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许惊桂被婢女推起来梳洗打扮,准备赴宴。
今日是李丞相母亲八十大寿,请帖在许惊桂还未进入这身体之前就收下了。
原可借最近身体不适推掉,可昨天江方好那句“朋友”让许惊桂大梦惊醒,自己目前的任务是喜欢怀王,刁难方好,被打脸,认清自己,回到北疆。
这次的宴会,陈思衡和方好都会去,这可是让她丢脸的大好机会。
皇上的赏赐中有几件成衣,许惊桂父女二人商量,作为太子妃还是要有一两件装点门面。
许惊桂最终选择了件月白色对襟长衫,金丝掐成的蝴蝶颤枝与其上绣花交相呼应。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李家祖上为开国功臣,本朝始祖将最富裕的虞洲赐予他们。多年过去,世家各自兼并,兴盛又衰,可唯有李家仍屹立不倒。朝为官之人有一半都为李家门生,只因左相是李家人。
许惊桂拿了幅不知从哪得来的字画就坐上了马车,送什么李家都不放在眼里。
将军府的马车没有药王谷的大,但也摇摇晃晃到达李府。
小小矮矮的马车出现在门口管家的眼中。
马车虽破,可车上下来的人一身的服饰,管家确定出自绫罗绸缎楼,但没见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专为她所作。掰着手指数,这世上能让绫罗绸缎楼专门定制的不出五个,眼前的姑娘竟然就是其中之一。
许惊桂今早起的太早,在车上睡着了,下来的时候还没清醒过来,就见管家向她走来。
“不知姑娘是谁家小姐,可有请帖?”
许小姐和许惊桂刚来皇城没多久就突发大病,闭门不出,昨日没碰上多少人,那日参加宴席的人一丝风声都不愿透露,所以几乎没人见过这大将军独女,太子妃的模样。
婢女递上请帖及字画,管家打开一看,立刻高声喊道,
“太子妃驾到。”
众人跪下行礼,许惊桂鹤立鸡群,略显尴尬。
“众位平身,众位平身。”
“谢太子妃。”
这下跪的场面虽然在刚来的时候已见过一次,可再看还是会尴尬。
管家带她穿过花厅,到达李府后花园女眷之处后就离开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李家身为第一世家,后花园豪点很正常。许惊桂亲眼一见,心理准备还是少了。
“乖乖,这怕不是吃了三个和珅。”
她到得早,园中的人稀稀拉拉,三五成群的站着,互相说着话。
许惊桂提着裙子随心逛着,累了就随便找个凳子坐下休息,看着美女们互相打趣。
花园中人越来越多,下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宴会即将开始。
许惊桂已经吃完了三盘糕点,一壶茶。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许惊桂缓步向花厅走去。
许惊桂刚刚坐下,江方好和陈思衡就出现再眼前。
现在人多正是宣战的好时候。
许惊桂站起身,快步走到陈思衡的身边。
“思衡哥哥你终于来了,最近我好想你。”甜腻的声音,激起在场之人的鸡皮疙瘩。
“许姑娘,听说你最近大病一场,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谢谢思衡哥哥关心。啊,方好妹妹,对不起啊,刚刚只记得和思衡哥哥说话,忘记你了,你该不会和我生气吧。”
许惊桂对上江方好眨眼望过来的视线,如坠冰窟。转身,硬着头拉着陈思衡的手往前走,不敢回首。
回到花厅,身为主家的李左相扶着母亲才出现。
许惊桂伸头看向李左相的身后,只因想找到野史中的男二——李惋。
乱世出疯子和天才。李惋既是疯子又是天才。
本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却一步步走到下一任家主,中间发生的龌龊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说中,身为男二的他比起男主少了道德的束缚,对女主做的那些骚操作让人直呼过瘾。权谋方面的天才,在感情里沉沦变成疯子。可是醒悟得太晚,爱用错了方法。最终他为李家的覆灭添了最后一把火。
李惋站在李丞相的身后,不像书中所写的花花公子,面若好女。他的身材单薄,皮肤苍白,忧郁的气质环绕全身,可他的头始终都高昂着。
宴会上觥筹交错,一杯杯咽下的酒中藏着人心与交易。
哪怕在这里呆了六年,许惊桂仍是无法适应这样的氛围。将酒不小心洒到衣服上,到隔间换完衣服,再没回去。
微醺的许惊桂趴在后花园的栏杆上欣赏下面的牡丹,手在花之间晃荡着,折下一朵姚黄,捻转细嗅,戴在鬓边。
“满园的花色,许姑娘可看的尽兴?”
循声望去,回廊的对面站着的人。
许惊桂歪头,朝她一笑。
江方好莲步轻移,走到许惊桂的身旁,拿走头上的牡丹。
“为什么我走到哪,江姑娘就在哪呢,是跟踪我了吗?”
面对略带微醺的质问,江方好没有反驳,坐在许惊桂的身边。
“江姑娘你很好,可是我是不会将思衡哥哥让给你的。”
此话一出,江方好的动作凝住。
“我是真凤命格,太子妃,所以思衡哥哥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江方好伸手捂住了许惊桂的嘴。
“许姑娘,这府中眼线众多,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我巴不得别人知道,你好打我的脸,让别人知道你才是陈思衡的良人。
许惊桂如此想,不敢说。
“既然许姑娘说不了话,那就听我说。”
许惊桂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我的师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她不聪明,可她又很聪明。常常用提问的由头问一些蠢的问题,我还是每次都回答她。可能是脑子太笨了,所以才这么得没心没肺,活得如此自在。”
江方好的手早就放下,许惊桂没有开口打断她,看着手上的花。
“她和许姑娘一样喜欢花,荷包,首饰都带花。可惜养的兰草从未开过一次花。”
许惊桂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对万物皆有情,可独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受苦。”
江方好低头眼睛半阖,也看着手中捻着的花,似莲花上救苦救难的观音。
许惊桂以手撑头,望着远方说,“江姑娘,人总是要向前看啊。她看不到的风景,到不了的地方,不该你替她去看吗?”
手指摘花时留下的汁液已经干掉,只剩下黏糊糊的手感,食指和拇指互相揉搓,发现搓不掉,站起身离开了。
江方好仍然坐在原地,双手紧握。
放完风,许惊桂打算回宴,路过荷花池时,巨大的“扑通”声让人清醒。
见人在其中扑腾,许惊桂立刻命婢女叫人。
“喂,那个人,听我说,不要在扑了,保持冷静,我马上就来救你。现在你先把腿分开,让身体浮起来,脸朝上,双手抱在脑后。听到了吗!不要再扑了,留点力气,我马上就来救你。”
许惊桂在岸上一直大喊着,喊道第二遍的时候,池中的人终于听进去,停止了扑腾。
许惊桂拍拍胸,安抚自己的心。
她喝了酒,还未完全清醒,下水就是多一个落水者。她说话的目的就是让那个人冷静下来保留体力,等待能救他的人。
周围的小厮听有人落水,立刻跑来下水将人救上来。
这不是李惋吗,原来刚刚不是冷静,而是没力气了。
许惊桂一手压住李惋的前额,一首提起他的下颌,将气道打开,里面没有异物,很好。
“现在我要对他进行胸外按压,我叫你给他渡气,你就捏住他鼻子,嘴对嘴吹气。”
许惊桂一边做,一边说,双手按的酸痛也不停下,汗水大颗大颗滴在李惋的胸口,脖颈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惋还是捡回一条命。
许惊桂从身上下来,力气耗尽躺在地上。
“多谢许姑娘救犬子一命。”
听到李丞相的话,许姑娘坐起身,宴席上的人都来此处看热闹来。
许惊桂摆摆手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公子刚刚落水,赶紧下去休息吧,我累了,也要回去了。”
想象中的深宅撕逼没有上场,一群人也不欢而散。
许惊桂回府的时候心情郁闷,本是打算让自己向方好交恶宣战的,现在好了,宣战改交心了,还把自己恶心到了。
想到这里,她双手抱头,轻捶太阳穴。
此事一过许惊桂也没再去想,她也刚从病中痊愈,身体还有点虚,那句累了,没有骗人。
回程的马车特别安稳,许惊桂心中想着事也没抵挡住睡意的来临,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婢女给她盖上毯子。
这么热的天有必要盖吗。随她吧,说她一下,就跪下叫“小姐恕罪”。
许惊桂这么想着,可是眼皮还是没睁开,睡了过去,婢女在身旁给她打着扇子。
婢女轻推,许惊桂睁开眼,许府到了。
只见许将军站在门口,笑着走向许惊桂。
“姑娘,咱们走大运了。”
许惊桂一头雾水。
“爹,什么大运?”
“江小姐刚刚派人送帖子来,希望你到她府上住几天。”
许惊桂捂住胸口,“爹,我能不能不去啊。”
“为什么不去?江姑娘听说了咱也两的遭遇,说要帮你调理一下身体。你知道的,秀娘走得早,你身体又不好,我怕要是有个意外,只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说完,许将军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张帕子擦拭眼角。
“好好好,我去,我去,行了吧。”许惊桂无可奈何的说。
许将军大笑,指着马车说,“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东西去了,今晚就过去吧。”
许惊桂顺着手指看过去,几大包行礼装车,眼前一黑。
愣神的功夫,许将军已回到府中,挥手让人关上门。
“爹,你不能这样,快开门。”
“姑娘,我这是为你好,早点过去,身体早点好。记得随时回家看看,受欺负了来和爹说,爹帮你撑腰。”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吃鸡蛋,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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