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
越青打开门，沈照夜的身体立刻倒了过来。
他将沈照夜扶正，马不停蹄跑去会议室。
即使知道最坏的结局是什么样，越青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担心了起来。
投票显然早已经结束，室内空无一人。
越青心中一沉，迈着大步走向明夏清的房间。
他打开门，依旧没有人。
沈照夜靠在墙上，眼睛半睁看着越青着急的样子，轻笑出声。
“越青，你真的很担心她吗？”
越青走到沈照夜面前，“投票结果是什么？”
“我投的你猜是谁？”沈照夜抬手想要揽住他的脖子，越青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欢？”
“不对。是明夏清？”沈照夜一脸酡红，神色严肃地摇头，“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投她，我投的你哦。”
“沈照夜！夏清呢？”越青抓住沈照夜的手，手上的力气不由大了几分。
沈照夜“啊”一声，泪眼婆娑、委屈巴巴地盯着越青，“你又这样。”
两人僵持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越青哥，你和照夜哥怎么在这里？”
是明夏清。
越青回头看过去，明夏清和傅闻正站在傅闻的房间门口看着他和沈照夜。
“……没事。”越青张了张嘴，什么话都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夏明清几步上前，也蹲在了沈照夜旁边，“越青哥，你和照夜哥没去，投票持平了。”
“抱歉。”越青低下头，余光瞥见落在沈照夜衣服上的一滴泪。
“没事的，以后机会还多的是。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下，我先回去了。”
明夏清和傅闻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走廊中再次只剩下了越青和沈照夜。
“你想要做什么？”越青扶着沈照夜站起来。
沈照夜的右脚一直躲在后面，怎么也不肯露出来。
“脚怎么了？”
越青腰没直多久就又弯了下去。
沈照夜倚在墙上，单脚支撑在地。
“划破了，我去给你上药。”越青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仔细观察着受伤的地方。
“……”沈照夜的声音很小，越青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你说什么？”
越青站起来凑到沈照夜旁边。
“滚。”
和这声滚一起到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右侧脸颊火辣辣的疼，腥甜渗入口腔，不留空隙。
沈照夜使出全身的力气，这一巴掌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好不了。
“滚。”沈照夜大力推开越青，一瘸一拐走向他的房间。
手背擦过巴掌印，脸上是酥麻的痛。越青顾不上伤口，几步上前将沈照夜掠来了自己的房间。
“我给你处理伤口，先别动了。”越青怕沈照夜逃跑，心里一着急就把沈照夜衣服上的领带拽了下来。
他把沈照夜困在茶几一角，叮嘱他：“别动，我去拿药。”
他板着一张脸，眉头微皱。看着沈照夜双眼含泪的样子却还是心软了。
“沈照夜，等我给你处理了伤口咱们再说好不好？”
没等沈照夜回话，越青急匆匆拿来了医药箱。
棉签沾了碘伏，被越青送到沈照夜脚腕，“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解开。”沈照夜说。
越青不放心，给他处理完了伤口就解开了。
“滚，滚。”
左边的脸同样被甩了一巴掌，力道只增不减。
沈照夜擦去脸上的泪水，大骂：“越青，你他妈给我滚。”
“……那你好好休息。”越青自认理亏，什么也没拿就要往外走。
领口被大力揪住，“越青，你是不是有病？”
“你那么喜欢明夏清你就去找明夏清，你在这里给我处理伤口算什么？”
沈照夜整颗心被生生掏出来扔在地上，被狠狠踩碎之后重新塞回他的胸腔。
越青辩解：“我不喜欢她……”
沈照夜掐住越青的脖子，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越青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沈照夜会杀死自己。
“沈照夜……”
沈照夜将领带塞进越青的嘴里，“嘘，你别说，你听我说。”
“越青，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你说你不喜欢我，你又照顾我，为我收拾房间，给我上药。这也是不喜欢我吗？”沈照夜说起来有些想吐，“你太恶心了越青。你说你不喜欢明夏清，为什么你总是要关心她，为什总是把这些麻烦事把自己身上揽。我刚才骗你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担心她？你叫我从来都是叫我的全名，为什么叫她就可以叫夏清？为什么？”
沈照夜的声音越来越轻，“好，那这些就算你善良，你忍不住对别人释放善意。算你强迫症，不能看到这么乱的房间。可是你的善意发放的也不平等啊。”
“为什么你可以帮她找到刘欢，为什么你不可以替我出头。那些人的眼神那么恶心你也只有一次替我说话。也是，你都觉得我奇怪，你又怎么会替我说话呢。”
“越青，如果你也找不到我你会那么担心吗？如果我死了，你会觉得开心还是伤心？少了一个累赘，肯定会开心吧。”沈照夜逻辑不断自洽。
“越青，我不是在和明夏清计较，我是在和你的不公平计较，你的滥情计较。你没有衡量这些感情的能力，你没有处理这些感情的能力。你还不如和当初一样挥挥手把我扔在原地，一辈子也不理我。”
“越青，你喜欢我就对我特殊一点，让我看到。你不喜欢我，就不理我，总之不要一边说我值得更好的，一边不断靠近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恶心死了，好恶心，好恶心，你越来越恶心了…他妈的恨死你了…”
“你这么恶心我竟然还希望能得到你的爱，我也好恶心。”
沈照夜说完沉默着，他看着越青的眼睛，妄图看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情绪。
没有，没有！
沈照夜拉开越青嘴里的领带，“你想——”
越青抱住沈照夜，两双唇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空隙。
“滚……”沈照夜咬破了越青的嘴唇，“滚。”
越青一颗心只剩下心疼，他抱起沈照夜亲吻他的额头。
沈照夜双腿盘在越青的腰间，也就比他高了一个额头。
越青的脑袋贴在沈照夜的脖子上，在他锁骨处轻轻落下一吻。
“越青，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越青抱住沈照夜，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部。
“沈照夜，你被这段感情折磨得太久了，以后都不会了。”越青亲了一下沈照夜的眼睛，舔掉他的眼泪，眼中满是怜惜和爱意，“沈照夜，是我拎不清自己的感情、是我没有金刚钻揽瓷器活、是我圣母心、是我烂好人、是我的错。”
“沈照夜，我爱你。”越青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相信，只是这些他都不在乎了。既然原来的越青已经死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和沈照夜在一起。
“沈照夜，我不喜欢明夏清，叫她夏清是因为记错了她的名字，后来熟了就这么叫了。总叫你全名是因为觉得叫你照夜不好意思说出口。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穿女装恶心，你穿女装很好看，男装也好看，你就好看。以后不会了，我会改的。沈照夜，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肩膀处的衣物被泪水浸湿，大脑轰鸣中只听越青说：“沈照夜，那一晚左杨的叫声我听到了。”
时间过得太快，倾诉的时间太长，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就已经凌晨了。
越青的手落在沈照夜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睡吧，宝宝。”
沈照夜抱住越青，嘴还没张开就被打断了。
“小心。”
一个似人似羊的怪物扑了上来。
越青躲闪不及只能用手挡住。
一股剧痛传来，越青放开沈照夜，“去走廊。”
“好。”沈照夜腿上还有伤，此刻却也顾不上那么多。
越青扫视四周，拿起医药箱砸在怪物的头上。
这只怪物有着人的身体，手脚却都是羊的，脑袋上还长着两个角。嘴中口水混着血液滴在地板上，不时发出咩咩的声音。
怪物的体型不大，这让两个人解决它方便了许多。
越青拿起桌子上的笔，狠狠扎进怪物的脑袋，打斗之间，又被咬了一口。
沈照夜用领带拴住怪物的脑袋，两个人一齐将它推向走廊。
傅闻听到声音立马开门走了出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上前几步就加入了作战的队伍。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怪物推进深渊。
只是解决怪物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三个人都觉得不正常。
沈照夜看向一旁的越青，发现他正紧皱眉头，脸也憋红了。
“越青？”
“没事。”越青扑到在沈照夜的怀里，轻声说：“沈照夜，你带我回房间，我好像……”
沈照夜点头，“傅闻，谢谢了。刚才越青被咬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先带他回去了。”
“好。”
一股热流从咬伤的地方四散开来，散布全身。
越青开口，声音再嘶哑不过。
“你感觉怎么样？”沈照夜摸了摸他的脑袋，烫得惊人。手臂的伤口却没流多少血，他原以为骇人的咬伤也只是浅浅几道。
越青凑到沈照夜面前，“宝宝，你记得西方神话里山羊象征着什么吗？”
沈照夜瞪大双眼。
清澈的眸子里是逐渐放大的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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