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海之上浮着一层薄雾,像给龙宫披了件轻纱。
水晶檐角挂着串串水珠,风一吹便叮当作响,混着椰奶的甜香,一路飘进内殿。
灵傲雪抱着一只圆滚滚的小布包,踮着脚从厨房跑出来。
布包是鲛纱缝的,绣了一条打着蝴蝶结的小龙,里头装着三块椰蓉糕——
一块给父王,两块给林天;可她心里早打算好:父王那块也留给林天,反正父王不爱吃甜的。
“小殿下,您慢些!”厨娘在后面追,“椰蓉还烫手呢!”
“不烫!”灵傲雪把布包护在怀里,奶音软软,“林天怕烫,我替他吹凉啦。”
龙宫正门,龙王林渊负手而立,深青色常服上龙鳞暗纹若隐若现。
他抬手想捋胡须,却只摸到短短一截胡茬——昨晚太愁,揪掉了好几根。
“灵傲雪!”
一声低唤,小团子紧急刹车,怀里的布包差点飞出去。
龙王弯腰,把一只雕花木匣往她怀里塞:“百年暖玉,给那小子送去,别让人说我龙宫小气!”
灵傲雪却把木匣推回去,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林天不喜欢沉的,他昨天夸我贝壳手链好看。”
说着,她掀开布包一角,露出自己连夜编的淡蓝贝壳链,一颗颗贝壳被海砂磨得圆润,映得她指尖粉嫩。
龙王太阳穴突突跳:“我让你编草蚂蚱,你说手疼,转头给他编三条?!”
灵傲雪理直气壮:“草蚂蚱丑,林天戴贝壳才好看!”
龙王深吸一口气,抬手想敲她额头,最终只轻轻一点:“小没良心的。”
他从怀里摸出颗莹润暖珠,塞进她掌心:“行,那你把这个带上。冬日海底寒,别冻了手。”
灵傲雪眼睛一亮,转身却把暖珠包好,放进布包最底层,软布裹了三层:“林天手凉,给他暖手。”
龙王:……
他背过身,对贴身侍女咬牙:“盯紧点!别让那小子拉她的手!要是敢逾矩——”
侍女忍笑:“就把小殿下抱回来?”
龙王低哼:“额……就说本王想她了!”
水云轿落在林府石阶前,晨光照得“林府”二字熠熠生辉。
林天正俯身收晾晒的灵草,一袭浅青短衫,袖口绣着小小云纹。
他动作有条不紊,像一棵安静的小松柏。
灵傲雪冲过去,布包在她怀里一跳一跳。
“林天!”
她刹不住,直直撞进他怀里。
林天被撞得后退半步,却下意识伸手护住她脑袋,声音仍带着婴儿期的软糯,却极轻极稳:“慢点。”
灵傲雪笑得见牙不见眼,把布包递过去:“椰蓉糕,还温的!”
林天接过,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红的手背,眉心微蹙。
他没说话,只是把糕点交给奶娘,然后握住她两只小手,放进自己袖口暖着。
灵傲雪愣了愣,耳根瞬间红透,却舍不得挣开。
花园灵雀不怕人,只怕灵傲雪——
上次她把鱼干当石子扔,差点砸到雀王脑袋,从此雀王见她就飞。
今天她学乖了,跟在林天身后,亦步亦趋。
林天把小鱼干撒成一条弧线,雀鸟纷纷落下。
灵傲雪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伸出手。
一只花雀落在她指尖,啄食两下,扑棱飞走。
“林天!它不怕我了!”
她回头,眼睛亮得像盛了碎星。
林天唇角微弯,把最后一条鱼干放到她掌心:“再试一次。”
指尖相触,像羽毛拂过心湖。
远处,侍女掏出传讯螺,悄声汇报:
'小殿下与林小少爷并肩喂雀,指尖相碰三次,目光对视五次,笑容同步。'
龙宫里,龙王听完,把玉杯捏得咯吱响:“再探!”
廊下奶娘在编草蚂蚱,灵傲雪蹲在旁边学。
可她手指软,草绳绕两圈就散,急得眼眶发红。
林天坐在她身侧,拾起散乱的草叶,指尖翻飞。
不多时,一只憨态可掬的草蚂蚱出现,背上还系着一根粉丝带——
那是灵傲雪今早发上松了的备用带。
“给你。”
灵傲雪捧着草蚂蚱,鼻尖一酸:“我编的丑,你编的才好看。”
林天把剩下的草叶折成一只更小的,放在她掌心:“一起戴。”
两只草蚂蚱并排躺在她粉嫩掌心,一大一小,像一对悄悄牵手的小人儿。
午膳时,灵傲雪把软蛋羹舀了满满一大勺给林天:“你吃,我不爱蛋黄。”
林天却把自己碗里的蜜藕片夹到她唇边:“甜的,给你。”
两人一来一回,碗里的菜渐渐堆成小山。
侍女又传讯:
'小殿下把蛋羹全让给林小少爷,自己只吃蜜藕。'
龙王看完,酸溜溜地对厨娘道:“今晚给公主加一道灵雀蛋羹,多炖些,免得她又往林家送!”
厨娘忍笑应是。
饭后,苏清婉在廊下缝夏衫,一青一蓝,针脚细密:“给你们做套子,穿出去多好看。”
灵傲雪红着脸小声抗议:“才不是套子……”
林天却悄悄把草蜻蜓系在她发带末端,淡青翅膀配她银蓝发带,像早春的蝶。
傍晚,水云轿停靠。
灵傲雪把银铃、香囊、暖珠一股脑塞进林天怀里,又把自己的小披风叠好,垫在他膝上:“夜里凉,不许生病。”
林天握住她冻得通红的手,把早上她送的暖珠重新放回她掌心:“一起暖。”
轿门合拢,灵傲雪扒着窗棂挥手,银发在夕光里像流动的雪。
林天站在石阶上,直到那抹蓝色消失在天际,才低头展开掌心——
月牙形的奶渍早已干透,却留下一圈淡淡甜香。
他轻声道:“明天见。”
风从海面吹来,带着椰奶与桂花的味道,像某个小团子偷偷许下的约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