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
中午放学蒙放也要跟着林青炎一块去约战的，但蒙放他妈来接蒙放去大舅妈那吃席，蒙放想放弃吃席的跟着去帮收拾陆淮。
“你去吃你的席，我还怕自己一个身强力壮收拾不了他么。”林青炎对他说。
“真不用我跟一块？”蒙放有点担心说，“万一他带了人呢？”
“他不会带人的。”
“你怎么确定？”
“你赶紧去吃席，”林青炎推了推他肩说，“你妈在门口见不着人得拿擀面杖抽你。”
“行吧，你到时候别把人弄太过了。”蒙放提醒他说，“那我走了，有什么喊电话。”
林青炎对他摆了摆手。
乔巷离学校不远就在附近，步行七八分钟就能到。
林青炎出到校门口时看了眼对面的重高，插着裤兜掉头往左边走去。
乔巷就是一条隐蔽在老旧居民楼里的小巷，小巷尽头有一块荒废的空地，那里经常是约架的首选地，藏在巷子里互殴不轻易被人打断和惹来警察。
这个是林青炎约在这里单挑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是为了装逼唬人，这样能显着他人是凶恶不好惹的货。
路过旁边的杂货店，林青炎进去拿了支冰淇淋出来，边吃边沿着树荫慢悠悠往前走。
烈阳高照，他人在树底下啃着雪糕晃步。
有一瞬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去单挑的，倒像单纯去赴某个人的约，没别的。
自从陆淮不告而别跟他断联就再也没见过对方。
他从那开始就和陆淮绝交了，没想着三年后还能碰着。
前个月碰着陆淮跟他追的舞蹈生逛街，他才知道陆淮转学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他也就把人当陌生人，但人倒是贴上来坏他好事。
林青炎想不明陆淮为什么总是找他茬，要找茬他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
乔巷附近有个石独湖，过了石独湖再往前走一小段转进巷子就到了。
林青炎叼着冰淇淋半截的脆皮筒看了眼时间，还早着，就转到石独湖边上的休息椅歇。
他在这里磨蹭点时间再过去显得大哥点，不然到太早到那边人又没来，就他在那蹲着脸面和威风多少掉半截，还有他最烦等人。
湖上游着七八只白鹅，林青炎捡起脚下的小石子冲三个挨在一块的鹅扔。
三只鹅被吓得嘎巴扑腾起翅膀拍打着水面从四方蹦开。
鹅远看着还挺好玩的，挨近了就不行。
他又捡脚边的小石子冲靠他这边靠近的鹅扔，“你再过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就将手里的小石头甩了出去，石头击中鹅翅膀旁的水，鹅被惊吓得拍击了一下水面转了个方向游。
林青炎小时候在乡下跟爷爷奶奶住过一阵，那会儿经常被隔壁大婶养的鹅追着啄。
从村头追到村尾他的哭声也跟着从村头到村尾，他自打那起就对鹅有阴影，看见鹅怕得撒腿就跑，现在长大了倒是没小时候胆小了。
他弯下腰一次性从脚边捡起一手小石子，站起身蹦着腿甩起胳膊一颗颗连环冲湖里面的鹅扔，跟给小时候追他的鹅报仇一样。
“让你们的同门祖宗追着我啄，你们就得替它们挨我的石头。”
“所谓上代造的孽下代还……嘿跑什么……”
正扔得起劲时右边传来轻稳的脚步声，他察觉脚步声正一步步往这边靠近。
手捏着一颗石子转头看了一眼，扬起的手一僵。
“还以为看错人了，”陆淮推了一下镜框嘴边微弯看着林青炎，“很久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一面了。”
林青炎放下胳膊皱了皱眉看着他，“你……”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两秒瞥了眼说，“不是让你到乔巷到这干什么？”
“是想跟我单挑么？”
“废话，”林青炎转回头接着冲湖里扔掉最后一颗小石子，“不然来叙旧？”
说完他听到很轻盈的笑声，转回脸就看见陆淮笑得温和地看着他。
然后又听到对他说，“我是想来跟你叙旧的。”
陆淮看着着他皱起的眉，这次总算能和他说上两句话了。
哼，叙你个毛线的旧。
林青炎瞥了他一眼喷下一个冷淡的尾音，转身对着陆淮走近几步眼底夹着丝冷意盯着对方。
而对方那双眉眼中的温和始终不变看着他。
两张脸近在咫尺，一张是面带冷意，另一张则是如冬日的初阳。
陆淮视线描摹着面前的脸。
树上细碎的光斑落在对方的脸上，可以看清上面柔软的绒毛，像有一层薄薄的光纱敷在上面。
看着林青炎刻意凶起来的表情，让他回想起以前他对他发性子装腔作势的脸，那时候也跟现在差不多。
他们现在似乎像以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什么都变了。
现在面对面怎么不刺激我了？怂蛋了是吧？
林青炎绷着脸盯了几秒撇过眼睛，擦身绕过他说，“在这解决还是到乔巷？”
“你真想和我单挑吗？”陆淮跟着转过看着他有些无奈，看来真是要跟他打一架才过得去，“那先跟你叙会儿旧再单挑行吧？”
“什么？”林青炎转回头皱着眉难以置信看着他，“谁想和你叙旧，我们也没旧可叙。”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每次坏你好事么？”陆淮笑了笑对他说。
林青炎犹疑看着他走过来，陆淮在他身侧停下伸出手像以前一样碰了碰他肩膀，“你在这坐会儿，有点渴了我去拿瓶水。”
林青炎有点没反应过来木在原地，懵逼看着陆淮往那边的售卖机走过去。
陆淮的前一句话就将林青炎给吊住了。
操。
林青炎现在走也不是只能在原地等着。
他转身到身后的休息椅翘腿坐下，瞥过眼看还没走到售卖机的人。
磨磨唧唧。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每次坏你好事么？
难道不是为了找茬，还能有别的？
林青炎想着他种种找他茬的事，想从中找出点别的来，想到近一周送的情书他有点发愣起来。
难不成还真他妈喜欢我？
这个荒谬的想法仅存一秒就被他摒弃，很快就坚定认为情书就是拿来挑衅他的。
林青炎琢磨得有些烦，转头想看买瓶水到底还要磨蹭多久时，看见走在道上的三只鹅，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岸来的。
三只鹅扭着屁股往他这里走来，他下意识站起来警惕盯着靠近的三只鹅。
领头的那只鹅盯着他伸长脖子冲他喊了几声，跟着后面俩左右护法也喊了两声。
“嘿，hello？”林青炎弯着腰盯着它仨轻轻挥了挥手打招呼。
三只鹅又伸长脖子鹅鹅鹅地喊着靠近。
那边五十米外的陆淮站在售卖机前，拿水空隙转头正看见林青炎对鹅招手这一幕。
他笑了笑看着林青炎有趣的一面，还跟鹅玩上了真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林青炎抬脚撤了半步，那三只鹅犀利的眼珠像看穿他的心思，扭起屁股迈着小短腿快速跑过来。
“操，你们别乱来啊！”林青炎脚根后退着紧张盯着三只鹅。
三只鹅边喊边步步紧逼追着他，“再过来我就煮了你们，我可是不好惹的！”
他刚想转身撒腿跑，三只鹅乍光般张开翅膀冲他身上扑腾过去。
陆淮弯下身拿起两瓶水，转身往回走时目睹吃惊的一幕——三只鹅扑到了林青炎身上，而身后就是湖。
林青炎被吓得一脸惊色往后边退，他身后就是湖面再后退一步就会掉进去。
“哎，你小心后面……”陆淮刚喊出声林青炎就踩空栽进了水里，那三只鹅也一块飞落到水上。
陆淮立马冲回去，他记得林青炎不会游泳以前还溺过水。
“哎、我操……”
湖水不断冲鼻孔卷进肺里，肺部疼得像左肺和右肺撕裂般，鼻腔胀痛，进入的湖水一部分往肺一部分冲脑门穿进大脑。
他不会游泳全靠生理的求生意识在水里挣扎，头刚伸出水面不到一秒又沉回水下呛着水。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好难受……
阳光穿透湖底，抬头就能看到上边的湖面粼粼波光，像星星一样闪烁着。
那片闪烁的光中忽然变出一个人，那人冲他游了过来。
他看清了那人，那人将眼镜拿开继续冲他游过来。
“好在有你多亏了你救青炎，青炎不熟水性以前溺过水喊他学游泳死都不愿……”
“回头我们定登门拜访好好道谢……我带去换身衣服附近有个商场”
“我自己回去换就行……”
“那怎么行，我带你去。”
床上的人眼皮掀开一点缝隙，看见他妈对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说话。
他看了眼那个湿哒哒的背影不到两秒眼皮无力合了回去。
陆淮转回头看床上昏迷滴着药水的林青炎，张兰英也跟着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儿子叹了口气。
“医生说过几个小时才醒，不用太担心有他爸爸在这守着。”
“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别到时候感冒了。”
“那麻烦阿姨了。”陆淮没再推脱转回头跟林青炎妈妈出病房。
下午四点多，林青炎被梦给吓醒了。
在旁边守着的老妈先发现他睁开了眼睛，赶紧趴过去问，“醒了啊，渴不渴？”
过了两三秒老妈看见他没反应瞪着天花板，心紧了起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青炎，能看见我吗听见我说话吗？”
门外坐着的人听见病房的动静，林青炎老爸和陆淮一块破门进来。
“老林快去喊医生！青炎睁了眼睛就不知人事了，”老妈掐着林青炎的人中，转头冲门口喊。
老林跟着也慌了立马转身出去喊医生。
陆淮跑到病床另一边慌措去按了按林青炎的脸，凑近喊，“林清炎你别吓人啊、林青炎你哪不舒服、林清炎……”
突然林清炎瞳孔缩了一下。
他看着那个将他推上去的人放开了他的手沉了下去。
那个人离他越来越远，而他浮到了湖面，那个人闭上了眼睛沉到了湖底。
“别走！”
“我们在这没走、青炎你看见了”
“林青炎。”
林青炎从那个人沉到湖底的画面脱离，惊醒般看见了面前左右两边的两张人脸，他老妈还有陆淮。
“青炎，”老妈见他眼珠子转动紧张盯着他，“你看见我了吗？我是你妈。”
“……我看见……”林青炎有些虚脱吸了口气，看见老妈脸上惊慌转喜的表情，老妈抓着他脸揉了揉，“哎呦，你可把我给吓死了傻孩子。”
“……不至于吧。”林青炎对老妈动了动嘴说，他转过了一下下巴看另一边的陆淮。
陆淮见他看向自己，紧绷的脸也松懈了下来，握着他手捏了捏，“你真够吓人的。”
这时老林带着医生赶了过来。
“他能说话了也能看见我们了。”老妈对他们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检查看看。”
医生走到床边掏出手电捏开林青炎的眼睛照了照，又掏出听诊器放到胸口边问着林青炎有没有觉得哪不适，老妈在旁边说刚才的情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