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简理解她的想法,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没这么简单了,“陈夫人,你若是相信我,那这个便交给我来办,而你应该尽量保证好自己的安危。”
“我信你,至于我的安危,在我来找你之后我已经不放心上了。”蔡芸毅然决然道。
谢行简摇摇头,“你得活下来,你是唯一跟他亲近的人了。”
蔡芸听见热泪下来,哽咽着点头,“好,我会的。”
谢行简简单交代完他的人好好看着蔡芸之后,才把人放走。
之后便立马回府,把所有的事情包括证据都告诉了谢明成。
“此事重大,我明日一早便上奏皇上。”谢明成知道了也是神色凝重。
“父亲有数便好,这等人为官也是祸害百姓,早日除了也是造福百姓了。”
谢行简应声回了青云居,只是里屋这会供着另一位主子。
“少爷。”外面浇花的小丫鬟看见他行礼道。
里屋侧榻上一摸淡青色身影的人半趴着,手里拿着一本游记看的津津有味,旁边的挽花时不时给他嘴里塞着点心。
挽花也识字,偶尔慢了没给他及时供上就哼哼唧唧的。
挽花率先注意到自己主子,放下点心盘子就要喊,看见他招手示意她噤声,自己走过去拿过盘。
谢行简坐下来,谢予安也不见回头看一眼,还等着点心,糕点有好几种,谢行简看着他舒服的样子,专门挑几个他不是很喜欢的往他嘴里塞。
谢予安嚼了两口发现不对,但是也没吐出来,只是吃完了开口撒娇:“挽花姐姐,我不要栗子糕,我要桂花糕,和莲花藕粉糕,你别是跟我看这话本入迷拿错了。”
挽花在旁边捂着嘴笑,谢行简不懂声色再给她拿了块芙蓉糕,这会谢予安低头看了一眼,糕点不对,手也不对,转眼看过去。
“哥!”谢予安手松了书本,立刻爬了起来,“你又使坏!”
谢行简见他发现,也就放下盘子,“那你好好的使唤我屋里的丫头做什么,还挑食。”
“我,我也没让她做什么难事,大不了,大不了我下次来把竹云竹雨带上。”
谢予安不想他哥计较他挑食不吃栗子糕的事,便只能逮着前一条说,但是说完有感觉有点委屈。
“好了,逗你的,下次不许这么看书,还让我知道,你就挨罚。”谢行简敲了敲他鼻尖。
谢予安好受了些,便规规矩矩坐好去拿那本游记,倾身之际,鼻翼间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
谢行简见他又放下书,抓着自己的衣襟闻了又闻,时不时还偷瞄自己,想开口说什么。
“哥哥你是不是跟哪个姑娘出去玩了。”
大越的风气是比较开放的,没有女子嫁人之前只能在家中不见外男的说法,反而能大大方方出门,男女遇到心意的对象还能掷话扔绢。
谢予安自小对气味敏感,这香味分明是女子身上的,虽然很淡,但却是有的,他想到若不是有人近身,怎么可能染上。
谢行简见他呆愣想着什么,点了点他额头:“净想些有的没的,我刚刚出去有事,见的人确实是女子,她感激我出手相助,我微扶了她一把,这才染上些,你这副狗鼻子也是灵敏。”
谢行简不等他反驳,便起身说去后面换衣裳。
谢予安刚刚知道谢行简去见了姑娘,便一直胡思乱想,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会知道是有正事了,心口又好了些,他嘀咕着自己该去药馆看看是怎么了。
“我不过身上就染了点东西你就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那你屋里那几个伺候的丫鬟呢?”谢行简换了衣服出来。
“她们知道我不喜欢也都不用啊。”谢予安没明白他哥的意思。
谢行简见他跟木头一般,也是失笑,他本意是先给他打个预防针,不要到时候母亲把人调教好了,他这里倒是出了差错。
“女儿家多少都会带上点香囊,衣服也有熏香,你日后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便知道了。”谢行简最终还是没告诉他,转而说起别的。
谢予安一听,放下书,眼珠子转起来,脑子里想着自己以后会喜欢的女子。
浓眉大眼,瓜子脸,不对不对,还是得有肉,也不对,长相不重要,香味香味,好像也没有喜欢的,他倒是很喜欢谢行简身上的那股清檀香,特别是有的时候他趴在他身上,衣领处闻见的很淡很淡的味。
谢行简见他越想越没神,拍了拍他,结果把人吓的一抖,他哭笑不得,想到什么了这么入神。
谢予安盯着他哥平复住呼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他哥身上了,指不定是自己只闻过这一种喜欢的味道,他安慰道。
再次拿起话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懊恼地跟谢行简说自己回无虞院了。
“小少爷真是少年心性。”挽花走过来收拾榻上,笑着跟谢行简说道。
谢行简没作声示意她下去,挽花把茶上了便出去,留下谢行简一个人倒茶品茶。
另一边,谢明成在早朝后私下见了皇上,把明展贪污□□等各种证据一一呈了上去。
还拿出证据证明了陈炔之死乃是因为陈炔寻找自己妹妹枉死的证据,被明展的人发现,故而被下了杀手。
皇上震怒,当即招了禁卫军秘密彻查,明嫔更是被秘密关进冷宫。
不出几日明家就被抄家下狱,最终是明展秋后问斩,其余男丁充军,女眷流放。
而被明展祸害的人都登名造册,发放了补恤,或者是其他补贴。
“看起来皇上是真的生气,不出几日便办了干净。”魏成明说道。
北珩和谢行简都低头写着字,没接他的话,魏成明继续道:“不过还有宫里的明嫔呢?”
“应该被秘密处死了,明家贪污这么多,少不得是供那位用,皇上怎么能容忍。”北珩分析道。
“只是,明家虽然倒台,但是少不了有人利益受损,我们掺和了这件事,少不得要针对我们呢!”
话不是说说而已,北珩还好,就算出面了,上面有北太傅和知府哥哥在,怎么样也能好过。
但是谢行简就不行了,谢父几年没有在朝堂上展露实力,所以要是他们报复使绊子,谢行简还有谢予安都会成为其中的靶子。
“暂时安全罢了,现在风头正盛,想必他们也不敢这个时候有什么动作。”谢行简暂时不担心这个问题。
魏成明:“你有数就行,别到时候被人暗算还不知道是谁。”
“知道啦,快听课吧!夫子都看你好几回了。”北珩不想被他连累,只能连连答应下来。
下了学才出院门,林巍便上前跟在后面说起事。
“少爷,刚刚老爷来了消息,万寿节皇上特点了书院几家公子入席,其中就有您和小少爷。”
谢行简听完林巍的话跟北珩还有魏成明对视上,待出书院大门,人少了,这才起了话:
“没意思,本来还想着万寿节好好在外面玩呢,宫里有什么好玩的啊,还拘束。”魏成明扫兴道。
“皇上亲点,你敢不去?”北珩给他浇冷水。
“进了皇宫可别这般。”谢行简提醒道。
“知道。”魏成明也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那般没智商,倒是想起谢予安,“你应该操心操心二郎,他没入宫过,少不得要你看着。”
谢行简也是头疼这个,前两年谢予安身体不好,推脱了几回,如今到了书院也不好再找借口。
但是没提前告诉他,怕他害怕,没成想第二天便找来了。
谢予安撑着下巴,“哥,武成亭告诉我了,我还没进过宫里呢!”
谢行简见他好奇的样子,也不忍打破他的想象,只是问道:“之前教的宫规礼仪,你可还记得?”
谢予安除了在看书上头,别的都一看就能做个七七八八,这会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谢行简看了也是发笑:“到时候不许乱跑就行,可听见了?”
而苏青许知道了早早就把两个孩子叫来量了尺寸,扯了布料,腰带玉珏玉冠也都选了又选才放过两个人,势必不能受了委屈。
转眼便是万寿节当天,马车上本来叽叽喳喳的人如今也是静悄悄的,只掀开小窗去看外面。
宫内办宴乃分了东西席,东殿是顺元帝和朝臣命妇所在,西殿则是一干公子少爷小姐,以皇子为首的。
谢行简和谢予安跟谢父谢母分开后,由着小黄门带路把他们领到了西边,进去后人不多,基本只有眼熟的几个,彼此只见眼神扫过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谢行简知道谢予安跳脱的性子,便找了个偏一些的位置,拉着他坐下来。
“哥哥,皇宫很大,但是也很压抑。”谢予安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终于坐下来了,偷偷摸摸的跟他哥说道。
“哪看出来的?”谢行简没有诧异他的想法。
“感觉,我感觉每个人脸上都刻着守礼二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谢予安说出自己的想法。
谢行简听见这个比喻也是笑了,拿起茶杯给他斟了杯茶,“那你也要小心点了。”
两个人说笑着几句,人也都陆陆续续进来,各人有各人的圈子,都自己按着尊卑,亲近等各种秩序坐下来。
“诶,行简!”魏成明进来找着谢行简就随地坐下来聊了会天,这会发现某个人的眼神后示意道。
接收到眼神之后,谢行简看过去,是靠近上席位置,一个黑袍男子,面容白的病态,眼神犀利的看向这边,容貌分明跟明展有几分想象。
“哥哥,他是谁啊?”谢予安在魏成明开口时也看过去。
“刑部员外郎的庶子徐宝福。”谢行简毫无怯意的对视,边跟谢予安解释。
北珩见谢予安还有点迷惑,直言道:“他母亲是明展的表妹。”
这么一解释谢予安便懂了,等他再看过去,就发现他已经没有再看他们,而是盯着另一个方向了,是禁军统领的长子。
“这种也是不怕死。”北珩冷眼道。
这场对峙以太监尖利的嗓门终止,是去东殿见完皇上才过来的皇子公主郡主们。
不论是坐下的说笑的,还是打着哈哈的,都起身迎接,但是姿态又千变万化,恭敬不一。
魏成明几个人都是略微低头,在谢行简身后站着的谢予安因为好奇,又被谢行简挡着大半身子,大着胆子去偷看。
他看见来的一群人里面有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姑娘一直在看向这边,再仔细点看,目光分明落在谢行简身上。
而谢行简习惯了皇宫里耳目的打量,自然而然没有去扫视,在大皇子宋锦重也坐下后才拉着傻愣愣的谢予安坐下来。
“发什么愣?”谢行简说道,但是转头又看见脸色有点微妙的北珩,“你们这一个个的?”
不等两个人说什么,上席的宋锦重开口道:“今天是万寿节,大好的日子,也在这恭贺父皇寿比南山,大业顺遂,父皇特意分东西席位就是为了让大家不拘束,大家尽兴便好。”
随后便是下面的接话还要一人说一句贺词,在场的自然不是没墨水的,只是造词深浅罢了。
等一应贺词说完罢,便开始自由交谈起来,无非便是东席这边的缩小版应酬罢了,他们几个也是不少人过来交谈。
谢予安没坐一会便觉得无聊,倒是也有来与他攀谈,但是大多眼里都是看戏和好奇,所以在武成亭朝他招手时,他便跟他哥打了招呼过去了。
“去不去外面看看?”武成亭喊上自己的伙伴就大胆起来。
谢予安想起谢行简跟他说的话,犹豫道:“皇宫里面乱跑是不是不好?”
“什么乱跑,就外面的偏殿那里也有小太监看着,还自由,走不走?”武成亭进来过几次,知道里面的门道,见他还犹豫,诱惑道:
“上次你跟我说的醉春风拍卖阁的请帖,我搞来两张,你要不要?”
听到这里,谢予安哪里拒绝的了,被武成亭半拽着溜出去,到了武成亭说的地方,果然有三三两两的人,周围也都有小太监伺候着。
这边的谢行简在谢予安离开没多久也是厌烦了这种场面,找了个由头也躲了出来,本意是想躲会清闲,只是又被人拦住。
“谢公子。”身着劲装的男子温和的嗓音给人一种好感。
谢行简看了眼这个陌生的人,没有印象,他没什么表情道:“幸会,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谈桦。”那个人依旧如沐春风,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我听闻你在陈炔大人的案件中出力颇多,在下仰慕,故此想结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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