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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切都结束了

我死了以后,灵魂总在梧桐树下徘徊。

看见季安把我的墓碑立在那里,黑色的石碑上刻着我的名字,旁边留着一块空白——他说要等他来陪我。他每天都来,带着我喜欢的白玫瑰,坐在墓碑旁,一坐就是一下午。他瘦了很多,西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像个行尸走肉。

有次下雨,他没带伞,就那么淋着,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用手指摸着我的名字,一遍遍地说:“岁岁,冷不冷?我给你焐焐。”

后来的季安像变了个人。他不再温和,眼神里带着狠劲,只用了一个月,就把季家多年的偷税漏税证据摆在了税务局门口。季宏业被带走那天,季安就站在老宅门口,看着警车呼啸而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还把夏酥和季宏业都送进了监狱。夏酥诈骗、诽谤,判了3年;季承宇挪用公款、故意伤人,判了十五年。宣判那天,季安去了法庭,夏酥看见他,疯了一样尖叫:“季安!你不得好死!”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处理完这一切,他回了我们以前的家。我跟着他飘进去,看见屋里的东西都没变,只是落了层灰。他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里面没有钱,没有合同,只有一沓厚厚的信——都是写给我的

“岁岁,今天那个季宏业老东西又逼我去陪客户,我喝了很多酒,胃很疼,想你给我煮的粥。”

岁岁,那个老东西居然给我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还得忍着好难受,真想现在就给他们送进去,可是我还没有收集到证据,再等等吧。”

“岁岁,夏酥又来烦我了,还趴在我的身上,真是恶心,我把她骂走了,看到你在门口站着了,你别生气。”

“岁岁,我看到件白裙子,觉得很适合你,偷偷给你买了你穿上好好看。”

“岁岁,我想你了,我已经好久没和你好好吃一顿饭一起聊聊天了,真的好想好想,还是再等等吧。”

信的最后一页,日期是我提出离婚那天,字迹被眼泪晕开了:“岁岁,对不起,我没能护好你。”

第二年秋天,梧桐叶又黄了。他躺在我的墓碑旁,手里攥着那颗我们当年拉钩的糖纸,再也没醒过来。糖纸被他攥得发皱,边角还沾着点陈年的糖渍——是十七岁那年,他塞给我那颗水果糖的糖纸。原来他一直留着。

警察来的时候,发现他手机里有两条未发送的短信。

2019年8月21日:“岁岁,我想你了怎么办?”

2019年9月14日:“好想你。所以我来找你了,岁岁。”

秋风卷起落叶,盖在他身上。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冰冷的墓碑上,也落在他安静的脸上。他的嘴角好像带着笑,像终于完成了什么心愿。

我忽然想起,我曾经那么喜欢秋天。喜欢梧桐叶落的样子,喜欢空气里清冽的味道,喜欢他站在树下,对我笑得一脸灿烂。

只是后来,秋天成了我的葬礼,也成了他的。

阳光很暖,落在我透明的灵魂上。我忘了,我早就死了。

忘了也好。

灵魂在梧桐树梢飘了很久,久到能数清每一片叶子的脉络。季安被抬走那天,秋风卷着落叶,在墓碑前打了个旋。警察收走了他手里的糖纸,放进证物袋里。我看着他被放进黑色的小盒子里,像一片被风揉碎的枯叶。墓园里只剩下我,还有满地打转的梧桐叶。

后来,季安的助理小陈来过一次。他抱着个纸箱,蹲在我墓碑前,眼圈红得厉害。“温小姐,”他声音发哑,“季总让我把这个给您。他说……他说对不起您。”

纸箱里是些旧东西。有我高中时写给他的情书,纸页都泛黄了,边角却被压得平平整整,每封信的结尾都画着个小太阳;有我掉在他工地的发绳,粉色的塑料花瓣掉了两片,他却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了,胶带的颜色都变了黄;还有一本日记,封皮是我当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梧桐树,树底下站着两个小人。

我飘过去,看着小陈翻开日记。

第一页是我们拉钩那天写的:“今天和岁岁拉钩了,要给她买能看星星的房子,要护她一辈子。我记在心里了,不能忘。”

中间夹着张照片,是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拍的。我穿着他送的白裙子,站在宴会厅的玫瑰丛里笑,他举着相机,镜头外的嘴角翘得老高。照片背面写着:“岁岁今天真好看,想把全世界都给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翻到最后几页,字迹开始潦草,墨痕里带着水迹。

“她看到我和夏酥了生了好大一通脾气,好心疼”

“她今天说离婚,心像被挖了块肉。只能装的凶一点了,可恶还是没忍住掉眼泪了还好我跑的快,没让岁岁看见。我不敢告诉她,夏酥是季宏业安排的,我不推开她,他就要对岁岁下手。我看见季宏业的人在她公司楼下转悠了,我害怕。岁岁,等我把他们扳倒,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带你去南方,好不好?”

“可是时间总赶不上变化,她流鼻血了,红得吓人。我躲在书房,听见她砸东西,手攥得指甲嵌进肉里,却不敢出去。我怕她看见我眼里的慌张,怕她知道我护不住她。”

“医生说最多半年。原来老天爷真的会报应,我连让她多活一天都做不到。岁岁,我错了,我不该去季家,不该贪心,不该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委屈,我有点忍不住了。”

“她想吃街角的面,可她吐了。我看着她掉眼泪,突然恨透了现在的自己——如果没赚这么多钱,是不是就能守着她,在小出租屋里过一辈子?冬天一起裹着棉被看电影,夏天一起吃西瓜,她躺在我腿上,我给她扇扇子。那样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赌赢了,但我还是好难受,我最爱的人不在了,我有这些钱和权到底有什么用呢。”

“我当时应该早一点发现的,我好恨我自己,季安你怎么这么没用。”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对不起岁岁……别怕,我来陪你了。”旁边用铅笔轻轻画了两个小人,手牵着手,站在梧桐树下。

小陈合上日记,把纸箱放在墓碑旁,对着我和季安的名字深深鞠了一躬。“季总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张纸,是张孕检单——日期是我提出离婚那天,我的名字,孕周两周。

那天流的血,不只是因为癌症。

我曾有过一个孩子,在我和他互相折磨的那个夜里,悄悄来过,又悄悄走了。

秋风突然大了些,卷起日记的纸页,哗啦啦地翻。我看着那行“想把全世界都给她”,

小陈走后,墓园里只剩风卷落叶的声响。我飘在孕检单上方,透明的指尖反复拂过“孕周两周”那行字,忽然想起提出离婚前一夜,我蜷在沙发上哭,小腹隐隐坠痛时,季安曾隔着书房门问了句“岁岁,你没事吧”。那时我以为他是心虚的敷衍,现在才懂,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或许比我还抖——他早知道这张单子的存在,却连推门递杯热水的勇气都没有。

暮色漫上来时,远处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叮铃叮铃,和十七岁季安的那辆一模一样。是个穿校服的男生,车筐里躺着束白玫瑰,停在不远处的墓碑前。他蹲下来,把花放在碑上,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妈,今天老师教了篇关于梧桐的课文,我想起你说过,你和我爸最喜欢秋天的梧桐。”

我忽然愣住——那男生耳后有颗小小的痣,和我耳后的痣一模一样。他从书包里掏出本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画着梧桐树,树下两个小人手牵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妈妈和我”。

“妈,陈叔叔说,我爸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把坏人都送进监狱了。”男生指尖划过画里的小人,“他还说,我爸最后躺在你墓碑旁,手里攥着糖纸,是你当年最喜欢的橘子糖。”

风卷起男生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的白T恤,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银杏叶胸针——是季安十七岁送我的那枚样式,边角磨得发亮,却被仔细地别在布料上。

“我今天路过你们以前去的面馆,老板说,你们总点两碗牛肉面,多加香菜。”男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吗?我觉得有点齁,不过陈叔叔说,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味道。”

糖纸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笔记本里夹着。夕阳落在他脸上,像极了当年季安蹲在梧桐树下,给我递糖时的模样——眼里有光,嘴角带笑,连耳尖发红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我飘过去,想摸摸他的头发,手却穿过了他的头顶。男生忽然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笑了笑:“妈,我好像感觉到你了。是不是在摸我头发呀?陈叔叔说,你以前总这样摸我爸的头发。”

他收拾好东西,推着自行车往墓园外走,铃铛声又响起来,叮铃叮铃,渐渐远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季安没能实现的“带星星的房子”,没能护好的“岁岁平安”,都变成了另一种模样,留在了这个少年身上。

秋风又起,卷起地上的孕检单,贴在墓碑上,和刻着我与季安名字的石碑紧紧靠在一起。远处的梧桐树上,一片叶子慢悠悠地落下来,正好盖在孕检单的“两周”上,像给那个没来得及见面的小生命,盖了个温柔的章。

我最后看了眼墓碑,看了眼那本摊开的日记,看了眼少年远去的方向。灵魂在夕阳里变得越来越轻,像被风吹起的梧桐絮,飘向远处的天空。

风里好像又传来季安的声音,带着十七岁的青涩,又带着后来的沙哑:“岁岁,别怕,我护着你。”

“岁岁,我们去南方,找个有梧桐的地方,好不好?”

“岁岁,我来陪你了。”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墓碑上,落在孕检单上,也落在那枚被少年珍藏的银杏胸针上。远处的面馆里,老板又在对客人说:“多加香菜是吧?跟当年那对年轻人一样。”

原来有些爱,从来不会消失。它藏在梧桐叶里,藏在橘子糖的甜里,藏在少年的眉眼间,藏在每一个秋天里——年复一年,岁岁平安。

我终于笑了,像尝到了当年那颗橘子糖,甜得发齁,却再也没有一丝苦味。

灵魂彻底消散在风里时,我听见风穿过梧桐树叶,发出轻轻的声响,像在说:

“岁岁,平安。”

“季安,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灵魂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我知道自己要走了。

最后看了眼墓碑,季安的名字刻在了我旁边,阳光落在上面,竟有了点暖融融的意思。远处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像十七岁那年,他趴在我耳边说“别怕”。

原来有些爱,会被生活磨出裂痕,却藏在最深处,连死亡都带不走。

原来有些遗憾,要等两个人都化作尘埃,才能在风里,轻轻抱一抱。

灵魂彻底消散的前一秒,我好像又尝到了那股甜得发齁的味道。是橘子味的糖,是十七岁的他,是永远的秋天。

秋天还很长,梧桐树会年复一年地落叶,就像我们没说出口的那些话,会在风里,说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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