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毅开的是那辆老丰田,去年被徐元嘉撞出的凹印还没修,车子破破的,开起来异响不断,空调效果也不好,发动机飘着一股子汽油味。
罗毅车子往最近的药店开,说:“要不有空去买辆车回,就放在南城,节假日开起来也方便。”
徐元嘉“嗯”了一声,双眼无神地看着的路面。
罗毅沉默了片刻,打开收音机,收音机信号不好,音质也不好,罗毅摆弄了会儿,干脆关了。
药店不远,罗毅把车停在路边,“我去买药去你等会儿我。”
徐元嘉说了声好。
罗毅小跑着跑到药店里,跟店员说了药品,店员便找去了。
罗毅透过药店的玻璃窗看向徐元嘉。
隔着两层玻璃,罗毅看得并不真切,徐元嘉低着头,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罗毅皱起眉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徐元嘉,直到店员送来了药,请他付款。
“您好,一共是89元,还有其他需要吗?”
罗毅回过神来,迅速付了钱,往车里去。
徐元嘉见他回来,笑了笑说:“谢谢。”
他喷好药,用柔巾擦了鼻子,缓了一会儿说:“舒服了。”
罗毅发动车子城区方向开,小心翼翼地问:“去我们的新家吗?”
徐元嘉咬着嘴唇,说:“罗毅,我想先回自己家。”
罗毅不太想放徐元嘉走,他想带他回新家,好好抱抱他,当然他也想吻他,和他在床上厮混到天亮。
“好。”罗毅违心地说:“我先送你回去,那我们什么时候见?”
徐元嘉想了想,说:“过两天吧,我姐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我妈说打算先住院,我姐毕竟是高龄产妇,这样稳妥一点。”
罗毅他妈就在妇产科,还是主任,便说:“要去中心医院吗?方便照顾一点。”
中心医院有南城最好的妇产科,之前徐凤聊的时候也说去中心医院生,刚好也有熟人。
徐乐嘉大概是怕尴尬,还一直没决定。
“得看我姐,明天初二。。。”徐元嘉朦胧的眸子逐渐清明,最后他说:“罗毅,等我姐平安生产完,我就和家里坦白。”
罗毅先是一愣,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和我说分手。”
徐元嘉淡淡一笑,捏了捏罗毅的脸:“傻瓜,我怎么舍得和你说分手,我都把我的玉给你了。”
罗毅尝到了爱情最美的味道,这句话甜到了他的心底,他笑成了不值钱的样子。
“徐元嘉,你是真的爱我呀?”罗毅说。
徐元嘉偏头看他,被他的笑感染,也露出个笑来,“我爱你呀,罗毅,我很爱你呀。”
罗毅丢盔卸甲,彻彻底底被徐元嘉**的情话征服了。
他厚脸皮地说:“多说几句,我喜欢听。”
徐元嘉便宠着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他说个不停,要让罗毅听个够,要让他听腻,要让他听到相信为止。
罗毅心满意足了,他从未这么满足过,他想是被巨大的彩蛋砸中,成了最幸运的人。
罗毅受不了了,把车停在路边,不顾场合地捧起徐元嘉的脸开始吻起来。
“元元。”罗毅叹息:“元元,元元。”
他在吻里一遍遍喊徐元嘉的名字,他好想把徐元嘉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罗毅吻得那么真挚而又热烈,每一声呼唤都像是要把心剖开给徐元嘉看。
徐元嘉被包裹在一片看不见的浓黑里,罗毅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丰田车开回电力局宿舍楼已经到了深夜,罗毅停好车,目送徐元嘉回家。
徐元嘉在自己家楼下,不敢放肆,只回过头,说:“那我们过几天见?”
罗毅笑着说:“好。”
他看着徐元嘉的背影消失在楼道,从衣领里摸出徐元嘉的那快玉,他用指腹摸索着,小声说:“怎么办,才没看到你,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翌日罗毅哪里也没去,陪着罗明达和黄玲在家,一心一意给他做饭吃。
家里又来了亲戚,中午罗毅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从备菜到炒菜洗碗,硬是没让父母进一下厨房。
亲戚大大小小十来号人,对着他就是一顿夸,特别是罗毅他二姨,羡慕道:“我家那个三十了,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罗毅可太懂事了。”
罗毅从小到大,在背后蛐蛐他最多的人就是二姨了,他是没想到最后用一顿饭收买了她。
这话让黄玲极为受用,今天来的都是她娘家的亲戚,说话也随意些,她自嘲笑道:“谁能想到这小子有一天能给我争面子了,哈哈哈。”
罗明达和黄玲看开了,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婚恋话题没有提起,大家都聊起了往事。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罗毅早不是曾经的破坏大王,他事业有成,处事稳重,早成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成功大人。
成年人的世界对于成功人士总是颇为宽容,在他十分耀眼的收入面前,罗毅的性向变得不那么重要。
更何况罗毅现在还这么孝顺。
罗毅清理了厨房把垃圾整理好,在门口说:“妈,我去楼下丢垃圾。”
黄玲轻松地半躺在沙发上,说:“去吧。”
罗毅二姨的孙子,叫明明的,喊:“舅舅,我也想去。”
明明呆在一堆大人中间正无聊,罗毅见状,便说:“好,顺道带你去买玩具。”
明明屁颠跟着去了,黄玲眼神温柔的看着小孩,眼里满是羡慕。
罗毅装作没看到,带着明明下了楼。
明明倒也还乖,丢了垃圾,罗毅把他带到小区里面的一个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夫妻就住宿舍楼,年三十都不关门的。
罗毅让他随便选,明明欢呼着进去。
小卖部里东西不多,玩具落了灰,买的人大概少,饶是如此,明明选了一个小车子,一个泡泡机,高兴的不得了。
罗毅问他:“现在玩么?”
明明忙说:“玩!”
罗毅便把他往小区小坪里带,走着,看到徐乐嘉坐在小坪树下的长椅上,睿睿和浩浩在她跟前玩。
明明看到伙伴,高兴地说:“舅舅,有小朋友耶,我可以和他们一起玩么?”
徐乐嘉也看到罗毅了,笑着打了招呼,说:“来呀,一起玩。”
罗毅替明明把泡泡机的电池装好,三个孩子便一起在小区坪里玩了起来。
徐乐嘉说:“看不出来,你还愿意帮亲戚带孩子。”
罗毅在长椅上坐下,说:“回去也听我妈他们聊天也无聊,不如在外面走走。元元呢?”
“陪爸妈走亲戚去了。”徐乐嘉说。
“你没去?”
“车子坐不下。”
罗毅“哦”了一声,想着确是要在南城买辆车了。
初二是个好天气,出了点太阳,阳光透过枯枝撒在人脸上,特别的舒服。
徐乐嘉头往上仰着沐浴阳光,说:“罗毅,想过自己养个孩子么?”
这话说得太突然了灰罗毅偏头看她,“啊?”
徐乐嘉说:“没事,随便问问。”
罗毅知道徐乐嘉不会随便说说,他说:“这事儿看元元,他想养就养。”
徐乐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浑身都是母性的柔和,小坪里三个孩子追着泡泡跑,笑声不断。
徐乐嘉犹豫片刻,说道:“他应该还没找你商量。”
“商量什么?”
徐乐嘉说:“我想把我的这个孩子过继给徐元嘉,让他养。”
罗毅:“!!!”
徐乐嘉说:“我看我弟弟不会有结婚的打算,放个孩子在他名下,让他以后有个后,也算是替你们解决一个应付我父母的烦恼吧。前两天还和他聊这件事,他说要放到你名下去。我们父母儿孙绕膝,不孤单,怕你父母孤单,要给你们养。”
罗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徐乐嘉看他反应,笑着说:“我说罗毅家不一定愿意呢,你就确定人家不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再说,养人家的孩子,对他们太吃亏了。”
“不不不!”罗毅难得失态地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乐嘉说:“所以,他还没找你商量?”
“没有。”罗毅说。
他的脑子有点乱,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突然。一个孩子,一个和徐元嘉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怎么会不愿意养?
如果这孩子还能留着黄玲和罗明达带着,这就完美解决了他所有的难题。
这件事太好了,好到让罗毅觉得太过亏欠徐家了。
徐乐嘉转过看他:“那你怎么想?”
罗毅能怎么想?他顿了顿,反问:“你愿意给我家养?”
徐乐嘉说:“我给他就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养,怎么做,是他的事,我不干涉。”
罗毅坐着,思虑良久说:“这件事对我而言太划算了,可这对你们不公平。”
徐乐嘉听出了他的意思,便说:“这事儿你们去商量。我们都好说,难过的是我爸妈那关。罗毅,徐元嘉心里有主意,你得信他。你们如果真心相爱,愿意一辈子在一起,谁带着都行。”
罗毅有些不理解,问:“乐嘉姐,你自己舍得么?”
徐乐嘉抚摸着肚子,微笑着说:“我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很复杂,他是他爸爸出轨以后出现的。这是我能舍下他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实在没那么多精力养三个孩子。我想,他这个时候来,或许是为了成全徐元嘉吧。这样想着,我倒还看得开些。再说了,给他养我又不是看不到了,不一样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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