排来了四个丫鬟两个嬷嬷，两个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顺带教一教姜南雪宫里的规矩。
姜南雪初来乍到看见这些人，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讲。
李兴昌把这几个人叫了过来:“以后你们好好服侍姜小姐，姜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几个人点了点头:“是。”
李兴昌回头对姜南雪笑道:“姜小姐，以后您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些人，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要是奴才不在，就和李富贵说一声，让他来解决。”
王府人员众多地方又大，一些小事不可能闹到齐王跟前。
李兴昌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不少，姜南雪清楚他们很忙，没有过多打扰就让他走了。
李兴昌也松了一口气。
看齐王对这位姜小姐的态度不一般，要是对方拿捏架子处处摆谱，李兴昌怎么都要绞尽脑汁的满足。
所幸姜南雪一直都很安静，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多要求什么。
李兴昌的干儿子李富贵一步三回头:“干爹，姜小姐在王府住下了？咱们殿下是不是——”
李兴昌用手中拂尘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闭嘴，不该你问的事情就别问。”
王爷的心思可以在脑子里揣摩，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闻顾天性多疑铁血手腕，手下豢养了一大批鹰犬暗卫在京城里探听消息，指不定王府哪个角落里就藏着两个。
李兴昌是齐王心腹，自然清楚对方脾气，有些当面能说的话，背地里却不能随便议论。
......
沈太后寿辰马上就要到了，闻顾的寿礼被闻延毁了，身边这些人都知道他不高兴。
闻延好不容易办成一件事，这几天心情大好，整晚整晚的宴饮作乐。
闻顾没有把这件事情声张，闻延那边做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一项证据指向是他。
倘若闻顾声张，他和岑贵妃红口白牙敢在天顺帝和沈太后面前给闻顾来个栽赃陷害的罪名。
闻延干了坏事当然不会说，自己私下里偷偷高兴。
闻顾在后宫里没有什么助力，仅仅这点就比其它三个兄弟少了很多好处。
有母妃帮扶和无母妃帮扶，在宫里差别真的太大了。
因此闻顾拉拢最多的还是沈太后。
这回沈太后寿宴，闻顾要是没有以前那么用心，太后心里肯定有芥蒂。
李兴昌这些天在闻顾跟前格外小心，生怕说错一句话。
中午的时候闻顾在书房写字，突然问起了姜南雪的事情。
李兴昌赶紧道:“奴才把姜小姐安排到了松风苑，现在人已经住进去了，安排了几个丫鬟婆子照顾。”
“松风苑？”闻顾道，“离本王的住处有点远。”
李兴昌心里咯噔一声。
其实松风苑离这边不算远了，离闻顾最近的沁玉轩将来是要给闻顾的王妃住的。
在闻顾没有主动开口的情况下，借李兴昌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姜南雪安排到这里。
李兴昌道:“奴才想着松风苑景致清幽静谧，这边时常有文臣武将走动，姜小姐初来乍到，看外面人来人往，把她吓到恐怕不好。”
“你倒是细心。”
李兴昌听王爷说了这句之后，没有再说什么，提起的心也就慢慢放下，知道这茬算是过去了。
闻顾道:“本王记得库房里有一尊五尺高的观音像。”
李兴昌很快便想了起来:“这还是您当年带来的战利品，一直在库房里放着。”
五尺高的整玉雕刻而成的观音像确实罕见，其中以金做衣冠，镶嵌点缀珊瑚、珍珠、鸽血石、蓝松石等奇珍异宝。
闻顾一向不信这些，没弄个佛堂供奉起来，这件宝物便蒙着红布在库房里放着。
之前给沈太后准备的寿礼被闻延这小子毁了，恰好沈太后信佛，把这尊玉像拿出来也能替代。
李兴昌听了闻顾吩咐，赶紧要李富贵拿钥匙开库房将它取出来。
闻顾道:“再取一些丝绸给姜姑娘做几件衣服，拿几套首饰给她。”
李兴昌犹豫了一下，大胆开口:“殿下，小姑娘脸皮薄，您上来就赏赐这么贵重的东西，会不会吓到人家呢？”
能和这尊玉像放在一个库房里的丝绸和珠宝，都不是常见的东西，拿出来送人还挺吓人的。
李兴昌看得出来，姜家虽然贫寒，这位姜小姐不是趋炎附势的人，而且来了王府之后，对方没有半点骄矜自得，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
闻顾这边敢送，人家敢不敢收还是个问题。
李兴昌这么一说，闻顾才想起来，姜家那么穷，姜南雪居然没有打过自己的主意。
不过，姜南雪在闻顾眼里挺笨的，他觉着以她的脑子应该还没有想过可以勾搭自己平步青云。
闻顾觉得自己不比那个结结巴巴畏畏缩缩的张公子好了几百倍。
张公子那些讨好小姑娘的手段，他自然也会，且比张公子做得更好。
“那就挑几样她能接受的首饰，衣服做好再送过去。”
晚上。
姜南雪满脸通红:“不不不，我自己脱衣服就好了。”
穿脱衣服这些，她只能习惯得来小翠，而且小翠只是给她穿外衣，从姜南雪记事时起，里面的衣服都是她自己穿脱的。
王府这些丫鬟对她来说是陌生人，她真不习惯别人看完自己的身子。
丫鬟彩云低声道:“李公公命令我们照顾小姐，倘若您不让奴婢服侍，传到李公公的耳朵里，他会打死我们的。”
姜南雪有些震惊:“王府规矩向来如此么？”
彩云道:“做好分内之事就有赏，做不好自然当罚，姜小姐，您就让奴婢伺候吧。”
姜南雪只好让她给自己脱了里衣去沐浴。
这边房间都暖洋洋的，甚至有个单独的小温泉，温泉房里还种了奇花香草，不像在家里沐浴那么冷，姜南雪泡了一会儿，丫鬟扶着她出来换了衣服。
穿好里衣之后，彩云隔着一层薄薄衣服用手丈量姜南雪的身体尺寸。
这回姜南雪真的很不好意思:“你、你不要碰我，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触碰我。”
彩云道:“以后奴婢们在房里给您做一些针线活儿，总要知道小姐穿多大的衣裳。不然的话，李公公看奴婢们闲的无事，不拈针不拿线的，一定觉得我们偷懒，要打杀我们。”
姜南雪只好由着她把自己全身上下量了量。
她真没想到，李公公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每次说话滴水不漏，在这些丫鬟眼里竟然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不过也足以见得王府规矩森严。
姜南雪咬了咬唇。
既然来了这里，总要客随主便，遵守对方的规矩，免得给姜家脸上抹黑。
面对这个宛若白玉雕成的小美人，彩云得过李公公指点，知道齐王那边有别样心思，她不敢疏忽，细细记下了对方应该裁剪多大衣服合适。
做完这些，彩云又拿了一件干净衣服给姜南雪披上。
披在身上的是她的旧衣，杏子色的衣衫颜色本就浅淡，又洗得发白，不过旧日衣料极为柔软贴身，半干的墨发全部垂散在了身后，将衣物打湿了一点点。
彩云带着她回到了房间:“小姐，厨房给您准备了一些夜宵，不知道您的胃口，每样做了一点，您看着用一些。”
姜南雪捧着粥点有些吃不下去。
她没有受过这样细致的照顾，更没有洗澡穿衣都有人在旁边盯着搭把手。
也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单纯的喜欢自己有自己的空暇、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总而言之，今天的惊吓太过，姜南雪心里有一点不适应，还莫名有些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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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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