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里的珍珠被一股脑地倾倒在黑色床单上。悦耳的碰撞声接连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纪辞序伸手抓了几颗,捧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珍珠散发而出的光直直地点亮他的眼底,牵动他的嘴角,溢出一丝甜蜜的笑。
三个又在床边歪头看着纪辞序,似乎感知到纪辞序愉悦的情绪,毛茸茸的尾巴跟随轻晃了几下。
纪辞序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上床,背靠在床头,将床单向自己的方向扯拢了一下,珍珠跟随床单浮动散开。其中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顺势滑落在地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三个又跟随珍珠滚动的方向追了过去。似乎是出于好奇,低头嗅了嗅那颗珍珠。随后它伸出爪子,拨动着珍珠,让珠子朝纪辞序的方向滚动。正欲用嘴叼着,被纪辞序及时轻声制止,随后弯下腰,将那颗珍珠捡了起来。
“嗡–”床头柜上的手机只响了一声,便被纪辞序一把抓了过来,贴在了耳边。
程且之那温柔的声音传过来:“你已经在床上了吗?”
在码头分开前,纪辞序心里是很想留程且之的,想让程且之跟自己回家。可是又怕太唐突,毕竟在程且之眼中,他们刚刚确定关系。
纪辞序轻声回答:“嗯在床上了。”
程且之说:“我有点想你了。”
纪辞序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珍珠攥得更紧。答:“我……也是。”
程且之的尾音含着笑意,问:“真的?”
纪辞序毫不犹豫道:“真的。”
“那你下来吧。”
十二月已过半,寒气逼人,街道零星几个路人都行色匆匆,只想快点躲进屋里。
只有霓虹灯在这寒夜里璀璨闪烁。
程且之站在特管所的门口,昏黄的路灯照射着他挺拔的身形,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蓝色的头发在这暖黄色光芒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其实程且之刚送苏吝到下淄便马不停蹄折返而来。或许是刚在一起,刚刚有了新的身份,浓烈的感情全数得到回应,所以就有些难舍难分。
打这通电话时,他心里其实藏着一份试探的心思。他就想看看纪辞序会给出怎样的回答。如果纪辞序也对自己有所想念,那这一面必然价值连城。如果纪辞序不回答那一句“我也是”的话,他或许会默默地离开。
双方相见在于互相想念,如果一方没有,那也就有些叨扰了。
纪辞序迅速给三个又套上牵引绳,带着它迅速下楼。三个又一看见程且之,瞬间来了精神,尾巴摇晃不停,飞身扑过去,毛茸茸的脑袋直往程且之手上蹭,还时不时地舔着程且之的手。
待三个又的热情渐渐消退,纪辞序便牵着程且之往电梯走去,摁下了负一楼的按键。
程且之有些好奇,还以为纪辞序会带他上楼,可没想到却是带他下行。便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纪辞序嘴角噙着笑,答:“回家。”
“咔哒”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纪辞序率先走进屋内,随手开了灯,侧身让程且之进来。
客厅整体是一种清冷而简约的冷淡风装修格调,很有纪辞序的风格。正因为全是淡色系,所以程且之的目光才会一下子被阳台处的那一抹黑色吸引了。
那扇窗户被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黑色贴纸覆盖,贴合得非常紧密。
如果没有开灯的话,这屋里可能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程且之不由得心生疑惑,指着那扇窗户问:“你这是?”
纪辞序却不急着回答,而是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搁在程且之的脚边。
这才答:“我不喜欢家里进光。”
纪辞序的把三个又的牵引绳脱下来,三个又得到解放,迅速跑到自己的房间去,紧接着便传来喝水的声音。
张旸听见客厅的声响,脸上瞬间开出了花儿,欢欢喜喜地打开自己的卧室门,热切地说:“哥,你回来了!”
可当他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程且之时,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不是因为厌烦程且之,是因为在那一刻,他陡然意识过来程且之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程且之和纪辞序肯定是在一起了,不然肯定不会贸然来到家里。就算要来,也不会挑在深更半夜。
程且之面带温和的笑意朝着张旸轻轻地点了个头。
张旸装作没看见,转身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三两下爬上床,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了进去,连脑袋也裹在被子当中。不知是想到什么,他伸出手,拉开床头柜抽屉,在里头胡乱摸索了一番。等摸到耳机,便将耳机插入手机孔,再把耳机戴在耳朵上。
纪辞序看着张旸那不礼貌模样,正要跟程且之解释什么。程且之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纪辞序朝着自己的卧室扬了扬下巴,有些不太自然地开口:“那我们……”
大家都是成年人,从一起回家的那一刻便明白意味着什么。他们现在已经是恋人的关系,这种事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程且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故作镇定地应道:“进去吧。”
可那攥紧的双手,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跳到嗓子眼儿来。
他确实是有些紧张,但又有些期待。
纪辞序的房间宽敞,有些空旷。除了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和衣柜床头柜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窗户也贴上了贴纸,还有几层黑色窗帘。
这让程且之感觉到了安全。
两人坐在床上,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程且之轻咳两声,打破僵局:“你给我件衣服,我去洗个澡。”
闻言,纪辞序拉开衣柜,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睡衣。那件睡衣通体呈黑色,布料轻柔,不厚不薄。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点缀,只有简单的logo。简约大气,完全是程且之喜欢的风格,跟他家里的那些睡衣有些相似。
不过这似乎有些旧了,但那质感看上去依旧不凡。
程且之接过睡衣,笑道:“你的品味跟我的差不多。”
纪辞序但笑不语,将程且之带到浴室,耐心地告知程且之洗漱用品、沐浴露以及毛巾搁置在何处。
说完,他抬眸看了一眼程且之。程且之的视线扫着浴室的环境,并没有注意他的目光。
其实以前程且之常常要他帮着搓背。
可眼下他看见程且之并没有这个意思,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开口。随后便默默转身,从浴室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门。
不久后,浴室便响起水滴敲打着地面瓷砖的声音。
夜色阒寂,整个小区都已经陷入了睡眠,唯有纪辞序一家的灯还亮着。不过他们的灯光被厚实窗帘严严实实地捂在屋内,一丝都没透出去。唯一透露出来未眠的痕迹,那就是张旸房间里还亮着的灯光。
张旸心里乱糟糟的,他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想东想西。被子里空气越来越憋闷,憋得他发慌。他猛地掀开被子呼吸新鲜空气,呼吸顺畅,他满意了些许。不过脑中复杂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于是又把被子盖回去,如此反复几次。看似在与人气恼,实则更多的是和自己赌气。
他心里知道程且之这人很好,性子温润,心善宽容,待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对纪辞序如此,对他更是如此。可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欣然接受,虽然也明白纪辞序的感情事也轮不到他接不接受。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更加气自己。
程且之吹完头发之后,刚关掉吹风机的开关,屋内安静下来,这时便听到了敲门声。他将吹风机搁置在原先的位置,这才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热气混着馥郁的沐浴露香气,瞬间飘向客厅。
程且之的头发刚吹干,蓬松柔软,碎发自然垂下,盖住光洁的额头。眼眸微眯,嘴角含笑,整个人看上去慵懒随性,却又无端生出一种魅惑之意。
纪辞序也是好久没见过程且之这个模样了,就那么紧紧地盯着程且之,看了半天都没舍得挪开眼。
程且之见纪辞序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热,嘴唇一牵,双腿一迈,上前凑了过去。
浴室的地势比客厅要高一个台阶,这么一来,程且之比纪辞序高了很多。
程且之微微弯着腰,几缕发丝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随之垂落下来,轻轻扫过纪辞序的眉梢。
纪辞序感觉到痒意,眼皮轻轻一颤,喉结下意识滑动。
程且之的目光被这醒目性感的喉结吸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上去。
纪辞序猛地一僵,呼吸都险些紊乱,喉结在程且之触上的那瞬间便僵在那里,不敢轻动分毫。
程且之弯下腰,亲在了那凸起的喉结上。
温热的唇在喉结上停留数秒,烫得纪辞序头皮发麻。随后他感觉到唇瓣在缓缓朝上移动,所经之地,都带着滚烫的湿意。
直到四目相对,视线胶着,两唇渐渐相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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