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一声细长的通报,众臣立刻起身恭迎,皇上携着皇后慢慢走进来,坐上最高的席位。落座之后,众臣齐齐跪下参拜,参拜声响彻整个大殿似乎在皇宫内盘旋了一阵,再回过音来。
静默片刻,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众爱卿平身。”
众臣慢慢起身,一片衣物的梭梭声在静谧的大殿上响起来,白逸霄边回到座位上边想,这就是皇上啊,至高的权力,令万人顶礼膜拜。
又一声细长的“开宴”落下,一个个貌美婢宫行动有序的将一道道珍馐列在各位大臣面前,再低眉顺眼的走下去,整个行动悄然无声,就连落盘的声音都没有。
然而菜都摆齐了,还不能动筷,皇上先拿起酒杯来,说了一篇长篇大论,大意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老祖宗,又鼓励座下群臣,说明了来年的宏远,众臣齐齐附和一声,君臣同饮完了杯中酒,再一同坐下。
皇上说完了,臣子说。众位大人好像都没有与他一般腹中辘辘的愁色,一个个站起来神情恳切的说着祝福的话。
终于轮到他俩了,两个人一块站起来,“臣白一斓,白逸霄参见皇上,祝皇上圣体安康。”
“免礼,你就是白家那小子?”翎帝亲和的看向白逸霄,随口称赞道:“不错不错。”也没说出到底哪里不错来,说完之后,翎帝就让他坐下了。
白一斓拿出贺礼,只是一尊铜佛,翎帝坐在龙椅上见了佛像,却是面色一僵,今日他已经收到好几尊铜佛了,还都是武将送的,偏偏前几人都忍下了,到了白一斓这里当即面色沉下来,一点儿也不给面子的说道:“宫里的佛堂已经请不了这些大佛了,你拿回去自己供着吧。”
白一斓跪下请罪,翎帝坐在龙椅上一言未发,圣心难测,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没过一会儿,翎帝却说:“就尊佛像,朕不喜欢你拿回去的了,瞧把你给吓得。”
气氛稍有缓和,白一斓却面不改色,从善如流的将佛像收了起来。而白逸霄沉思半刻,起身说道:“微臣不才,作赋一首以贺佳节。”
这可把刚松了一口气的白一斓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转头看他,那眼神明明白白的说道:“你搞什么?”
“哦?”翎帝不以为意,“那你呈上来吧。”
“皇上,臣未见天颜时,无从下笔,入宫见了陛下,忽然文思泉涌,还未来得及写下。”
听闻此言,皇上被取悦了,笑着说:“即兴做赋?来来来,让朕听听。”
白逸霄一拱手,朗声宣读了自己刚刚所作的宴上赋,词彩华茂,极尽华丽,歌功颂德,铺张夸饰。
起初皇上还未觉得有什么,然而越听越点头,听完之后皇上抚掌大笑,当廷赏赐了许多珠宝财物。
白逸霄躬身谢恩,却没看到座下的文臣们一个个紧皱眉头。他们似是对这篇词赋很不满意,甚至有人想站出来批他一通,却被左相制止了。
皇帝正在兴头上,除了赐给他文玩金银之外,又问他自己想要什么。若是寻常人自然为自己某个一官半职,正式步入仕途。
而白逸霄却跪下来说:“臣下自幼丧父,又无长兄,无人给臣下取表字,祖母兄嫂也不敢擅专,特让我请陛下赐字。”
“好好好,白卿今日精才绝艳,才气惊人,此篇诗赋不应和大流,独树一帜,朕心甚慰,不过,若说起表字,我可不太会。”翎帝此时完全没了刚才对白一斓时的威严,就好像是普通人家的长者,眼睛左右看看,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白逸霄低着头看不清皇帝的表情,听着他犹疑的说话声,心里也纳闷得很,传言和实际真的很不相符。
外人都传,当今皇上是位仁德的皇帝,性格温和,善于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如今看来,这都是对他的美化,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皇上顺便取一个名字,白逸霄都会欣然接下,并感谢君恩,而如今,皇帝流露出一种举棋不定的犹疑之态,这种态度落在一国之君的身上实属不该。
“叫什么好呢?唉,左相,你帮朕出出意见怎么样?”皇上忽然问向他左边的人。
“谢陛下抬爱。”魏左相缓缓起身,说道:“臣以为此赋虽好,却稍有局限,若能海纳百川,气势会更为高远,不如就取‘子容’二字以喻志向,陛下以为如何?”
皇上说好,而他却挑出错来,无论哪一个上位者恐怕都会显出不悦之色,而翎帝很单纯的听他的话,“子容?嗯,甚好甚好。”翎帝点点头,说:“那就这个吧,白爱卿,你觉得如何?”
白逸霄立刻跪下谢恩:“臣谢陛下,谢左相。”
宫宴继续进行,大臣们纷纷献上自己的贺词和礼物。
待到群臣说完,又一波佳肴流水一般的端上来,而此时白逸霄几乎没有动箸的机会。
翎帝让侍从将刚才的诗赋撰写下来以供他日后品读,而后宴中经常与白逸霄交流几番,白逸霄对答如流,文辞妥当,于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十分喜爱白逸霄。
他借此机会在宴会上获得了皇上的几分侧目,甚至是喜爱,这就够了。
白一斓没有跟他提及,白逸霄也察觉到了,白家看起来显赫,实际上在朝堂上并不受宠。让有心人一想,皇上今日在宫宴上落了白家的面子,表明了非但是朝堂,连帝王也对白家不喜,看白一斓的反应似乎也对皇帝的冷面习以为常。白逸霄向来对这些权贵的心思敏感一些,更深知这些上位者的喜恶对下一层人的影响,所以他今日就冒险了一回,试图挽回皇上对白家的印象。
接下来君臣飨宴,其乐融融,而白逸霄察觉对他关注的人比先前多出了许多,无论私下怎么样,在这里他必须是一个端雅的文人。
白一斓坐在他旁边,自从他坐下之后就没再和他说话,只是静默的喝酒吃菜,白逸霄没主动开口,等着她回去主动向他坦白白家不受皇帝待见的原因。
白一斓不觉间喝得有点多,回去时,二人同诸位大人一起走出宫门。宫门前点着红彤彤的灯笼,车马如龙,大人们互相拜别,登上马车回家去。
两人走到自己马车前,白一斓却来了兴致,竟然邀他骑马,她面有醉态,说道:“堂弟,来来来,我们二人并驾而行,这京城里,尤其在除夕夜里,家家户户点了红灯,贴了桃符,还有爆竹,一路走回去热闹得很,快!上马!”
白一斓手一摆 ,有号令千军的气势,可惜,在这里只有白逸霄一个人听她调遣,而白逸霄连连摆手,说:“我不会骑马。”
若是平常白一斓一般会算了,但是今夜多喝了几杯酒,偏要他骑马,白一斓大着舌头,说道:“总是要会的,现在就学学好了,我就是,想当年,我一上马就知道怎么骑了。”
白逸霄好笑的说:“这哪能是说学就学会的?”
白一斓充耳不闻,指着身后的一匹白马说道:“你来骑我这匹白驹,它听话得很。”
“你也别骑了,当心从马上摔下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从马上接下来,搀扶进后面跟着的马车里。
正巧魏成昀打马从他们旁边经过,不避不闪的与他们打了个照面,这两人还在讨论上不上马的事儿,魏成均反而开口了,“子容。”
乍一听这个名字,白逸霄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急忙还礼,说:“润山兄。”
白逸霄不知他有何事,只见魏成均面色有些发红,沉默了一阵儿忽然蹦出一句:“今日除夕,我祝你年后行云流水,顺风满航,处处如意。”
白逸霄一愣,说道:“多谢润山兄了,子容也祝润山兄仕途顺畅,功业有成。”
烟花灯火里,魏成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竟然有些可怜或者是伤情?白逸霄觉得自己有些喝多了酒,眼花了。
魏成昀收回凝视,又轻描淡写的说:“改日我教你骑马,你且先准备好。”
说完他驾马追上他父亲的队伍。
白逸霄有些莫名其妙,魏成昀莫非喝醉了,怎么无缘无故做起好事来,还教他骑马?
转过头来却看到白一斓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探究又凶恶的眼神,那眼神特别像原配夫人捉奸在床,母亲大人逮着闺女会情郎,可把他吓了一跳,白一斓先前也听过他和魏成昀的流言蜚语,那日的见面更让她不爽,抓着他,问道:“你怎么还和魏成昀有纠缠。”
白逸霄急急辩解,“我没有……”
白一斓却是不信,双眼微眯“你还想着魏成昀?”
白逸霄:“我不是……”
“唉~~”白一斓长叹一声,扶额皱眉,那表情就像自己女儿和人私奔了似的。
白逸霄有口难辨,哭笑不得,心想这一个个儿的都怎么了?喝醉了酒都成这副模样?
两个喝醉的人都很惆怅,
白一斓:表弟这么出彩,这么不低调,可怎么办
魏成昀:他现在是白世子了,不能天天召唤他了,到手的鸭子还没煮熟就飞了,改天骑个马拉近一下距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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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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