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杨回到病房的时候,越世津已不见人影。
见越安瑞拿出衣服准备换,徐希杨走到床边拉上挂帘,隔着帘子问:“你哥走了?”
“嗯,知道我只是一点小伤就走了。”越安瑞道,“其实他就多余来,你怎么不告诉他我压根儿就没事?”
徐希杨问:“你全都跟他说了?”
“对。”越安瑞说,“咱在那狗东西面前装一装就得了,没必要连我哥也瞒吧。”
徐希杨手指一紧:“我攻击别人的事也说了吗?”
“那肯定啊。”越安瑞理所当然道,“你为我出头,多风光的事,干嘛不说。”
完了。徐希杨无声叹口气:“你哥会不会觉得我很暴力……”
“希杨,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了。”越安瑞掀开帘子,看着徐希杨问,“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哥?”
徐希杨眼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越安瑞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说:“我哥虽然年纪大了点,性子冷了点,表情少了点,嘴巴毒了点……呃,但总的来说,他人还是很不错的,你不用怕他。”
“我没有怕他。”徐希杨道。
“还不承认。”越安瑞放下帘子,笑了,“那之前我让我陪我回家,你为什么总问我哥在不在?”
徐希杨表情微窘,他还以为他问得很隐蔽。
“不过你怕他也没事。”越安瑞一副“兄弟我懂你”的语气,“他经常出差,我可以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再让你陪我去他那儿。”
……靠!
徐希杨无语了。他就说为什么最近几次去都没碰上越世津在家,敢情是越安瑞有意为之。
“我谢谢你啊。”徐希杨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真够体贴的。”
“应该的,都哥们儿。”越安瑞道。
第二天上午,越安瑞就出院回了学校,他走路甚至不用徐希杨搀扶,就是从校门到宿舍磨磨蹭蹭了半个小时而已。
没一会儿,下课回来的韩未淞给他俩带了饭。徐希杨很快吃完,边爬上床补觉边对韩未淞道:“等下记得叫我,我和你一起去上课。”
“嗯。”韩未淞应下,看向越安瑞问,“你呢?”
“我不去。”越安瑞受伤的那条腿搭在床沿,“请假条时间到明天,我要睡觉,昨晚我和希杨打游戏打到三点才睡,一大早又被吵醒了。”
韩未淞看了徐希杨一眼。
徐希杨“嘿嘿”一笑,抖开被子盖在身上:“睡了。”
徐希杨承认自己是有些经不住诱惑,他爱玩儿,尤其是和越安瑞这个多年死党凑在一起的时候。
不过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玩的时候玩得尽兴,该做正事时也能很好地约束自己。
在父母的耳提面命下,他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初中认识越安瑞,被越安瑞带着疯玩了一阵,成绩有过一次轻微下滑,给他吓得收敛了很多,直到比以往做得更好,才继续心安理得地玩。
到了高中,杨依成为了他的班主任。在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徐希杨不敢造次,甚至为了让杨依知道他有多厉害,他不光自己学,还拉着越安瑞学。
成果斐然,徐希杨和越安瑞都考上了青鹿市最好的大学。
徐希杨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但他喜欢听别人夸他。
他努力学习考第一,同学们请教他学习方法,亲戚长辈夸他聪明,一切都让他很有成就感;
他坚持练书法写得一手好字,别人问他借笔记,夸他字写得漂亮,他会感觉很满足。
特别是,刚认识的人夸他字好看时,往往会加一句:字如其人。
徐希杨每次听到这种话,总是表面谦虚说一句“没有啦,我的字一般”,实际上,他内心早就飘飘然了。
就连在玩游戏上,徐希杨也要做到最好。
他最爱听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帅,学习这么好,玩游戏还这么厉害?
谁懂,那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当然,徐希杨偶尔也会平衡不好,好玩的游戏太多,他有时会沉迷其中,忘了他玩游戏的终极目标——装逼。
这也是徐希杨最佩服韩未淞的地方。如果说他进步的动力是别人的夸奖,那韩未淞的坚持就是真真切切的自律。
徐希杨挺喜欢和韩未淞待在一起的,每当他觉得玩够了,该学习了,就会去找韩未淞。
不仅是因为在韩未淞身边他能静下心来,还因为,徐希杨习惯了做最好,见到韩未淞如此认真刻苦,他不甘于落后,为了超过韩未淞他可以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
不过……他大爷的韩未淞也太能学了,这才大二下学期呢,就开始准备考研了?!
徐希杨有时候真想掐着韩未淞的脖子使劲摇,别卷了哥!
除了韩未淞以外,徐希杨还有一个室友,冯岌。这俩都不是青鹿市本地人。
大一时冯岌就和女朋友一起搬到校外租房住,平时很少回宿舍,只有上课和徐希杨他们在一起。
周六,徐希杨和韩未淞在图书馆泡了一天。
身侧有人收拾书包离开,徐希杨动了动脖颈,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关节有些僵硬。
自习室空了一小半,徐希杨点开手机看了眼,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徐希杨给坐在另一张长桌旁的韩未淞发消息:【吃饭去不?】
等了片刻,徐希杨收到回复:【你先去】
行吧,还是卷不过。
徐希杨合上书本,背起包离开。刚走出图书馆大门,手机疯狂振动,越安瑞跟算好似的打了电话过来。
“哥们儿。”越安瑞开口便道,“别学了,来帮个忙。”
徐希杨走下台阶:“什么忙?”
“我前些天跟你提过的社团活动还记得吗,明天开始排练,现在需要搭建舞台。”越安瑞道,“有部分该我负责,但我这个脚啊……”
徐希杨想起来了,越安瑞所在的戏剧社下周有表演。
剧务分工一早就已明确,越安瑞的脚伤是个意外。他现在顶多能维持正常姿势走路,但搭建舞台肯定需要搬各种道具,其中不乏重物,难免磕磕绊绊。
影响恢复不说,一个不小心造成二次拉伤,那可不是小事。
“在哪儿?”徐希杨直截了当地问。
“好宝宝。”越安瑞弹了下舌,“在多功能演艺厅。”
徐希杨自动忽略前面的称谓,脚步转了个方向:“马上到。”
文体活动中心就在图书馆隔壁,不出三分钟,徐希杨见到了站在演艺厅门口的越安瑞,以及他面前的女生。
“希杨。”越安瑞抬手挥了挥,待徐希杨走近,他介绍道,“学姐,这我好兄弟,来代替我完成工作。”
女生“哟”了声:“越安瑞你不够意思,有个长成这样的兄弟,怎么不把他拉进社团?”
“他来了我的风头不就全被抢了吗。”越安瑞说着转向徐希杨,在女生看不见的角度对他挤眉弄眼道,“这是我们戏剧社的社长,花丛灵学姐。”
徐希杨顿时明白,这就是越安瑞最近喜欢上的女孩子。
“学姐好。”徐希杨点了下头。
“你好。”花丛灵落落大方道,“等下要辛苦你了,学弟。”
简单聊了几句,三人一起走进演艺厅,花丛灵去和其他成员交代事情,越安瑞带徐希杨到舞台旁,告诉他要做些什么。
“怎么样?”越安瑞挑眉低声问。
那一脸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追到人了。
徐希杨翻了个白眼:“你让我帮你拿的书,送出去了吗?”
“还没,我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越安瑞指挥徐希杨搬一盏落地灯,“这个放到最左边。”
徐希杨撸起卫衣袖子:“你边儿上去,别挡道。”
越安瑞丝毫不客气,当即找了个箱子坐下休息:“我们希杨真是太好了。”
“谢谢,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拿到好人卡的徐希杨干劲十足,忙前忙后不停地搬东西。
进度过半,徐希杨经过越安瑞时手轻轻一挥:“去,给我买瓶可乐。”
“好嘞,少爷。”越安瑞立马起身。
外面走廊上有自动贩卖机,很快,越安瑞拿着罐可乐回来,另一手举着手机在接电话。
“嗯,你自己吃吧。”越安瑞一边回复电话那头一边把可乐递给徐希杨,忽地眼珠一转,“等等,我改变主意了,你来。”
徐希杨单手抠开拉环,仰头喝了两口。
越安瑞挂了电话,微笑看着他。
“干嘛?”徐希杨莫名其妙道,“一脸奸诈。”
“不干嘛。”越安瑞继续微笑,“我们希杨出了好多汗哦,有这么累吗?”
这语气,徐希杨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他道:“来这之前我正准备去吃晚饭。”
越安瑞:“嗯?”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饱,马儿只会说,”徐希杨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出一道凹痕,“草、草、草!”
“哈哈哈……”越安瑞伸手揩了揩眼角笑出的眼泪,拍着徐希杨的肩膀道,“等会儿请你吃大餐。”
这还差不多。
然而“工作”结束之际,花丛灵过来告诉他们,弄完后大家一起去吃饭,社团聚个餐。
花丛灵自然也邀请了徐希杨,但徐希杨不打算去。
“这顿饭先欠着。”徐希杨对越安瑞道,“我就不耽误你和你的花学姐聚餐了。”
“我像重色轻友的人吗?”越安瑞看了眼手机,义正言辞,“说好请你吃大餐,今天就一定要让你吃上。”
徐希杨非常感动:“其实不用这样,我不介意你重色轻友。”
“别说了,跟我来。”越安瑞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
“安瑞啊。”徐希杨还在劝说,“咱俩还用得着客气吗?我知道你肯定想去聚餐,你就去呗,真没关系。”
越安瑞重复道:“咱俩用不着客气。”
“没错。”然而越安瑞仍在往前走,徐希杨的感动渐渐变成疑惑,“不是,你到底想干嘛,越安瑞?”
话音刚落,两人走出文体活动中心,门口的道路旁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窗半降。
凭着5.0的视力,徐希杨看清了车内的人,他缓缓睁大眼睛。
越安瑞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哥,我要和社员聚餐,你带希杨去吃饭吧。”
夜幕即将来临,天色微微暗了。
听了越安瑞的话,越世津越过他看向徐希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行。”越世津收回视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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