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罗爷爷墓前，罗毅过年的时候提过一嘴，只是后来大家太忙，就把这事情忘了，三月一到，徐元嘉问了几次，可罗毅都转移话题，看样子是想逃避。
徐元嘉也没再多说，但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清明小长假前，浩浩趴在桌上写作业，徐元嘉当着罗毅的面问：“放假回不回南城呀？”
浩浩想妈妈弟弟了，可罗毅答应他小长假带他去坐直升飞机的。
罗毅清明不想回南城，怕徐元嘉拉着他去扫墓，老早就安排了精彩节目，诱惑浩浩留在北京，浩浩在罗毅面前满口答应不回去，真等徐元嘉问起来，他又犹豫了。
“不回...吧。”浩浩看了眼罗毅，说：“才三天假，坐车就要坐一天，五一节再回去。”
这话一听就是罗毅说的。
徐元嘉“嗯”了声，顺着浩浩的视线看过去，罗毅碰到徐元嘉的眼睛，心虚地转过头，假装看手里的文件。
徐元嘉便知道搞定浩浩容易，难搞定的是罗毅。
两人相处这么久，除了跟家里出柜的事情闹了点矛盾，其他的事情很少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罗毅不想去，徐元嘉不愿意逼他，可一直不去，就是块心病。
“好吧。”徐元嘉摸了摸浩浩的头：“认真写作业。”
时间到了十点，浩浩睡觉，客厅灯关了，罗毅和徐元嘉便都进了卧室。
卧室里添了张小书桌，罗毅加班晚，徐元嘉便会在书桌上工作，但要是罗毅在，两个就会坐在床上，靠着对方各自忙。
罗毅洗了澡出来，看到徐元嘉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在知网上查文献。
徐元嘉已经洗漱完了，穿着睡衣，头发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柔软，罗毅想要靠近他，贴着他。
罗毅爬到床上，耐着性子工作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不到床上来么？”
徐元嘉头也没抬，冷冰冰回了一句“先忙完这些事儿”，好像真的很忙的样子。
罗毅脑对着键盘，一个字也敲不进去，徐元嘉不搭理他，就是生气了，徐家人都爱玩冷战，他父母生气不搭理他，他生气就不搭理自己。
罗毅暗自叹了口气，他自诩有三寸不烂之舌，徐元嘉要是来和他谈，他有一万种方式说服徐元嘉，可徐元嘉不谈，软软糯糯地背对着他，也没真的不理他，这种软刀子，罗毅招架不住。
但他也不想妥协。
十一点一到，罗毅打了两个哈欠，收了电脑，先躺下了。过了会儿，徐元嘉听到罗毅均匀的呼吸声，便也收了电脑，关了灯。
徐元嘉动作轻，像是怕吵醒了罗毅，他掀开被子一角，躺在暖和的被子里，刚要感叹一句真舒服，罗毅已经大山般扑了来了。
他钳着徐元嘉的手腕，压过头顶，恶狠狠地说：“不理我呀。”
徐元嘉感受到罗毅的热度，偷笑着说：“谁叫你故意吊着我。”
“我哪里吊着你了。”
“我一提——”
果然，徐元嘉要提清明节回南城，罗毅就吻了下来，直把他吻得气喘吁吁，才说：“不准不理我。”
徐元嘉恼了，说：“罗毅，我真生气了。”
罗毅凑近了，到了几乎快要吻到的程度，他就这么打量徐元嘉，判断他是不是真的会生气。
可是隔得太近了，罗毅什么也没看到，只感觉到难以抑制的情愫要在嘴里化成许多的情话。
类似于“我爱你”，“你好香啊”，“你的眼睛真好看”。
徐元嘉挣扎着手，不高兴地说：“你把我当什么呢？”
罗毅心说，我把你当什么，当祖宗呀。
他认输了，松开手，整个人直挺挺地压在徐元嘉身上，鼻子陷进徐元嘉的颈窝里，闷闷地说：“我不想去，元元。”
徐元嘉抚摸着罗毅的头发，说：“我陪你去，罗毅，我们一起去吧。”
罗毅说：“你陪我去，我也不想去，再说，爷爷讨厌死你了。”
徐元嘉“啊？”了一声，随后又说：“胡说，爷爷不讨厌我，他老跟我，”徐元嘉学着罗爷爷说话深沉的样子，“要是我们家罗毅有你一半听话，那就好喽！”
罗毅听了这话，不知怎么眼眶就红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罗毅第一次谈到爷爷。
“他也经常跟我说这话。你看隔壁老徐家的小子，你再看看你！徐元嘉人家能考一百分，你怎么就不能？作业太多，人家徐元嘉能写完，你怎么写不完？我那时候上小学，可讨厌听到徐元嘉三个字了。”罗毅的鼻腔里充斥着徐元嘉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多年前的这个名字现在成了他的命。
徐元嘉感觉到有水滴，罗毅哭了，他抱着罗毅，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上小学我也怕听到你的名字，你有一阵专门逮着我欺负，在校门口和小区门口堵我，你记得么？”
罗毅不记得了，但这像是他会做的事儿，看谁不爽了，就堵人家，“那我揍你了吗？”
“没有，我爸找到你家去了，你忘了？你爸揍了你一顿。”
罗毅厚颜无耻地说：“找到我家去的人太多了，记不得了。”
徐元嘉发出笑声来，“但你也会揍那些高年级的，他们是真的欺负我们，抢我们的钱，还摸女学生的脸，你把他们打跑了。像个英雄一样。”
罗毅没印象，小时候最多的记忆是逃课上网打架以及罗明达追着他揍，“我不记得这件事。”
“我记得。”
“你记得？”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跟你当同桌，借给你笔记本。”
“我以为你谁都借呢。”
“才不会。老师问过我，要不要当你同桌，我说的好。”
“哦，我还以为是我爸送礼送出来的。”
徐元嘉笑着说：“老师问了一圈人，大家都怕你，是我主动要求的。”
罗毅没想到有这一岔，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徐元嘉，“真的？”
徐元嘉擦掉他眼角的泪水，说：“真的，罗毅，你就像英雄一样。”
罗毅心里好高兴，原来当年是徐元嘉主动靠近他身边，罗毅贪心地问：“那你有没有也喜欢我？”
他凶神恶煞地盯着徐元嘉，仿佛徐元嘉说没有，他就要翻脸不认人。
徐元嘉说：“有啊，我也喜欢你。”
罗毅便心满意足了，重新靠回徐元嘉的颈窝，“我知道你哄我呢。”
徐元嘉抚摸罗毅后背，说：“我爱你，罗毅。”
罗毅笑了，眼泪却止不住。
徐元嘉知道他想起爷爷难受，由着他哭，“罗毅，清明节回南城吧。”
罗毅鼻音浓重地说：“我爷爷还在生气怎么办，他不想看到我。”
徐元嘉说：“不会的，爷爷早就原谅你了。”
罗毅不相信：“我是混蛋。”
徐元嘉轻吻他的发，“你不是，你不是。”
罗毅觉得好委屈呀，他止不住哭了，“我是混蛋，大家都恨我，我就是混蛋！”
徐元嘉心疼地说：“没有人恨你，罗毅，我爱你，你是我的英雄。”
罗毅眼泪不要命地往外涌，他把哭声压在徐元嘉的肩膀里，徐元嘉感受到他浑身都在颤动，他收紧手臂，死死地抱着了自己。
徐元嘉感觉被捆绑了起来，他呼吸粗重地在罗毅耳边叮咛，温柔得像小时候妈妈会唱的摇篮曲。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罗毅，你聪明，你有义气，你长得帅气，个子高，你还有耐心，有毅力。。。”
罗毅哭了好久，他抬头，把鼻涕擦了，继续埋在徐元嘉脖子里，“你把我小孩呢吧。”
徐元嘉说：“你就是个小孩。”
罗毅把止了哭，渐渐地被徐元嘉身上的温度烫到，不可言说的**在鼻尖找到了宣泄口。
罗毅啃咬起来，他喜欢在徐元嘉身上打上烙印，给徐元嘉造成小困扰，会让罗毅莫名地爽，他要全世界都知道，徐元嘉是他罗毅的。
这一晚，罗毅比任何时候都凶，他好像在绝境里抓到了救命稻草，他要徐元嘉变成了猖狂的行动，“我爱你”是毒药，麻痹了罗毅的神经，他在身体的狂欢里迷失了方向，他的仅存的理智在徐元嘉的呻吟里粉碎，他只有本能，他的本能就叫徐元嘉。
第二天徐元嘉起得迟，罗毅送浩浩上学时，浩浩听到徐元嘉在跟导师请假。
“舅舅感冒了吗？”浩浩担心地问。
“没有。”罗毅说：“舅舅他，累了，想休息一上午，下午他会去上学。”
“哦。”浩浩说：“罗叔叔，我们真的不回南城吗？”
罗毅进了电梯，问：“你想回去吗？”
浩浩纠结地说：“我想我妈我弟还有爷爷奶奶了，可回去了，不就不能玩飞机了吗？”
罗毅按下负一楼，笑道：“那我们下次玩怎么样？清明节回京后的第一个周末去玩？”
“真的，这样也可以？！”
“当然可以。”
清明回南城因而成行。
晚些时候，罗毅给黄玲发去消息，说小长假回家。
黄玲高兴不已，试探着问，要不要一起回老家。
罗毅回了个“好”字。
他在休息室里倒咖啡，看到窗外树上都长出了新芽，春天来了，去乡下看看，踏踏春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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