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滴两天药水就能出院了，”医生收起听诊器说，“近期饮食要清淡，有什么再按铃或者过去喊我。”
“好，麻烦医生了。”老林送医生出病房，回来又板回往常不苟言笑的表情站在床尾看床上的儿子。
“这么大条路都能掉进河里，”老爸皱着眉看着床上的人说，“路都不看整天盯着手机，下次掉粪坑里我看谁能捞你起来。”
林青炎本还有点不太清醒的，听到老爸说的意思是他走路看手机不看路掉河里，愣了愣又很快反应起来。
转过眼看向旁边的陆淮，估计陆淮没说他是被鹅赶进湖里的。
“你别说话，他刚醒来你就在这怪他，”张兰英瞪了一眼他说，“这么大条路闭着眼走都不可能栽河里，怎么可能是看手机掉河里。”
“倒霉了喝口水都能呛死人……。”
老爸板着脸没再说话看了眼林青炎。
陆淮没跟林青炎爸爸妈妈详说林青炎怎么掉水里的，想来林青炎爸爸是误认为林青炎是因为玩手机不看路才掉水里的。
他轻咳了一声想跟林青炎父母说，“那个其实林青炎是……”
“咳咳咳……”林青炎预感到陆淮要说清楚，赶紧扯起嗓门咳嗽打断。
老爸老妈立马看向他，老妈上前拍了拍他胸口担忧说，“怎么了这是？怎么就咳嗽起来了？”
“咳咳……”林青炎捂着嘴边咳着转过脸对陆淮那边。
陆淮看着他。
他冲陆淮眨了眨眼睛。
可别说出来。
“你是不是渴了啊？”张兰英拍着他胸口空出另一边手拿桌上的插着吸管的水杯，转头冲站在床尾的老林喊，“你杵那干啥，过来帮倒点水。”
老林看着咳嗽的林青炎，板着的脸皱起的眉不知是担心还是怎么着，他绕过去帮倒水。
“咳咳……是有点渴。”林青炎把头转回老妈那边又咳了两声说。
他想坐起来刚伸出手撑床陆淮就过来扶着他肩膀起来。
林青炎看了眼他正好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顿了顿，林青炎这才发现他没戴眼镜。
近距离看着他脸上的五官具有种凌厉感，但对上那双眼睛，深邃中又夹带着温柔，将五官的凌厉压了下来，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林青炎收回视线伸脸过去含住老妈递到嘴边水杯上插着的吸管，吸了两口靠到后背的枕头装模做样缓着。
张兰英把水杯放回桌上，一脸感激对面救起林青炎的陆淮说，“你叫陆淮是吧，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尽管叫我们，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要是你没碰着青炎落水都不知道青炎还得遭多少罪……”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陆淮对她礼貌回应。
林青炎看了眼陆淮，心里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还能寸成这样，还能被鹅追到跌湖里去还溺水了，况且他都十几岁要成年的人了，这要传出去他脸得撕成两半。
“你手机给你妈那锁着，省的整天抱着玩书不看作业不写，”老爸严肃看着他说，“走路也要玩着……”
林青炎闭上眼睛装聋。
老林裤兜里的手机没几分钟就震一次前面的都没接听，现在又震了起来，张兰英转头看了眼他喊他回去，省得他又在这训起儿子。
“你回去处理你的事，这有我守着就行。”
老林拿出手机看了眼又抬眼看了眼床上叛逆的林青炎，对张兰英说 ，“滴完药水给电话过来我过来接。”
张兰英点了点头。
老林没走几分钟张兰英就接到了女儿补习班老师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女儿跟班上的人打架了，让她赶紧来一趟学校。
张兰英匆匆忙忙拜托陆淮留在这帮看一下药水，说完就拎着包赶往学校那边。
病房里只剩两个人。
陆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回复丁楚岚给他发到外地出差的信息，还有提醒他两周后去医院复查。
妈：我赶不回来到时候安排小郑陪你去
林青炎看了眼旁边低头看着手机的陆淮，似乎在给人回复信息。
“要不你回去吧，我还不至于看个药水都看不了。”
陆淮回了个嗯，放下手机抬头看向他，“嗯？”
“……”林青炎看着他静了十来秒，一下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尴尬。
他搓了搓脸别过眼睛，没话找话说，“你眼镜呢？”
“在湖底。”陆淮一只手撑下巴看着他说。
林青炎转回眼对着他，想起那一幕像梦又不是梦的场景。
那片闪烁的光中忽然变出一个人，那个人是陆淮，他看见陆淮游着拿开眼镜冲他游过来。
“我出院了赔回你一副。”林青炎说。
现在面对着面他不自觉瞥了几眼人的脸。
回想起初中以前没发现陆淮没戴眼镜时五官上能有凌厉的视觉冲击。
那会儿摘了眼镜看着是呆冷呆冷的，压根没现在这样的凌厉感，估计那会五官没长开。
“嗯。”陆淮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青炎想着自己还要说什么。
“我之前……”/“前面的事算翻篇了。”
两人同时开口，陆淮眼眸愣了一下，眼睛亮起有些意外看着他。
林青炎被他突然强烈的目光盯着，停顿了两秒偏开眼睛垂下眼皮。
陆淮没想到林青炎会自动说出来，嘴边弯起笑看着他，“所以我可以理解成我们算是和好了么？”
林青炎掀起眼皮瞥了眼他的脸，有这么高兴？
拉了拉被子侧过身后脑勺对着人，过了几秒才声不大说，“随便你。”
他这一句说得像个小孩闹别扭后妥协说话的语气。
身后的人脸上喜意更明显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倒映着床上背侧过去的人
过了一会陆淮收了几分笑意，对着林青炎的后背说，“其实我没有每回坏你好事，只不过恰巧而已没有想过要破坏你追喜欢的人。”
床上的林青炎偏了一下头视线瞥回后边，陆淮对着他说着。
“想找机会跟你解释以前的事想同你和好，写给你的那两封情书……”
林青炎等了十来秒也没听到两封情书后续，有点不耐烦转回来问，“所以两封情书到底怎么个意思？挑衅？”
“不是，”陆淮看着他，交叉搭在大腿间的手的手指捏了捏像在犹豫着什么，眼底藏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过了几秒转而笑了起来对他说，“如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呢？”
林青炎皱了皱眉看着他带笑的表情，像在开玩笑捉弄人，“拉倒吧你。”
一方对喜欢的人想坦白出来又忧虑不敢表露心声。
可当发现另一方完全不信也没意识到后，喜欢的那一方好像可以向他坦荡说出来也没关系。
因为他不喜欢你也不会相信，觉得是在开玩笑。
挺好的。
“真的你别不信啊，”陆淮瞬间嘴边的笑扬得更厉害，像真的在开玩笑说， “你没想过我喜欢你吗？”
林青炎听他越说越离谱的话蹙蹙眉，“这两封情书也是想找机会跟我解释和好的吧。”
“嗯，算之一。”
“那之二呢？”
“你猜猜。”
“不猜，爱说不说。”林青炎转过头看了眼还剩半瓶的药水没再理他，拿过药水管上的调节器，将滑轮推到最低端把滴药水的速度开到最大。
陆淮看着他偏过去的脸，笑了笑，好像他们真回到了以前，开心的同时心里泛起点酸涩。
他也没有想要和林青炎进一步，像现在这样和好回到朋友关系他已经满足了，再深入一点……或许没太必要吧。
注定是他生命里一个很短暂的过客，能是朋友已经很好了。
陆淮走到床边一只胳膊撑在林青炎身侧，弯着身子伸过去把调节器上的滑轮推回到正常的点。
林青炎瞥了眼他，问，“你拉回药水速度又滴慢了。”
“不能放那么快，容易心脏负担过重呼吸困难。”
知道还挺多。
陆淮底回头看他，“你饿了吗？”
林青炎听他这么问才想起来中午饭还没吃就吃支冰淇淋，本来是打算把人收拾一顿再去吃一顿的，却没料到被鹅追进湖里。
他现在滴着药水感觉不到怎么饿，只觉得胃里有点空，“点个外卖吧。”
“行。”陆淮拿手机在外卖平台看着清淡的菜品，“医生说要吃清淡些，你看看想吃什么。”他把手机放到他面前。
林青炎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菜品划拉着，他看了一圈也没找着清淡且他想吃的，最后点了份芥菜肉沫粥，递手机回去。
“对了，”林清炎搓了搓鼻子有点丢脸问他，“那个……你别跟他们说我怎么掉湖里的。”
陆淮下了单抬头看了看他，勾起嘴说，“那说你看手机不看路掉进去的么？”
“操，”林青炎听他这么说有点乐了，老爸就是这么认为他玩手机不看路掉河里的。
他顶了顶腮帮说，“那也行反正我爸都这么认定我是这么栽河里的，起码比被鹅追到栽河里没那么丢脸。”
陆淮听他这一大段没忍住笑出了声，林青炎皱皱眼睛看着他乐得不行，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一块对着笑了半天才停下。
“你怕鹅啊？”
“你不是看到了么。”
陆淮对他怕鹅挺意外的，或者说对一个十七八岁少年怕鹅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林青炎抬起没扎针的左手放到后脑勺枕着，瞥一眼陆淮意外又想笑他的神色。
他决定得解释一下拼起碎一地的脸。
“不准笑了。”他严肃地说。
“我尽量。”陆淮忍着笑意说。
“我那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导致这样的……”
“嗯。”陆淮嗯了一声看着他耐心听他讲。
林青炎停顿下了来，犹豫着接着讲后面还是就这样点到为止。
“所以小时候是被鹅追然后导致了阴影么？”陆淮见他不吭声，就顺着他前面的往下说，“还挺有趣的。”
林青炎眯了一下眼缝看他，“有趣个屁，让你小时候一出门就被邻家的鹅逮着追看你还有没有心情说有趣。”
陆淮笑了笑说，“一出门就被鹅追啊？”
“不然追一次哪会对这玩意儿有阴影。”
“嗯，那会儿你是跟你爷爷奶奶在乡下一起住么。”
他想起林青炎初中的时候跟他说过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住乡下被各种家禽欺凌的苦命遭遇。
“初中那会儿我还听过你说那还被邻家的狗追过。”
林青炎顿了一下，脸皱了皱看他，“有吗？”
“还有你跟你奶奶一块喂鸡时你被大公鸡啄过。”
“停，不准说了。”林青炎冲他喊了喊，听他说出这些被家禽霸凌丢人的往事，相当的有损他的尊严和人设。
陆淮看他冲自己绷起严厉的表情，笑了笑，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下回再说。”
“啧。”林青炎啧了一声顶了顶腮帮子，琢磨着哪天找个时间恐吓一下他人才行。
药水滴完拔针时老妈正好赶过来，老爸则在楼下等他们，接他们去吃饭。
老妈拉着陆淮跟他们一块去吃饭，特意在私房约了包厢要拉上陆淮去。
林青炎妈妈太热情，再加上林青炎也劝了一句，陆淮没再推辞，不想败了人家一腔的好意，便跟着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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