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班师回朝那天,街道的两旁都沾满了人。
从骑着高头大马打头的将领们进入京城门开始,早早便占据了好位置的站在两旁的人就开始欢呼。
提早定了位子坐在茶楼的里的人也打开窗户,观看这一盛况。
“臣,云归,拜见陛下!”
本该作为游街一员的云归褪去器械铠甲,进了紫宸殿。
云归跪在大殿上,对那宝座之上的人行了大礼:“臣不负使命!”
宝座上年迈的皇帝俯视着他这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旁边站着一样年轻的储君。
“起来吧!”
云归垂眸:“谢陛下!”
“爱卿今年二十有三了吧?此次大胜归来,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宝座上的人声音威严略带笑意。
云归再拱手,声音毫无波澜:“婚姻大事臣觉得还为时尚早!”
皇帝听了这话有些不赞同:“这是什么话,如今你功名有了,再不成家立业你母亲该多着急!这样,你若有了心仪之人,写下来,朕赐婚!”
立在一旁的太子听见皇帝不依不饶,出位拱手道:“父皇,云归多年征战在外,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不如过几日我让太子妃请世家小姐们来赏赏花,届时云归都去见一见,再做决定可好?”
皇帝沉沉的目光落在年轻的太子身上,过了一会儿笑道:“太子思虑周全,那便这样吧。”
然后转头又对云归说:“有喜欢的务必来寻朕,朕给你们赐婚!”
云归低眉顺眼:“谨遵圣意!”
这时,贴身伺候皇帝的周公公过来,在皇帝耳旁悄声道:“陛下,到时间了,贵妃娘娘还在等您过去呢!”
皇帝浑浊的双眼再次扫过两人,道:“朕还有要事,你们先退下吧!”
耳力清明将周公公话语听得一清二楚的太子和云归神色不变,拱手告退。
两人出了大殿,太子毫不避讳地与云归走在一起,毕竟在皇帝心里,两人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避嫌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
“此次凯旋,你本该再上一级,可目前看来,父皇并未有这打算。”
太子揣着手并肩与云归走在一起。
云归神色冷静,并没有因为受到不公对待而怨满,道:“你真叫太子妃举办赏花宴?”
太子挑眉:“当然。”
云归斜了眼太子,有些无语,好心提醒:“此时春末,再过几日就立夏,能赏的花此时都谢的差不多了,再不然便都是花苞,你办赏花宴不觉得有些荒唐吗?”
太子摇头,向不懂花期的好友科普:“虽然时间是晚了些,但将离和牡丹还在开。”
行吧,并不了解花期云归闭嘴不言。
两人一路上只是在谈赏花宴的事,就算有旁人路过听了去也不会有太大的疑惑,毕竟在紫宸殿时就说了要办赏花宴。
太子妃要举办赏花宴,京中凡是未婚配的贵女都收到了请帖。
哪怕父亲是侍御史这种六品小官的虞容也收到了一份请帖。
元香拿着请帖进来:“姑娘,太子妃不日举办赏花宴,我们可要去?”
身体好了许多,但脸色依旧苍白的虞容打开请帖看了两眼,便合上摇摇头:“我这病体,去了怕是不吉利,冲撞了太子妃便不好了。”
元香立刻明白,这是要回绝了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姑娘若是去了,在太子妃跟前混个脸熟,夫人日后蹉跎姑娘时就要掂量一二了!”
虞容抬眸,好笑地看着替她打抱不平的人,耐心解释道:“太子与太子妃一向节俭,赏花宴举办也该在花月,此时举办哪还有花可赏?”
再说了,她这无名小卒去与不去,变化都不大。
元香看了看手中的请帖,又看了看自家姑娘白得有些透明的脸,恍然大悟:“这赏的不是春花,是娇花啊!”
连元香都能想清楚的事情,收到了请帖的贵女们又如何想不到。
但风险与机遇同在,万事都有个万一。
虽然不太清楚此次赏花宴是为了谁举办的,但能在太子妃面前刷个脸熟,等日后太子想要纳妃或是那位王爷想要娶妻时,太子妃能举荐一二,这泼天的富贵不就唾手可得?
于是,京城中的成衣阁率先接住这滚滚财富,立即推出了新纹样布料与头饰,力求通过太子妃的赏花宴大赚一笔!
夜晚,白日里端庄贤淑的太子妃此时正在书房里,拨弄算盘的手快的出现了残影。
“啪”
“一百二十两,短短两日净赚一百二十两!”
端庄的太子妃此时抓着算盘十分兴奋。
一旁喝茶的太子好笑地看着快要跳起来的妻子,打趣道:“当年你说心悦我时,眼眸都未如此明亮过!”
兴奋的太子妃翻了个白眼:“谁不喜欢银子啊?再说了,当时年少,尽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悔不当初,实在悔不当初啊!”
这话太子可不乐意听了,踱步过来,伸手抬起太子妃的下巴,认真道:“你再仔细看看,难道孤长得不俊朗吗?”
突然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其实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但两人少年夫妻,这张脸已经看了五六年的太子妃心中毫无波澜,一掌拍开,嘴里进是敷衍:“俊!很俊!非常俊!但是我依旧爱我的银子。”
牺牲色相都不能换回爱妻心中比银子更重要地位的太子恼羞成怒,轻啧一声:“你这妇人真不识好歹!”
太子妃才懒得理他,接着算账本,只是在太子准备离开书房时说了一句:“赏花宴你让云归别忘了!”
这个赏花宴到底为何举办太子妃一清二楚,但还是要云归配合出席,避免落人话柄。
风娇日暖,惠风和畅,太子妃将赏花宴定在了这阳光大好的日子。
将自己细细打扮过,穿上了新制衣裳的贵女们乘着马车陆陆续续来到了。
由于太子府前有一段距离不可乘车,所以需要下车步行的贵女们便在路上看见了三三两两同样打扮的娇美动人的姐姐妹妹们。
“啧,养眼,真是养眼!”
早早便坐在阁楼,喝着茶暗中观察着这些女子的太子妃不禁感叹。
陪在一旁的太子轻拍太子妃手背,道:“人来了,快把你面具戴上!”
太子妃觑了一眼太子,将手中茶水喝了干净,整了整衣裳,端庄大气的太子妃又出现了。
临走前,太子妃将一张写着姓名的纸张拿出来递给太子:“这是此次不能前来的女子名单,我能打听到的都写上了,你俩还想知道什么便叫人自己去查吧!”
一直都未出声的云归起身拱手:“劳烦嫂嫂了”
太子妃摆摆手,带着人先行离去招呼客人。
太子饶有兴趣地打开写满了字的纸张,轻呷一口茶,道:“你猜猜这上面有几个是被家里人给挡下的?”
太子手指轻点,落在大理寺寺卿董平之女,董雨彤这三个字上。
云归顺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大理寺寺卿董平之女,董雨彤三日前启程去灵州拜会外祖,未归,无法赴宴。
就皇帝身边那犹如蜂窝般的防卫,能走漏风声云归并不意外,这些人也都知道,一旦云归真去请旨赐婚,那么第二日他们被贬谪或被下狱的圣旨马上就下来,他们女儿也马上就被征战沙场的云归的凶杀之气克死。
云归神色淡淡,继续往下看:“家中有事走不开,也可理解。”
太子看着毫不在意地好友,气笑了:“你我都明白皇帝此举是何意思,不过是想要一个挟制你的理由,云燕归,你能不能上上心!”
被喊了表字的云归不慌不忙给自己冲了杯茶,才道:“强扭的瓜不甜。”
太子被这话气得一个后仰,冷笑道:“瓜甜不甜我不知道,你今日若是选不出赐婚人选,我知道你就要大难临头了!”
云归望向窗外,此处阁楼正好能看见外头举办赏花宴的地方。
受邀前来的贵女们或站或坐,或动或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热闹而又明媚。
正如之前元香所说,这赏的哪里是春花,分明是娇花。
外头花园里争相斗艳,这些云归都看在眼里,内心却平静得犹如死水一般。
太子操心的认真看着太子妃给的写满信息的纸张,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找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
“你看,这个”太子将纸张递了过去:“父亲是从六品,位份不高,并且自身也体弱多病,我看你也不愿意糟蹋好姑娘,不如就这位?”
云归眼眸深邃如渊,太子一眼便知道好友的心思,搁下那张薄薄的纸,轻叹:“燕归,你要尽快适应这个吃人的朝堂,这朝堂已经不像你父亲在时那般清明了。”
皇帝年迈且受后妃蛊惑,疑心储君,朝野上下,诡计多端佛口蛇心之人比比皆是,忠贞正直之人隐匿自保。
现在的朝堂就好似一池浑浊的泥水,清晰不在,浑浊不堪,里头不知藏着多少毒蛇硕鼠。
云归眼眸微颤,移开视线:“那便她吧。”
太子一喜,立即招手叫人去将这姑娘作深入打探,边开解好友:“我瞧着这姑娘身子不好,你娶回家中好生养着便好,说不定还能托你的福,将寿命延长一些。”
婉拒了太子妃赏花宴的虞容今天难得精神了些,让元香搬来椅子,躺在院子里正晒着太阳。
“姑娘,最近天好,我们去宝光寺走走如何?”
边上趁着日头好,听黎大夫的嘱咐,元香将虞容棉被都搬出来在大太阳底下晒一晒。
虞容舒舒服服的晒着日头,晃悠着脚,好不悠闲。
元香见她家姑娘没搭理她,便过去把盖在虞容脸上的帕子掀开,哄道:“黎大夫说,姑娘若是精神好些了,多出去走走也是有益的,所以姑娘我们出去走走吧?”
虞容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光,无语道:“你觉得你家姑娘能爬上宝光寺前那望不尽头的阶梯?”
元香想了想,也是,她家姑娘身子实在瘦弱,那阶梯又长又累,别到时候累坏了她们姑娘。
只是想起她们姑娘已经许久未出过这院子了,元香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甘心:“那去城外桃花潭走走也好啊!”
虞容将帕子又又盖回自己脸上,声音从底下模模糊糊传来:“桃花都谢了,又什么可看的,不去!”
元香算是看出来了,她家姑娘就是不想动,还费心找了一堆理由来敷衍她。
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虞容躺在椅上被日头晒得暖烘烘的,感觉骨子里的寒意都散去不少。
许久没有如此舒服的虞容就这样躺在院子慢慢睡过去了,发现虞容睡着了的姑姑轻手轻脚去屋里拿了一件外袍,轻轻搭在睡着了的虞容身上。
姑娘病才好,可别再因为这事又病了。
姑姑眉眼有些担忧,但见虞容难得睡得如此舒服,又舍不得把人叫醒,只好吩咐小厨房,煮些葱白汤,好等一会儿姑娘醒了去去寒。
有点忙没习惯,差点忘记发了[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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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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