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姓爱名因斯坦的科学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重要。”
面对白手套的明示，曲云歌别无选择，只能直面悲观。
——他还没来得及提出问题，可能就要被问题解决了。
先是奇怪的希腊数字，再是突如其来的剧情杀，他的身体在ABO没错，可是心还停留在原始的二十一世纪。
曲云歌不得不祈祷，待会出现的至少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哥斯拉。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照得大地金光灿灿，蒸腾起一片热浪。
整支车队早已离开乡镇地界，越过了古老的河流和山脉，奔向遥远的中心城区。
道路两旁没有任何东西，最上方并不是天空，而是湛蓝色的穹顶。
负责保护主车安全的保镖们拿起通讯器，像一只规整有序的军队。
“收到通知，少爷即将到达海港，本次行车目的地更换，请各位抓紧时间。”
“明白。”
“还有，务必保护好资助生的安全，这是家主的命令，也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曲云歌借用系统的能力，隐约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原来白手套不仅可以管理团队，还可以直接为主人规划路线，就像豪门贵族的首席总管一样，有权利统一规划日常事务。
闻家肯派这样的人过来，要么对他本人很重视，要么对“资助生”这个身份很重视。
作为一个连人设都没有的NPC，曲云歌马上否认了前者。
如果是后者的话……
能坐上高位的人大概都有百八个心眼子，分一个心眼子给慈善事业，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想到这，曲云歌重新拿起了那套衣服，开始仔细揉捏。
315奇怪地探头：“宿主，您是回心转意，要换上新皮肤吗？”
“不，我是看看有没有自保的东西，比如耳朵里其实藏了微型炸药，能迷惑敌人。”
“……”
315无法想象一只猫努力狂甩炸弹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猎奇的画面。
豪车的行进速度逐渐提高。
曲云歌眼见着麻布袋开始轻轻抖动，刚放回去的苹果又移动到了边缘。
“早知道拿个大点的袋子了。”
他一边稳住水果，一边挂念着家里没带过来的锅碗瓢盆。
虽然白手套说过，车里的食品可以任他享用，但是人生地不熟的，别人客套是一码事，安不安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曲云歌并不介意保镖们拒绝了他的水果，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帮忙拎东西。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大事。
曲云歌佯装合眼休息，没忘记问出那个最重要的事：“315，你知道‘ABO’具体是指什么吗？”
315没有回答，而是卖力地在空气中比划，手指模仿两个小人紧密相贴，一会儿摸摸脖子，一会儿模仿喷香水的姿势。
曲云歌察觉出了315的反常：“ABO的世界观……难道包含违规词？”
315使劲点头，并做出了解释：“系统向宿主透露世界观是违规行为，这一切需要您自己探索。如果我硬要说出来，就会变成这样——”
“Alpha是口口，他们有口口口的本性，与Beta和Omega有差别，在意外时会口口口口口，要格外小心。”
曲云歌了然。
Alpha就像游戏中的Level 80，战斗力很高，拥有许多资源。
而Beta和Omega则是对应低一些的等级，但可以不断升级成为Alpha。
至于系统比划的那两个小人，大概是Alpha在和Omega战斗、你争我抢的场面吧。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比如他为什么能靠任务获得积分，为什么要和主角产生联系，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角色。
打怪、社交、和重要NPC对话、获得装备、再升级……
这果然是一个学院派升级流的设定。
那么主角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就是所谓的“顶级Alpha”。
顶级的Alpha自然是要配备顶级的团队，他的一举一动估计已经被车载监控录走了。
曲云歌不敢真的睡过去，悄悄在暗中睁眼，等着豪车大队开到了目的地。
完全封闭的车窗在保镖的操作下，终于舍得张开了一条缝隙。
“呼——”
海风拂过，撕开黑暗，光是轻轻一缕就吹皱了漫无边际的蓝。
有好几只海鸥盘旋在他们上空，不时掠过车窗，只留下了黑白的背影。
堤坝旁，白色的浪花层层叠叠，打湿了波光粼粼的海面，又震荡回去。
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嘈杂的叫卖声和海船链锁钩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它们不算轻柔地包裹着陆上的商人渔夫，却展示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发出呼啸的渡轮由远及近，驰骋在它的疆域，仿佛不受任何事物的干扰。
但即使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大海面前也只是一个微小的像素点，唯一能证明它存在的，是人类远眺的视线。
车队并没有在普通港口过多停留，而是往道路的更深处开。
曲云歌目光所及之处，光线一明一暗不断交替变化，越到港口深处，这些细碎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慢慢随海风消散在了蔚蓝色里。
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
白手套从最前面的车上下来，早已整理好的西装不见任何褶皱，比初见时更有执事风范。
他恭敬地站在，其他保镖也悄无声息地下了车，随侍在他的后侧。
在车队四周，全都是身穿深黑制服的士兵。他们神情肃穆，手握着枪械，黑压压一片，遮挡住了曲云歌的所有视线。
如果没有海风的味道，曲云歌甚至会以为这是哪里的军事基地，画风一下就从小清新变成了战争次元。
七辆车中，只有他所在的那辆车还有司机。
负责开车的15号保镖拉开阻隔板，语气很冷：“接下来请不要有任何动作，不能下车，也不能说话，一旦违反，后果自负。”
怎么，主角是什么蝙蝠转世，连蚊子叫都听得一清二楚？
曲云歌腹诽归腹诽，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一副单纯老实的样子。
直觉告诉他，不要轻易打破游戏规则，不然吃亏的总是他们这些“外来人”。
偌大个港口鸦雀无声，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还是水里游的，都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
巨型游轮专属的通道缓缓下沉，负责打伞的保镖低声引路。
“少爷，这边请。”
从游轮上下来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踩下台阶，顺着指引，朝距离最近的车走去。
一路上，弯腰鞠躬的人不少，除了端枪护卫的士兵，就连曲又歌面前的保镖都微微低下了头，保持噤声。
曲云歌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透过车窗的缝隙，眼见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越来越清晰。
等等，越来越清晰？
曲云歌顾不上被发现的风险，赶紧小声提醒保镖。
“你们……不对，是我们的少爷，他的进行路线是不是不太对……”
可惜，话已经迟了。
车门感应到了主人的到来，自动向左侧敞开。
在一瞬间，猝不及防相遇的不是人，而是争先恐后挤进来的阳光。
曲云歌还没看清楚，就被这刺眼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
他强忍着想要流泪的不适，对着那团背光的“马赛克”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学弟，你好，我叫曲云歌，请问……”
谁是你学弟。
闻情侧开视线，神色冷漠。
不远处，白手套迈着大步而来：“少爷，对不起，是在下失职。负责接您的车在这边，您……”
“我知道。资助生。”
闻情挥挥手，车门立马关闭，隔绝了曲云歌谄媚的笑容，还有他身上那件土到爆炸的衣服。
白手套没有回话，安静地等候在旁边。
闻情在低头的瞬间嘲讽一笑，嘴角的弧度几乎于无。
——就是不知道，主家的眼光已经变得这么差了，什么红的绿的都往车里放。
白手套在闻情上车后，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手，随时护卫车队安全。
15号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右脚因为下意识的僵直，已经发麻到无法动弹。
315也被吓得够呛。
因为闻情在开门的时候，将曲云歌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眼神不说有多和善，却足够冰冷。
不知为何，它明明处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却像是被发现了一样。
315转向宿主，发现曲云歌眉头微皱，明显在思考些什么。
“宿主，这本书的主角非常可怕，难怪是反派预备役，不容小觑。您这么严肃，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是。”
听到曲云歌的回答，315立刻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不愧是聪明机智的宿主，居然对主角那么关心，想必是看破了重大机密。
曲云歌若有所思，给出了最终的判断。
“我很好奇，他的发胶抹得是真好，港口那么大风，居然一点也没糊到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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