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派了使臣来赵,王兄亲自接待的他们。晋国不同往日,国力越发强盛。
他们指明要见萧鄞,王兄便将他放了出来。
时隔三个多月,我再一次见到他,我坐在王兄身边,他坐在晋国使臣一方。
晋国这次来,主要想把萧鄞带回去,毕竟他们做了什么,萧鄞又做了什么,都心知肚明。
王兄自然是不同意。说实话,如今赵国早不比往日,乱世就是靠武力来说话,章叔叔残疾,王兄废了武功,赵国竟然再找不到另一个适合领兵作战的将军。
面对国境不断的骚乱,只能守不能攻,对于赵国已经是莫大的屈辱。
父王已经是半退位,担子几乎压在王兄一个人身上,他要撑起一个国。
而我能做的,只是不给他添乱。
晋国使臣很是强硬,一定要把他们的王子带回去。
王兄半分不肯让步,如今晋赵相邻,晋强赵弱,把萧鄞放回去,无疑是掀自家桌子。手中有个质子,晋国再怎么虎视眈眈,也得顾忌三分。
我隔着众人看着萧鄞,他瘦了些,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在想,他是不是也很想他的故国。
他可能要回去了,我一想到他就要走了,心脏就好像被什么攥住一样难受。
最终,萧鄞没有走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些使者做出了让步。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闷在胸口那口气好像一下子就散开了。
赵国不能再禁足萧鄞,这是他们的要求。王兄同意了,只要人还在,什么都好说。
春末夏初,王宫里鲜花开了一遍,嫂嫂爱花,王兄就特意为她搜罗花草的种子。如今王宫百花争奇斗艳,漂亮非凡。
我很少往宫外跑了,母后也会和我说,我如今大了,不能再和野小子一样肆意妄为了。嫂嫂也常把我带在身边,参加贵女们的宴会,王兄也会有意无意,介绍名门士子与我认识。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漂亮繁琐,我对阿宋抱怨,这衣服穿着跑起来都不得劲。阿宋却只笑着说:“公主越来越漂亮了,正是要穿这衣服才好看。”
嫂嫂得了稀罕的花草,邀我去观赏。我在那里碰到了萧鄞。
说来奇怪,王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他解禁,我们却从未见过一面。
我知道他是有意避开,我也未曾特意去见他。
隔着月洞门,我朝他走去,他亦没停步。擦肩而过时,头顶的海棠树落了几只飞鸟,细枝晃动间,正好下了一场花雨。
粉色的落樱晃花了双眼,眼前的景色都变的朦胧。
那条路很短,拐角时我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所以不知道萧鄞回头看了我。
他静静的看着我的背影,却没出声。
……
今年夏日比往年热的厉害,我夜里睡不着,就坐在院子里乘凉。
心里思绪万千,我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却得不到平静。
安乐说我想的太多,所以睡不着。母后他们都很纳闷我小小年纪如何那么多心思,我也纳闷整个王宫就我一个闲人,怎的就心思太多了。
如今满宫都知道我是个夜猫子了。
讲不出口,也不知该说什么,我只有一夜一夜的失眠。
夜风有若有若无的吹着,我瘫在躺椅上数星星。忽地听见一缕箫声,如流水般融进夜风,我扭头看着大门,问道:“是谁在外面?”
阿宋摇头说不知道,正要出去看看,我拉住了她。
我扭头看着大门的方向,听着突然出现的箫声,忽地笑了笑。
安乐曾说过,音律可抚人心。
这大晚上的,倒也难为他了。
我阖上双眼听着这箫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夜好眠。
这箫声,一响便是整个夏天。
有次安乐来给我请脉,正好母后在,我想为他请功,便说了此事。
母后听完大为惊奇,便问了安乐的家世,我自然知道,便替他答了。得知是安院判的儿子,母后也颇为高兴,安院判医术高明,当初我王兄身体恢复他出了不少力。
安乐如今还只是个小小的医员,母后便说改日就向父王请旨,赐他医官一职。
我看向安乐,他面上有一丝怔愣,我只当他高兴傻了,替他向母后道谢。
安乐升职后没飘,箫声未曾断过,我也几乎不再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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