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序终于登上了程且之的船。
光亮映照在纪辞序的眼中，他看着程且之的脸庞，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可一时之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女孩站在甲板上，看着对面甲板上正互相注视着彼此的两人。他们身高相差无几，身姿挺拔，周围的星河将他们包围在其中。虽然两人暂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眼神交汇间，却蔓延着浓浓的情意。
她看着看着，不禁笑了笑。随即双手拢在嘴边，大声朝着对面喊：“哥哥，你们很配！”
闻言，两人同时望向小女孩。
女孩笑得灿烂无比，用力地向他们扬了扬手。
纪辞序率先回过头来，重新将目光落在程且之的侧脸上。犹豫片刻，说：“我来的路上……”
程且之也恰好转过头来，没等纪辞序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柔声说：“你来的路上，我翘首以盼。”
纪辞序紧紧地盯着程且之的眼睛，有些诧异，有些欣喜。这句话的含义绝不简单，可他又怕自己会错了意。
纠结之际，不经意间瞥向程且之的身后。船内没开灯，一颗颗珍珠散落一地，微光闪烁，随着船身的起伏滚动，像天上随意散布着的星星。
纪辞序明白了什么，刚要开口：“你……”
海风呼啸而过，掀起程且之额前的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程且之却一点也没有受海风的干扰，他直迎着风，定定地看着纪辞序，说：“珍珠永久不腐，我把这些珍珠送给你。”
纪辞序心头狂跳不止，看着程且之明亮的眼眸，还有身后的繁星，晃得眼眶泛起湿意。他想，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程且之深吸一口气，目光中被紧张填满，开口问：“你愿不愿意……”
不等程且之问完，纪辞序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臂，一把将程且之拥入怀中。
纪辞序把头埋在程且之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程且之的脖颈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说：“我愿意。”
程且之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溢出惊喜，然后用力地回抱住纪辞序，双臂越收越紧。
那颗藤蔓好像开花了。
他们就这么相拥着，海浪的拍打声被隔绝在外，安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许久，程且之摸了摸纪辞序的后背，满眼自责，轻声说：“刚刚让你担心了吧？对不起，我……”
纪辞序摇了摇头：“别说这三个字……”
话音未落，一阵寒风席卷而来，程且之下意识地咳嗽了一声。他的感冒本就没有好利落，此前又一直在这迎风吹，这才致使刚好的病情又加重了。
纪辞序听到那咳嗽声，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不舍地松开抱着程且之的手臂，担忧地看着程且之说：“我们先进去。”
刚一进去船舱内，门一关，瞬间将外界海浪的拍击声和海风的呼啸声隔绝在外了。
纪辞序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板上的珍珠，一步步绕过珍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中了。
两人刚一坐上沙发，程且之的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那声音在这安静的船舱里显得格外突兀。
程且之干咳了两声，尴尬地摸了摸肚皮，解释道：“今天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随后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纪辞序的脖颈，喉结忍不住滑动，开口问：“给我咬一口？”
以前纪辞序总是会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可今天却迟迟不给回应。程且之心生好奇，以一种调笑的语气道：“做了我男朋友就不给咬了？”
纪辞序下意识地摇头，犹豫几秒，低头看着脚边的珍珠，回答：“我出门的时候没洗澡。”
以往每次去见程且之，他都会提前泡个澡。沐浴露用的是程且之以前常用的那款，身体乳也不会少，反正得保证浑身散发着清爽好闻的气味才好。可刚刚一听说程且之可能出事了，他只顾着担心程且之的安危，心头恐惧不已，自然也没心思去洗澡。
程且之凑近纪辞序，微微低下头，在他脖颈处嗅了嗅，说：“可还是很香。”
纪辞序侧过头，目光落在程且之的脸上。借着地上那些珍珠散发出的点点光亮，他看到程且之的眼白已经开始泛红，那是饿极了的表现。
纪辞序心头一软，也顾不上那些了，随即拨开衣领，偏过头，将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程且之眼前，供程且之饮用。
程且之得到纪辞序的首肯，嘴角扬了扬，埋下头去，在脖子与喉结上分别落下了一个吻。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之前每一次触到这近在咫尺的脖颈，都对他是一种考验。考虑到彼此的关系，他不能随心而动。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心意，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释放自己心底的渴望了，再也不用极力克制了。
纪辞序猝不及防地感受到温热且略带湿意的触碰，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正欲扭头，程且之的牙齿便刺了进去。他又是一抖，喉咙里也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轻哼。
程且之抚平了腹中的饥饿感。他收回牙齿，从兜里掏出止血贴。见那两个小小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又低头伸出舌尖轻轻舔掉。
纪辞序感觉痒意袭来，稍稍退缩了一下。
程且之忍不住笑了笑，为他贴上止血贴。贴好之后，又微微低下头，在那贴着止血贴的地方吻了一下。
程且之缓缓抬起头，依依不舍地离开纪辞序的脖颈，正欲坐回原先的位置，却被纪辞序伸手拽住。
纪辞序的脸庞还是那么冷峻，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他的眼眸却含着一丝**。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紧紧地拉着程且之的手，紧紧地盯着程且之的眼睛。
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程且之心中一动，顺势坐在他身旁。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周遭的空气逐渐变得黏稠了起来，仿佛有一根肉眼看不到的隐形线，牵引着他们，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方一点点靠近。同时，有些不可言说地不安分的因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鼻尖就已经触碰上了，彼此温热的呼吸交织着，喷洒在对方的皮肤上。
程且之的眼里泛起一丝炙热，将鼻尖移了一下位置，随后便毫无妨碍地覆上了纪辞序的嘴唇。
这轻轻地一触，瞬间让他们都乱了心神。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先伸的舌头，只觉唇齿间的触碰由一开始的慢条斯理变得越来越急切热烈。
就在此时，程且之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皱了皱眉，不舍地将唇分离。正欲将右手从纪辞序身上抽出来，可谁知却被纪辞序制止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用左手去兜里掏手机，手指还没探进口袋，纪辞序就已经帮他把手机拿了出来。
他接过手机，瞧见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苏吝。
他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苏吝火急火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终于打通了我靠！真的是急死我了！你找到纪极品了吗？”
程且之清了清嗓子，回答：“找到了。”
闻言，苏吝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且之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手掌所处之处，感受到手中的立体感瞬间变得软绵绵。随即又将目光移向纪辞序的脸庞，那残留的缱绻被不满驱散。
他不禁轻笑出声，缓缓抽回手来，继而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简单地擦了擦手。
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苏吝的问题：“歇火了。”
苏吝一听，很显然误会了程且之的意思，音量一下子拔高：“我靠！不会吧？”紧接着，又开始安慰：“没事，且之，你别伤心，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
不给人回应的时间，苏吝的语气又是一转：“且之，我看到你的船了。”
闻言，程且之微微一怔，挂断电话，抬脚朝着船舱外走去。
程且之抬眸四望，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码头。他之前图省事调的自动驾驶模式，在他俩磨蹭的这段时间里，船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带回来了。
苏吝在岸边跟他招手，胳膊大力摇摆，那架势生怕他看不见。
不多时，纪辞序也跟了出来，手中拎着一只塑料袋，一团光透过塑料袋散发出来，在黑暗中尤其醒目。
程且之顺势看向船内地板，原本铺满珍珠的地面，此刻已经一颗不剩了。
程且之忍不住问：“有那么多礼品盒，为什么偏要用这个塑料袋装？”
纪辞序低头看向塑料袋，神色坦然，解释道：“那些都不是透明的。”
程且之明白过来，温柔一笑，拉着纪辞序的手，迈步下船，朝着苏吝的方向走过去。
苏吝远远见着他俩手拉手一起走，哪哪都不像是好朋友。
待两人走近，指着他俩交握着的手，开口就问：“你不是说歇火了吗？我看你们这火旺得可怕，都快烧着我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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