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霍燕青分开后,我从小道离开。
披甲护卫在街上巡逻,空气中还弥漫着烟气。
京城火灾可不是小事,有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我没从侯府正门进去,经过侧门时遇到怀冰。
不对,是周寅。
从此以后,怀冰这个名字会消失,就像当初凭空出现一样。
周寅站在暗影里,幽鬼一样,整个人没什么生气。
人至跟前,只见他面色苍白,眼眶泛红。
“我找了你很久”
他的声音轻轻的,飘散在空中。
许是没听到回音,他又补了一句。
“我等了你很久”
我静默一会儿,一时也还没想好之后该如何,“嗯”了一声,与他错身而过,往侯府走去。
衣袖摩擦间感觉到一股拉扯力,跟霍燕青会面后的燥郁感汹涌而至,我的耐心消耗殆尽,几招将人压制住,他一味顺服的模样更是撩起我一阵心火。
还在演 !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乏味至极,就像那数十年的杀手生涯,一个满是绝望杀戮,一个满是算计。
我把他甩到一边,嘲讽道:“怎么,姑娘扮久了,忘了身份,真要赖着嫁给我不成?”
看着他被打击过重,快要碎掉的样子,我立马背过身离开,再晚一步可能就要忍不住心软。
说到底我也没什么不同,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凭空多出来这么多剧情,我所知的情报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了。周熙明显是要在京城搞大事的样子,再让周寅继续待在我这里只会更加被动。
周寅看着头也不回的人,攥紧了拳头。
他不后悔,一点都不......
必须把那个人一直放在眼前他才放心,自己会达成他的期望,但如何达成,主动权要握在自己手里才牢靠。
屋内,我从袖中取出一物,赫然正是马车上用来擦拭玉簪的那一方锦布。
肉眼看去无甚特别之处,在烛火上熏染片刻,繁复的花纹尽数消退,月白的底色上竟显露出灰白的字迹。
热度退去后,灰白的字迹随之挥发,只留一方素白锦布,好似始终这般模样......
前些时日,我绕开宋琦等一众下属,直接与枉生阁进行了情报交易。
本来只是起了怀疑,想私下多掌握些情报,免得日后受制于人。
知晓霍燕青身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了,他才是那些人真正的主子。
枉生阁的阁主与我有些交情,性子高傲,在这些小人情上向来不吝啬,在我面前,甚至对阁内的运营体系都不屑于遮掩。
七宝斋是枉生阁明面上的店铺之一,暗中进行的情报交易和暗杀交易才是枉生阁的主营业务。
先前我猜想是肃王在皇帝面前旁敲侧击,引起皇帝对我的怀疑。后来察觉太子的拉拢之意,又觉得不止如此。此时看到情报,才觉恍然。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用来比之侯府,同样如此。
真正支撑侯府的远不只是平阳侯或平阳世子这样的掌权人,而是其后的庞大势力。
两人逝世后,这股势力本该成为一盘散沙,却不知受何人暗中操控,分散却不杂乱,好似静水下的暗流,只待最佳的时机便要搅动风云。
外人看来,我这个唐家子自然最可能是幕后的操控者。
谁又能想到,唐之洲不仅没死,反而改头换面,带着侯府势力站了队,还要拿我做遮掩。
想到跟他装了一晚上的兄弟情深,我就牙根发痒,好在暂时将人糊弄住,就看肃王跟他关系如何,会不会对侯府有所松懈了。
我更确定,周寅定然与肃王接触过了,可能比我想的要早得多,早在入京前,或是几年前游山玩水、逛青楼的时候,否则他们行事不会如此自如。
当时只以为是孩子玩性大,好奇心使然,如今看来,很多事都早有蹊跷。
或许,周寅在我面前的样子都是伪装,离开封地前的阻拦是,平日的乖巧是......
我实在大意,只想着遇到时,他年纪尚小,怎么忘了,周寅岂是能轻易拿捏的简单人物。
在他少年心智不定时,姑且还能拿蛊毒唬他。可这又不是玄幻世界,那种骗小孩的东西,现在谁还当真?
想想便觉得心寒,本该如此的,在书中也是如此。
且不说他将来是否还会与肃王再起争斗,霍燕青早晚会发现我的可疑之处,单说我的尴尬身份,在肃王即位后,我的下场未必会比书中的好。
我在桌边静坐沉思,感觉到窗边有人,盯着看了一会儿,把蜡烛吹熄就寝了,直到后半夜感觉人离开才堪堪入眠。
想起入京前那夜,依稀觉得现在站在窗外的的已不是那时的少年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