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贸市场上砍价声和叫卖声相互交织,嘈杂不已。
这时天才蒙蒙亮,张旸在各种各样的摊位前慢悠悠地逛了个遍,眼睛在绿油油水灵灵的蔬菜和活蹦乱跳的鱼虾之间晃了又晃,实在拿不定主意。逛了一圈后,手中依旧空空如也,实在不知道买什么。
张旸站在摆满各种海鲜的商铺前纠结了好半天,忽然感觉肩头被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去,待看清来人是谁后,脱口问:“祝浮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祝浮扬了扬手中装满海鲜蔬菜、鼓鼓胀胀的塑料袋,一副“你说呢?”的表情看着他。
张旸在那些大小不一的塑料袋上瞥了一眼,有几根芹菜长度高过了塑料袋的深度,探出大半个身子,像是要逃脱这“牢笼”。
张旸惊讶:“你一个人买这么多?”
祝浮摇了摇头说:“不是,两个人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弯下腰,看着地上装着螃蟹的盆。
张旸接着说:“两个人也多……不是,你一个人来啊?嫂子怎么不陪你来?”
祝浮解释:“你现在暂时没有嫂子了。”
他的目光依旧在那些螃蟹身上游移,似乎正在挑选哪只肥硕。
老板见状,连忙拿了一个篓子,递给祝浮。
张旸问:“啊!又分了?那你买……”
张旸琢磨着祝浮不是一向不喜欢吃海鲜嘛,怎么买了那么多种类不同的海鲜。
祝浮挑了几只丢进篓子里,随后直起身,打断:“买给你未来嫂子吃的。”
张旸顿时明白过来,随口“哦”了一声后,也叫老板拿了一个篓子,弯下腰捡起盆里的夹钳夹了几只顺眼的螃蟹,一一丢进篓子里。
张旸又问:“可是你们没在一起你就去人家家里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祝浮将装了螃蟹的篓子递给老板,看着老板把螃蟹放在那称盘上,说:“我不去他家里,我邀请他来我家。”
张旸:“那不是都一样?”
祝浮抬了抬眼镜,微微一笑道:“不一样,我乔迁之喜。”
张旸问:“你搬家了?”
老板将螃蟹处理好之后,便装进了塑料袋中。祝浮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塑料袋,答:“对,搬到你未来嫂子家楼下了。你要不要来?昨天叫你哥,你哥拒绝了。”
张旸这才把选好的螃蟹递给老板称重,好奇道:“为什么?”
祝浮无奈地笑了笑,“你哥不喜欢他。”
张旸再次追问:“为什么?”
祝浮没马上回答,他示意老板把张旸挑的那份海鲜一并算进账里,扫码付了钱。张旸也没跟他客气,大大方方站在一旁,耐心等祝浮把单买完后回复他的问题。
祝浮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挑眉问:“你会喜欢自己的情敌吗?”
“我当然……等等!”张旸下意识地要回答不喜欢,不过他猛地反应过来一个关键问题。
祝浮喜欢的那个人是纪辞序的情敌,那就证明那个人也喜欢程且之,那祝浮的情敌不就是程且之?!!!
张旸瞪大了眼睛,将心头的震惊化作言语脱口而出:“不会吧?!我跟你的情敌是同一个?!”此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了。
闻言,祝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却不言语。
“你别误会啊,其实我……”张旸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根,眼神闪躲,脑袋里正在疯狂打转,搜索着合适的话题来揭过这尴尬的局面。
就在此时,祝浮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直朝着他飞过来。张旸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把祝浮往自己身前一拉,这才避开了那突如其来的撞击。
那个女生掉落在地上,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满是泪痕。张旸见状,急忙冲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操着一把捞鱼用的工具,气势汹汹地朝着女生走过来。
女生看见中年男人过来,吓得浑身一颤,迅速跪了下去,边磕头边求道:“我错了爸爸,别打我了。我下次再也不敢打瞌睡了。”
周围原本正忙着挑选食材和讨价还价的人听到这动静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男人走近,吼道:“这句话你都说了几次了!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叫你看个摊子你都看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说着,便举起手中那边捞鱼用的工具,毫不留情地朝着女生狠狠砸去。
女生吓得紧紧闭上双眼,死心等待着那钻心疼痛降临在自己身上。
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手捏住了那快要落下的工具,恰巧悬在了她头上的半空中。
男人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向这只手的主人,道:“你是谁?放开!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我管教我女儿天经地义……”
祝浮幽冷的眼眸里已然泛起了怒意,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别人抢先开了口。
周围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有你这么管教女儿的吗?你这不是管教,是虐待!”
其他人也都附和点头,纷纷议论起来。
趁着这时,张旸赶忙弯下腰,把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生扶到自己身边来。
男人见状,怒喝道:“你给老子过来!”
女生吓得浑身发抖,畏畏缩缩地往父亲的方向走去。祝浮见状,眉头一皱,说了句:“别过去。”
张旸也拉着女孩,劝道:“就是,不要过去。”
男人扯着嗓子大吼:“你今天不过来那你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女孩犹豫再三,仰起头,看了一眼祝浮,又瞅了一眼张旸,眼里充满感激,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谢谢两位哥哥,我不过去的话会被打得更惨的。”说完,还是挪着沉重的脚步往父亲的方向走过去。
祝浮看懂了女孩眼中的无可奈何,他心中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松开了握着那把工具的手。
男人收好自己工具,看见自己的女儿乖乖走过来,这才哼了一声:“还是知道老子才是你爹哈。”说着,就用力拽着女儿的手往自己的摊位走了。
女生被拽得生疼,却也不敢吭声。只是在这过程中,她忍不住回过头,再次看向祝浮和张旸,目光中带着感激与不舍。
张旸叹了口气,“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回去肯定还会被暴打一顿……”
祝浮取下眼镜,伸手揉了揉眼睛,盯着女孩的背影,目光悠远又复杂。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他这才重新戴上眼镜,说:“不让她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她后来还是回去了。”
张旸将早上在农贸市场的所见所闻详细地说给了纪辞序听。说完后,他转身走向厨房,拉开消毒柜,从柜里拿碗盛饭,先盛一碗饭递到纪辞序面前,随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纪辞序接过饭碗,轻轻地放在桌上,说:“她不回去能去哪里。”
三个又嘴里叼着自己的小碗,特意走到两人目光所及处蹲着,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的食物。纪辞序见它这副模样,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三个又毕竟上了年纪,胃口还能这么好也已经实属难得了。
纪辞序拿起筷子夹起一条肥嘟嘟的鸡腿,放进它碗中。三个又鼻子耸动,埋下头啃了起来。
张旸在对面坐下,“你跟祝浮哥说得差不多。”说着,他夹了一筷子牛肉搁到纪辞序碗里,笑问:“哥,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纪辞序夹了一块儿送进嘴里,咀嚼品尝了一下,点头评价:“不错,比外面餐馆里的好吃。你自己做的?”
张旸听到他哥的夸奖,顿时眉开眼笑,得意地点点头:“当然了。”
昨天晚上灯光太黑,看得不太透彻,现在光亮直直地照着,这才发现张旸嘴角不仅泛青还微肿。于是抛出一句:“真是被撞的?”
张旸依旧沉浸在哥哥的夸奖中,正得意着自己的厨艺。冷不防地听到纪辞序冒出来这一句,他愣了一下。
发现纪辞序的眼神定格在他的唇边,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纪辞序问的是什么。
他眼神闪躲了一下,答了个“嗯”字便低头去夹菜,兴许是筷子太滑,反复重复了几次都夹不起来。好不容易夹起一筷子,刚要放到碗里,菜却在中途滑落下去,掉在了桌面上。
纪辞序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张旸的心虚慌张,但张旸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迫。于是,也就没再过问了。
张旸瞧见纪辞序似乎并不会在追问下去,他暗自松了口气。
晚上,纪辞序早早地洗完澡便钻进了被窝。昨天没有通话,没听见程且之的声音,也没看见程且之的人,他着实想念。这不,一爬上床便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程且之的电话。
打电话前的欣喜与期待在听到程且之嘶哑的嗓音后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彻底被心疼与担忧占据。
纪辞序眉头一皱,问:“怎么感冒了?吃药了吗?”
程且之鼻子堵得厉害,他用力吸了一下,答:“吃了,比昨天好多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一模一样的问话脱口而出。
“你昨天几点睡的?”
“你昨天几点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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