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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京城乱起(上)

萧家败了。

萧家男人都死绝了。

萧家败了的消息,像一场夏日的暴风雪,瞬间冰封了整个京城。

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一夜之间沦为万人避之不及的禁忌。

战报上冰冷的字眼——“平沙关失守,萧远及其子力战殉国”——砸得人心惶惶,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坊间巷陌迅速蔓延。茶楼酒肆不再有往日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压低的议论和难以掩饰的惊惧。

崔府。

鎏金蟠螭烛上的火烧得正旺,将书房内的满架典籍映照得一片堂皇。当朝宰相崔钏负手立于镶嵌着琉璃的菱花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不见星月的夜色。

远处隐约传来更夫单调的梆子声,更衬得相府深宅一片死寂。

案几上,摊开着几份墨迹犹新的奏章与文书,旁边还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参茶。

“萧家……呵。”他低声自语,声音听不出半分波澜。“一死百了,倒是干净。正好,这些年国库的窟窿,边军的亏空,总得有个够分量的肩膀来扛。萧远啊萧远,你自诩忠勇,清白一世,肩膀正够了。”

他缓缓转身,哪怕保养得宜仍布满皱纹的手指捻起其中一份文书,上面罗列着萧家“贪墨军饷”、“勾结外敌”、“贻误战机致使平沙失守”等十数条大罪,字字如刀,笔笔诛心,附着的证据链看似环环相扣,实则不堪推敲,却足以在此时定下铁案。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书房内那片被阴影笼罩的角落,声音不高:“去,让宫里的人再加把火。陛下如今惊惧蛮兵,正需替罪羔羊来安定人心、转移视线,没有比战败的将军更好的靶子了。萧家,正合适。还有,碎叶那边,告诉冷宁,让他的人务必给老夫守住。他守住了,老夫才能和蛮人坐下来谈。”

阴影中,一个穿着深色劲装的心腹无声躬身,低应了一声“是”,如同鬼魅般悄然退了出去。

崔相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京城依旧万家灯火,美不胜收。

万里山河,尽在掌中。

崔相不由得大笑起来。

萧府。

昔日车水马龙、戟卫林立的将军府,此刻朱门紧闭,石狮蒙尘,檐角结网,一派凋敝荒凉。交叉贴着的官府封条白得刺眼,像两道狰狞的伤疤。

府门大开,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差押解着萧家女眷踉跄而出。

柳云走在最前,几日之间,接连的丧夫失子之痛,让她鬓边已是霜雪骤染,但她依旧竭力挺直了脊背,仿佛身后不是破家之祸,而是依旧需要她支撑的门楣。

她的眼神沉寂,唯有当目光扫过身旁牵着孙女的儿媳苏萱时,才会流泻出一丝锥心的痛楚。

苏萱曾是京城最明艳耀眼的女儿之一,此刻却用一条脏污的粗布包裹着头脸,唯有缝隙中隐约可见渗出的暗红血迹。

这伤,是她自己用簪子狠狠划下的!

早在萧家被诬、风雨飘摇,女眷被收押时,便有世家子用轻佻贪婪的目光打量她,言语间竟想纳她为妾,折辱于她。

她性烈,当场毁了容貌。

京城百姓围在远处,沉默地望着这一幕,无人喧哗,更无人上前侮辱,只听得几声窃窃私语,也大多是唏嘘感慨。

萧家男儿世代戍边,牌位上哪一个不是战死沙场的英魂?

纵然如今身负恶名,可看着两个抱着懵懂稚儿、捧着冰冷牌位、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再混账的人,此刻也难生出落井下石之心。

沉默的、压抑的同情,在人群中默默流淌。

只是没人敢在风口浪尖上救济她们。

她们最终被驱赶到城南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安身。

残垣断壁,蛛网密布,佛像金身剥落,露出暗沉的泥胎,空气中弥漫着霉腐和香烛冷烬的味道。

这便是他们暂时的栖身之所,有不少百姓照看着,偶尔帮她们驱赶野兽和登徒子。

谢持让如今已被崔家逐出的福伯,送进来一些银钱和伤药,好让她们日子好过些。

福伯问起,他道只是喜欢萧嫣那个孩子。

其实是假话,他只是想起了他的娘亲当年在谢家也这般无助,只是他娘亲现在过得很好,有自己的爱人,有孩子。

阿娘苦尽甘来,跟她一样温柔的柳夫人也不能那么苦啊!

真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他连讨人厌的萧枝的母亲都愿意救上一救。

他轻叹一口气,对要帮萧家人南迁的自已发出一声鄙夷。

萧枝啊萧枝,你若是知道最后是本公子救了你母,想来得羞愧至死。

他一想起萧枝那张愤恨不已的脸,忽然起了几分逗趣。

那萧枝是个有良心的,本公子要他下辈子给本公子当牛做马,一定痛快极了!

屋中没有点灯,只有一盆纸钱燃烧的火焰跳跃不定,映照着年轻的脸庞。

随后,少年抓起一把粗糙的黄纸钱,机械地投入火盆中。

少年人哈哈大笑。

“萧枝,你要一辈子都对不起我了。”

“你这个……废物,下辈子给本公子当马!本公子都嫌弃!”

他骂得咬牙切齿,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酸楚。

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骄傲少年睥睨他的眼神,骂他攀附权贵,是崔家门下走狗。

可骂完,他又猛地抓起一大叠纸钱,狠狠塞进火盆,火焰骤然升高,舔舐着他的指尖,他却浑然不觉。

“输了……全输了……你连命都保不住!还敢瞧不起我?亏我还……我还赌你萧家能赢,能帮我一帮……”

他声音哽咽起来,猛地抬手抹了一把脸,指尖一片湿凉。

他何其聪慧,早已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骇人真相——

崔家和朝廷跟蛮子是一伙儿的。朝中有人与蛮族暗通曲款,不惜以边关将士的血、以国土城池为代价,只为铲除异己,巩固权势,控制边关,顺便平了烂账!

本就是一去不同!

只是他明白得太迟!

萧家又死得太快!

他一生清高,入崔府是为人所胁。现下,他也知道南迁必是权宜之计。

可他不愿南迁!断了脊骨!

“我谢持还剩下二两骨头比别人重些,我才不去南方,去见谢家那群畜生,再跟崔氏那些脏货呆在一起,我不如就死在京城!”

他对着那跳跃的火焰,昂着头,像是一只伤鹤,像是倾诉,又像是自嘲,“这世道,烂透了!死了也好!”

他今年才十六岁,却已觉得身心俱疲,仿佛熬尽了一生。

忽然,他猛地将手中所有纸钱全都掷进火盆,溅起一片火星。

“蠢货啊!死的没有价值!还被恶名缠身!但我不行!”

少年人豁然起身,“我死,也要万万人称赞!”

我谢持才比天高,心比天高,后世名也要千好万好!

碎叶关前。

牛皮大帐连绵起伏,如同黑色的巨兽匍匐在地。狰狞的狼头鹰旗在凛冽的风中猎猎作响,篝火熊熊,映照着蛮族士兵们狂热而粗犷的脸庞。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马奶酒的酸冽。

中央最大的金帐内,蛮族大汗兀术乌萨半躺在一张巨大的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金刀。

帐内气氛喧嚣,勇士们围着篝火咆哮欢饮。帐中央,一颗头颅被随意丢弃在地,沾满尘土,正是献了信阳城却依旧被杀的叛将陈楠,他双目圆睁,凝固着临死前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哈哈哈!愚蠢的两脚羊!以为跪下献城就能换来荣华富贵?”右贤王兀术乌奇狂笑着踹了一脚那头颅,“背主之犬,留着何用?碎叶关已是囊中之物!”

兀术乌萨大汗睥睨着帐内,眼中燃烧着贪婪与征服的快感:“平沙?碎叶?那只是开胃的小菜!当年有萧家像根钉子一样扎在那里,挡我们的路。现在钉子拔了,他们的京城,那数不尽的财富、女人、粮食,才是我勇士们该去拿战刀取用的战利品!传令下去,饱餐痛饮,休整三日!然后,目标——直捣黄龙!让我们的马蹄,踏碎他们的皇宫!让我们的刀锋,尝尝他们皇帝血液的味道!”

帐外,万千铁骑应声咆哮,声震原野,嗜血的**如同野火燎原。

一个原本侍立在帐角、穿着汉人服饰的文书官,闻言脸色惨白如纸,趁着狂欢的混乱,连滚爬爬地逃出大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遵守条约!蛮人要的是整个大晋!

碎叶关。

残阳如血,映照着关墙上慌乱奔跑的士兵和破损的旗帜。

新来的守将,崔相的远方侄孙,冷宁。穿着不合身的华丽铠甲,脸色惨白地看着关外黑压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蛮族大军,双腿不住颤抖。

“顶、顶住!给我放箭!快放箭!”

他的声音尖利而缺乏底气,指挥混乱不堪。

身边的副将面露绝望,这些临时拼凑的兵马,如何能敌得过刚刚经历大胜、凶悍无比的蛮族铁骑?

“将军,兵力不足,士气低落,是不是……”

副将试图建议后退。

“闭嘴!我奉相爷之命镇守此关,岂能未战先怯!谁敢后退,立斩不赦!”

冷宁色厉内荏地吼道,但他自己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关门在蛮族猛烈的撞击和进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碎叶关,这座曾经固若金汤的边陲雄关,在内外交困、将帅无能之下,不知还能撑几天。

阿持是在给吱吱烧纸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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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京城乱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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