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虞夫人日复一日的蹉跎下活下来的人手段又怎会差?
收拾这群人不过犹如呼吸般,轻而易举。
被攀咬出来的人全被虞容向云归借来的人压了下去,犯事严重的,拉倒门口打死。
云归调来的甚是好用,只在第一下板子下去时传出一声痛呼,之后便被口塞布条,再听不得。
但仅是这一声便够了。
虞容拿起茶盏,轻吹上头的浮沫,道:“我相信剩下的人都是手脚干净,不是多嘴的人,今日压下去那些希望各位引以为戒。”
剩下的跪着的侍从们死死低着头,哪怕上面那女子同之前那般柔弱,却也无人再敢轻视。
茶水有些涩了,虞容有些嫌弃搁置一旁,美眸扫视底下一圈后,轻笑道:“今日吓着大家了,晚点去元香那里领些赏钱。”
“是”
侍从们头也不抬俯伏在地,谢恩。
虞容似笑非笑的眼眸落在了最前头的如霜身上。
云归藏在屋里,透过窗棂去看虞容,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并不介意知晓自家夫人另一面。
虞容今日的惩戒威慑到不少人,那些总以为这正松堂是十分好混的地儿的,觉得虞容是个好拿捏的,也该仔细掂量掂量是否真是这样了。
等众人散去,好似一点没被这些腌臜撕扯到如霜被元香拉了起来,几人拥着虞容进了屋子。
屋里,云归已经等着了,见虞容进来,笑着上前牵起她的手。
看着自己好似被放过但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幌子的如霜一进门就跪下了。
虞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云归一手揉着虞容手指,一边不经意道:“夫人既然没说什么,我呢也不会把你怎么着,只要你还说出是谁指使的,此事便过去了。”
如霜垂眸咬牙,一声不吭。
本来也没打算能问出什么,云归招手,外头进来寄两个冷面侍卫,一人架着如霜一边,把人拖了下去。
屋里一下子静默了,没一会儿,侍书和元香也被云归摆手赶了出去。
从屋外进来,到现在所有都推退下,只剩云归,虞容一直都没说话。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云归俯身在虞容眼前,打量她的神色,怕她心里难受。
刚惩戒立威完,心绪还是有些过于激动了,所以虞容眉眼带着倦怠。
云归仔细确认他的夫人只是累了,并未伤心时,上手轻抚虞容脸颊,轻哄道:“辛苦夫人了。”
虞容抬手拍下云归作乱的手,云归好脾气上前给她揉捏额角。
“你说的那些钉子还剩多少?”
不知云归是不是专门学过手法,将虞容按揉得十分舒服。
云归仗着虞容闭上了眼,肆无忌惮盯着人,嘴里也不忘回话:“剩下的起不了风浪,留着做掩护吧。”
虞容对这样的处理并无异议。
正松堂大换血的动静可大可小,杜夫人知道后只是让柯姑姑挑了些人,供虞容挑去使唤,其他未说什么,甚至还替她拦下不少试探。
屋子打扫干净后果然清爽了不少。
这日,虞容梳理着杜夫人让人送来的正松堂的账本,正看得头昏脑涨,便听人来报,虞公子来了。
说起来,自从出嫁后她便没在看见这双胞弟弟,上次回门时匆匆忙忙,好似也没看见他。
虞容放下账本,吩咐先带人去花厅,自己马上就来。
虞成宇有些局促地等在花厅,非常克制地没有露怯。
待虞容进来时,便看见里头有一个皮肤有些黑的男子在屋里坐立不安,一时间有些不敢认。
反倒是虞成宇,见到虞容双眼一亮,特别是看见虞容脸色比在家时好了不少,心里更是欢喜。
“姐姐!”
有外人在,虞成宇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虞容拉着他打量许久,之前白嫩书生模样此时只剩黑黢黢一片,忍不住噗嗤一笑:“怎变得如此?”
虞成宇挠了挠头,有些羞于开口,但既然虞容问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去了趟恒州,那边日头是大了些。”
恒州?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云归守得便是那里。
虞容让人上茶,又关心问了几句:“此去可有什么收获?”
一说到这,虞成宇顿时意气风发,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递给虞容,有些小嘚瑟:“这是我从恒州挣的!姐姐拿着傍身!”
虞容摸了摸这一沓银票的厚度,有些惊讶,从手感上来说,少说也有几千两。
但虞容哪能要,又将东西推了回去:“我在云府吃好喝好,用不上这些,你不如拿回去存起来,日后自有用处。”
虞成宇刚还开心的模样顿时变了,有些难受抿了抿嘴,眼里满是对着胞姐的疼惜:“你的嫁妆母亲应该没有给准备什么,平日里你总归要打点,我给你的,是我自己赚的,与虞家无关,姐姐大可放心收下。”
虞容有些好笑安抚道:“说什么呢!我是想你尚未成亲,自己给自己留点底子也是好的。”
虞成宇余光扫了眼外头侯着的侍从,凑过去,低声道:“我只想姐姐能过好一些,谁知道那谁对你好不好!”
虞容伸手戳了戳虞成宇额头,轻声道:“他待我很好,你不要总挂心我。”
虞成宇自是不信,撇了撇嘴,但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再继续反驳也没意思。
虞成宇不愿意为了外人和姐姐起争执,随即转移话题:“姐姐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虞容点头,给这晒得跟煤球似呃呃呃弟弟沏了一壶茶:“找了新大夫,重新开了药调理,是好了不少。”
“那姐姐可能出去玩耍了?我带姐姐去崇州看看可好?”虞成宇顿时雀跃。
这样可以在旅途上伪作遇到劫匪,然后就可以带姐姐逃离。
打得一手好算盘的虞成宇眸光一闪一闪。
虞容无语,有些忍不住打击这个弟弟:“我是好了不少,不是痊愈了,你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见虞容不应自己,虞成宇有些不开心。
虞容将糕点往虞成宇那边推了推,哄人:“试试?”
虞成宇觑了眼好似没脾气其实倔得要死的姐姐,没好气捡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狠狠嚼着。
“听说你还去了崇州,去哪儿作甚?”
虞容装作没看见虞成宇的小动作,想起虞成宇之前的来信,有些担忧。
实在不爱那甜腻腻的糕点,虞成宇吃了两块就不吃了,听见虞容问他,眼珠一转,左右言他:“听说那边有好玩的,我过去采采风。”
一母同胞,虞容又怎会看不出虞成宇想些什么,道:“母亲知道吗?”
虞成宇瘪瘪嘴,望向门外,拒绝了这个话题。
虞容看着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侧脸,又笑又叹。
本就有些心情不好的虞成宇听见虞容的笑声,不可置信回头,瞪大双眼:“阿姐!”
虞容忍了忍笑意,给炸毛的刺球顺毛:“今日陪我用膳?”
虞成宇盯着虞容嘴角收不住的笑意,又看了看比在虞府时脸色好了不少的虞容,顿时心里拿点小生气都消散了。
午膳摆在正松堂,就姐弟二人。
虞容有一碗汤药需要饭前喝了,刚还话多得跟麻雀似的的虞成宇此时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往虞容碗里夹着菜。
等虞容喝完药,就见到碗里跟堆得小山似的菜,哭笑不得,正想让虞成宇收手时,侍从来报,云归回来了。
平日里云归很少这个时候回来,虞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回神起身去迎接时,云归已经走到了门口。
“宇弟也在啊?”
云归大步进来,见到虞成宇也并不诧异,同寻常般点点头,便算作打过招呼了。
本来准备的是两人的饭菜,没料到云归会突然回来,正松堂的小厨房连忙又加了两道菜。
有云归在,许多话虞成宇不便同虞容说,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虞容面前闹小孩子脾气。
于是,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安安静静,若是从前教导虞成宇礼仪的老师在,怕是会感到难以置信,毕竟,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虞家小公子从未放在眼里过。
虞容胃口小,率先用完。
虽然虞容已经很努力去吃虞成宇堆成小山的饭菜,但吃到最后依旧剩了不少,感到有些浪费的虞容像让人撤下去,到时去寻些野猫喂了。
谁想默不作声坐在虞容旁边的云归确认虞容吃不下后,顺手就将虞容碗里的拿了过来,毫不嫌弃就着自己碗中米饭打扫干净。
这一举动不止虞容感到错愕,也让虞成宇感到惊讶。
谁能想到堂堂大将军会去吃别人的剩饭呢?
用了午膳,虞成宇本想找个由头离去,被云归留了下来。
云归挽留这年岁和自己小妻子相当的妻弟,道:“难得宇弟上门,多陪你阿姐聊一会儿吧?”
虞成宇瞄了眼云归身后的虞容,见虞容轻轻点点头,这才留了下来。
按理说,两姐弟在,是要说一些私密话的,但刚才通情达理的云归此时又像木头般,硬是坐在两人中间,跟个石头似的喝着茶。
虞容瞅了眼硬是坐在她和胞弟中间的人,轻咳一声,道:“二爷从前可去过崇州?”
装作喝茶的人顿时应声看去:“去过,夫人对崇州感兴趣?”
虞容摇摇头,抬手亲自给云归空了的茶盏添满茶:“阿宇说想去崇州玩些时日,我想劳烦二爷给他讲讲,到时便不会两眼一抹黑了。”
云归接过茶,喝了一口,看向另一边的虞成宇:“宇弟想知道些什么?”
虽然对于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姐夫有些不满,但不可否认他姐在云府这些日子的状态比在家时还要好,所以虞成宇还算知礼数,更何况,虞容都替他开口了,再扭捏下去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于是虞成宇将自己的打算半遮半掩说了一下,云归也是有问必答,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而为两人牵了个头的虞容则笑意盈盈坐在一旁,饮着云归吩咐小厨房熬的山楂茶,听着两人说得有来有回。
坐在石凳上累了,虞容便换了地方,躺到藤上,石凳上的两人蓦然面对面,一霎时有些格外不自在。
大抵喝了药的缘故,又或者藤椅一摇一晃太过催眠,没一会儿虞容便打起了哈欠,感到有些困顿。
哪怕同虞成宇说话,也放了心神在虞容身上的云归在虞容一睡着时,便立刻注意到了。
立即抬手止了还想发问的虞成宇。
虞成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那刚才还笑眯眯听着他们说话的阿姐不知何时睡着了。
云归起身,拿过侍女送来的单被盖在虞容身上。
“剩下的我过两日叫人整理给宇弟。”
说着,云归弯腰轻轻将藤椅里的人抱起。
虞成宇眼神复杂,在云归即将抱着人离去时,屈膝下跪行了大礼。
感谢云归能在他无能时救长姐于水火,给予长姐呵护,也谢虞容哪怕因为他备受蹉跎依旧对他始终如一,不曾怨恨。
抱着人的云归不躲不闪,直直地受了这礼,也替虞容受了这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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