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带着热浪的风吹过,将夜间露水瞬间蒸发。
此时正松堂静了下来,灯火明灭。
除了值班的侍从,一切的活动都禁止了,值班的侍从也将动作放轻,怕打扰到主子休息。
因着这几日元香跟着自己东跑西走,虞容今日便不让元香值夜,换了侍书过来。
元香安静地躺在床上,不敢睡得太死,怕半夜虞容要用人。
谁想,没等来虞容的吩咐却等来的如霜半夜偷摸出去。
“吱呀”
非常轻巧的动静,如果正在熟睡中,完全听不见这声音。
娇小的身影在月光照进房间时,便闪身出去。
等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元香睁开已经清明的双眼,跟了上去。
突然被联络的如霜警惕的走向小厨房。
此时,厨房里灯火俱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喵”
小厨房里不知道哪一个角落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已经踏进了小厨房的如霜摸索着朝那方向过去。
如霜轻声对暗号:“海棠花一朵”
“并蒂花两枝”
声音从如霜身前不远处传来。
“云归最近在做什么?”
如霜身前的声音冷硬。
如霜细细回想这几日观察下来的情况,道:“并无异动。”
冷硬的声音并不相信:“他今日差点坏了主子大事!”
如霜也冷漠道:“他每日都陪他夫人看书治病,再多的我便不知道了。”
冷硬的声音沉默片刻,道:“你找机会再试着潜入他书房。”
如霜想起上一次跟着虞容去了一次书房后,自己被留下,以为能得手,结果差点被云归丢去花子堆里的情形,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和冷颤。
但她却不敢拒绝,因为她妹妹的性命还在这些人手上。
跟着如霜出来的元香见她进了小厨房后,便停住了脚步,躲在外头。
月过中天,摸黑出来的如霜不小心碰到堆起的柴火,发出了些动静。
外头等着的元香听见声音连忙闪身,率先回去。
“吱呀”
如霜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屋子,关上门后,先看了一眼元香的方向,发现她还在熟睡中,连睡觉的姿势都如同自己出去时一般无二,心里松了口气。
天快要亮了,如霜连忙回到自己床上补眠。
自以为很谨慎的如霜要是再细致一些,变回发现元香床边的鞋子摆放同她出去时已经不一样了。
如霜出去时,元香的鞋子摆放更靠近床头,而此时,床边元香的鞋子摆在了中间。
一直以来,虞容起身都是由元香伺候,虽然最近侍书有时候顶上,但大多时候都是元香。
今日云归休沐,难得没有压着虞容同他一起赖床,早早便起了。
身子调理好了许多的虞容也没有从前那般嗜睡,在云归起后不久也跟着起来来了。
元香端着热水拿着帕子进来伺候虞容梳妆。
一般虞容梳妆不乐意有太多人,所以此时只有元香和虞容。
元香边替虞容梳发髻,边接着这个此时,悄悄地将昨夜如霜出去的事情同虞容说了。
虞容扶着簪子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拔了下来,轻声道:“先别打草惊蛇。”
元香明白的点头。
虞容本想着什么时候挑个日子,找个由头,把正松堂里的人压一压,没想到她还没想好怎么做呢,就有人松来枕头。
用过早膳,云归要先去书房一趟,虞容眼眸一转,手自动挽上云归的胳膊,柔声道:“正好,《商君书》我还剩几章便看完了,与二爷一同去书房正好。”
云归挑眉,他的书房哪有什么《商君书》,但到底也没拒绝,转而牵上虞容的手,两人亲亲密密一道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关上门,云归坐在书桌后,笑道:“夫人的《商君书》呢?”
虞容眨了眨眼,施施然坐下,道:“来得急,忘带了,夫君不介意我在此待一会儿吧?”
云归巴不得呢,又怎会介意。
虞容边喝茶边打量云归的书房,博物柜上没有什么精美的器具,反而摆满了各大名家的兵书。
看了一圈下来,云归的书房实在无趣。
虽然云归头也不抬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还是留了三分注意在虞容身上,见她实在有些无聊,便打开话头。
“夫人今日怎想起同我来书房了?”
虞容轻抿一口茶,道:“最近我发现,正松堂里有些人不太守规矩,想好好整顿一番,不知夫君可有动不得的人?”
这话一出,云归放下手中书信,肃着脸认真道:“经过夫人这一提醒,还真有一个。”
意料之中,虞容不甚在意,只是眉毛一挑:“夫君若是信得过我,便将名字说给我听,届时我自会注意。”
云归严肃地冲虞容招手,示意她过来:“夫人凑近些,她名字不可让他人得知。”
云归整得神神秘秘的,虞容顿时有些好奇了,放下茶杯凑过去。
哪成想,虞容已经站在了书桌旁,云归还嫌太远,依旧要她再近些。
虞容只好绕过书桌,来到云归身边。
才站定,便被云归搂了过去,跌在他怀里。
觉得被戏弄了的虞容有些恼了,道:“二爷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
虞容便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云归死死抱着不撒手。
云归忙按住人,认真道:“夫人莫恼,此事越为机密越好!”
虞容见云归神色认真,有些迟疑的相信了。
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说什么云归绷着脸,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云归轻轻凑到虞容耳旁,声音里漏出一丝笑意,道:“不能动的那个人叫……”
聚精会神听着的虞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可偏偏云归听见了最要紧的地方。
虞容有些狐疑抬眼,见云归眼里满是笑意,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
又一次上当的虞容气急,抬手就要报复回去,被云归眼疾手快的按下了。
云归挑眉:“夫人这是为何?”
虞容见这人还一脸无辜,更气了,咬牙:“根本没有那个人!”
云归看着虞容双眼,又认真又严肃:“有!夫人刚才莫不是没听见?”
还别说,云归认真严肃的样子还挺唬人,虞容将信将疑,怀疑自己刚才是否听漏了。
虞容底气不是很足,道:“二爷再说一次?”
云归快要忍不住笑意了,忙凑过去,借着侧颜掩饰自己恶劣。
“是夫人你呀!”
温热的气息喷洒,低哑又暧昧的声音传入耳朵。
一时没反应过来云归说什么的虞容率先被这气息弄的耳朵通红。
退回来的云归看见虞容懵然的样子,脸上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
“那个人是你呀!夫人!”
云归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十分灿烂。
回过神的虞容知道自己又被耍了,腰间牢牢握住的手让她进退不得,只好羞恼地锤了一下云归的胸膛。
虞容狠声道:“我在说正经事,二爷不要不放在心上!”
云归抑制不住的笑意,也道:“我说的也是正经事,除了虞容,夫人想动谁都可以!”
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当面称呼过全名的虞容被云归叫得头皮有些发麻。
既然这件事云归没有意见,那虞容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前人说,要师出有名。
虞容耐心的等待着一个合适机会的到来。
前十几年差点被养废的虞容尽管经过这是时日杜夫人有意无意的教导,和云归的潜移默化,但思维上还差一点,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心黑的云归决定帮一把行事上还是有些稚嫩夫人。
于是几日后,云归便把这机会送到了虞容手里。
“手脚都麻利些!”
侍书指挥着一众侍女将正松堂里的一间小厢房收拾出来,给虞容和云归做临时小书房。
侍女们进进进出出,将一些花瓶瓷器轻巧的物件搬出来了,像是拿着沉重的实木柜子则由云归派来的侍卫搬离。
侍书收拾厢房,元香还要就在虞容身旁伺候,那么去书房将云归的东西搬过来的任务就落在如霜头上。
云归主要还是在这边书房处理公务,所以只要将一些平时他爱看的书籍搬过去便好。
如霜沉着脸,盯紧底下的人。
“啪!”
一个抱着画卷的小侍从不小心将一卷画卷摔落。
眼观六路的如霜立刻过来,捡起东西,冷声道:“仔细着点!”
在如霜附身的片刻,收拾书架的另一人飞快的了将某样东西塞了进去。
待如霜直起身,便当做无事发生般,看起来正在谨慎的打扫书柜。
“你在干什么!”
如霜拧眉喝道。
不知如霜说的是谁的侍从们连忙停下手中的东西。
“擦柜子那个!那是你能动的吗!”
如霜大步上前,扯开正在擦柜子的侍从,脸色沉如水。
侍从慌张赔笑:“我看这柜子染了灰,所以擦擦。”
如霜看了眼确实擦的噌亮的木板,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侍从,嫌弃般摆摆手。
按理说,收拾书房这种要命的地方,不应该轮到如霜,可偏偏,虞容点了她。
虽然如霜是要找机会再入一次书房,但绝不可能是现在。
云归的东西很快搬了过去,如霜带着人退出书房,落锁前扫视了一圈洒入金光的书房。
虽说云归东西不多,送到了正松堂还是免不了清点一番。
这一清点,可就点出事来了。
“夫人,二爷那边说,少了幅画。”
虞容扬眉,对于云归的贴心感到非常的熨帖。
“走吧”虞容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可不能浪费二爷给我们的机会!”
早早就回来在虞容身边伺候的侍书垂眸,她约摸知道她们夫人一会儿要做什么了。
所有召集在院子里下人们眼神交锋不知几个来回,心里有数的知道此次召集怕是不容乐观。
虞容坐在搬好的椅子上,看上去温柔贤淑,十分好说话。
所以底下人看似恭敬,但窃窃私语也不少。
“刚才去二爷书房收拾的人出列。”
元香站在一旁代为传话。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地出列。
“二爷说,少了幅画。”
虞容声音并不大,一大群人里,也就前面几人听见。
“夫人明鉴!”
以如霜为首的突然大祸临头的几人慌忙求饶。
虞容摆摆手,十分好说话:“只是问问,不必慌张。”
底下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下人们窃窃私语。
直到元香带着侍卫进来,嗡嗡声一静。
“也没什么,就是二爷书房里的东西比较要命,按理说涉事人员应该乱棍打死……”
“夫人饶命!”
整整齐齐跪着的侍从们慌忙磕头求饶。
虞容皱眉轻叹:“我也于心不忍,这样吧,若是谁举报……”
“张新!是他!画卷是他拿的!”
突然一个位置比较靠后的侍从高声指认。
虞容说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瘦高的人疯狂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靠着椅子的虞容娇娇弱弱地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样吧,交给二爷的手下,若真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冤枉你。”
二爷手下那群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真被交过去了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名被指认的名唤作张新的人顿时涕泗横流:“夫人饶命啊!饶命,不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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