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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争执

苏景同睡觉不喜欢太暗的环境,外间点了一盏灯,开着里屋的门缝儿,好叫光能进来。

顾朔将灯放在外间,轻手轻脚地进去看他。

借着月光,顾朔模糊瞧见苏景同半蜷缩地躺在床上,他气色不大好,平日全靠一双流光四溢的双眸撑着神采,如今双眸合上,便隐隐显出些病态来。

苏景同夜里常起烧,顾朔用手背去摸苏景同的额头,温度正常,没起烧。

顾朔正要收回手,一只手腕裹着纱布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顾朔低头,苏景同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毫无睡意。

“没睡?”顾朔问。

苏景同坐起来,随意将发丝拢在脑后,用发簪簪住,“白天睡多了。”苏景同伸手去探顾朔的右肩,“你肩膀怎么样,还好吗?”

顾朔右边的肩膀微微后移,避开苏景同的手。

苏景同的手不闪不避,直接抓到他左肩膀。

顾朔侧头,沉默了。

苏景同嘿嘿笑,“就知道你要躲,我咬的你左肩呀。”

苏景同咬得并不重,还有龙袍挡着,顾朔肩颈肌肉紧实,除了刚被苏景同咬的时候,有轻微的痛感,不等苏景同换完药,就没感觉了。顾朔枯坐一晚又连轴转一天,早忘了自己被咬的肩膀在哪边。

苏景同的手朝右肩来,他下意识躲右肩。

“你让我看看。”苏景同从枕头下拿出一盒伤药,白天专门找院令要的。

顾朔看向苏景同的眼底,只能瞧见愧疚和心疼。

“我没别的意思,就……”触及到顾朔不辨喜怒的神情,苏景同理亏,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就想给你换个药……”

“对不住,”苏景同垂着头道:“我昨晚太疼了,忘了帕子……”

顾朔逆光站在月色中,一声不吭,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苏景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朔的回答,“你要不想我给你上药,你自己上点?就在我这儿上吧,你心里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出了我这门,你再不会上药的。”

“……”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苏景同问。

顾朔照旧沉默。

苏景同说:“六殿下?”

没回音。

苏景同想了想,试探道:“哥哥?”

顾朔依然没出声。

“咦?”叫哥哥都不管用了?苏景同下床,走近,用手在顾朔眼前晃了晃,“难道睡着了?”

苏景同凑近,险些贴在顾朔脸上看,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怎么不眨眼,不会真睁着眼睛睡着了吧。那我在他脸上画个小王八,他应该也不知道吧。”

顾朔避开苏景同的手腕,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景同被他扯着胳膊抬高,笑,“不装睡了?”

顾朔侧开头,避开苏景同的眼神,提醒他:“我们结束了。”

苏景同脸上的笑容凝固。

“你想做什么?”顾朔问:“跟朕重归于好?”

苏景同敛了笑意。

“苏景同,你到底把朕当什么?”顾朔质疑:“你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想决裂就决裂,你现在想重归于好,朕就得配合你重归于好?”

“朕越来越看不清你,你是纨绔荒唐的摄政王世子,还是心狠手辣的西南王军师?哪一面才是真的你?”

“如果朕没有登基,你会选择重归于好,还是对前朝余孽的我赶尽杀绝?”

苏景同顿了顿,扯扯嘴角,眼睛又挂上笑意,转动胳膊,将手臂从顾朔手中抽出来,反手抓住他的手,用他的手扯开自己的衣襟。

衣襟松开,露出半点锁骨和若隐若现的一点胸膛。

苏景同跪下,仰着脸去瞧他。

苏景同的确是个美人,起卧行坐无一不风度翩翩,就连跪在顾朔面前,依然姿态优雅线条流畅。

苏景同弯起眼睛,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在寒冷的夜里格外勾人,“草民已然在此,还不是任由陛下处置么?”

顾朔本能地后退一步。

“陛下想怎么样对草民,”苏景同浅笑:“都可以。”

“包括……”苏景同膝行一步上前,坦然自若去解顾朔的腰带。

这个姿势,这个高度……

这是他们最亲密的一年都不曾有过的姿势,摄政王世子好整洁,就连那事也讲究风花雪月,更别提这般略带羞辱的姿势。

真讽刺啊。

最浓情蜜意时相敬如宾,沦为阶下囚后才想起还有这姿势。

这算是什么?

讨好?

赔罪?

想把过往种种就此一笔带过?

他在苏景同眼里到底是什么?任他予取予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重逢他只要勾勾手指,自己就又毫无自尊心地沦陷?

顾朔当即避开手腕捏住他作怪的手。

苏景同仰脸看他,“怎么了?”

苏景同的眼神中全是天真,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何问题,倒像是他在矫情找事。

他甚至都不想解释一句当年的行径!为什么要把他留下当嬖人,又为什么花天酒地不回家,又是为什么绝情到非要赶他去西北。

哪怕他信口雌黄,编出一大堆理由为自己开解,顾朔都能从他的满嘴谎言中抽丝剥茧出一两句让自己相信,但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他不想解释,也不想辩白,过去到底是误解还是刻意,他不肯给顾朔哪怕一句话的交代。

他就这么我行我素,他想做什么就是什么。

顾朔抿紧嘴唇,喉头几次翻涌,一腔话要涌出来,反反复复,越想越气,怒不可遏,“你!”

苏景同抬手抚头发,声音柔软,“我怎么?”

顾朔憋了半天,憋不出话,“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第二个字。

苏景同跪直,去亲顾朔的手指。

原来到现在,他想的还是睡一觉便把往事揭过,原来那些往事,在他心里是睡一觉就能结束的。

他真的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么?

他莫名其妙地追他,又发疯要留下他,等他情动,等他沦陷,再一脚踢开他。他把自己折磨到四年魂不守舍,想起来就像万箭穿心,再见到自己,他居然觉得睡一觉就能揭过?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

苏景同!

你有种!

顾朔猛地抽出手来,拂袖而去。

房间的大门被重重合上,砰然发出巨大的动静,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震得苏景同哆嗦了一下。

随着大门合上,房间再度陷入黑暗,唯有半残的月光,透过糊着纱窗的窗户,稀稀拉拉透着一点光亮。

这点光着实微弱,甚至不如萤火虫来的管用。

苏景同安安静静瞧了半天月光,秋冬的月光总是蒙了一层寒霜,看不真切。月亮散发出的光线,大概像数九寒天的碎冰,不必你亲自去摸,只消略微凑近,就能被寒气扑上来吞噬。

这三年忙忙碌碌像个陀螺,他甚少有看月光的时候。不是真忙到没时间看,只是他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古人常说闲则生烦恼,人一闲,就会有很多时间空想,于是数不胜数地纵横交错的念头席卷而来,占据大脑。他颇以为然,于是尽可能地填充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没空想东想西。

“今天是有点闲了。”苏景同心想。

“唉,不想睡就不想睡嘛,”苏景同垂眸藏起所有情绪,慢慢系衣带,“生什么气呢。生气对身体不好。”他的手有点哆嗦,系了几回,都手抖地没系上。

算了。

苏景同懒得挣扎。

屋里总觉得有点冷,冷得他浑身寒意铺天盖地,像着单衣走在冰天雪地里,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现在是几月啊,怎么这么冷。

去年同时期有这么冷吗?没有吧。

真是造孽,一年比一年冷,以后冬天可怎么过。

还是回床上去吧,有被子盖着,也许会好一些。

起身时,他看到了手腕上的纱布,他的手腕已经不大疼了,皮外伤便是如此,无论当时疼得多刻骨铭心,一旦不去碰它,很快疼痛就会被遗忘。

人在疼痛的时候,大脑难以同时处理多项事务,于是那些纷繁复杂的念头、思绪,都会在疼痛中搁置一边,只剩下当下最重要的痛觉。

他有点怀念自己的镣铐。那副镣铐选得特别好,他精挑细选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适合自己的尺寸,卡得严丝合缝,稍微动动,就能带来刺激的痛感,迫使他沉心静气。

他这几年很喜欢这种感受,心里能松快许多。

苏景同环顾四周,视线从床头,转到梳妆台,又看向博古架,最后落到桌子上,都空空荡荡,不见镣铐。

苏景同愣了许久,才茫然地想起那副镣铐顾朔带走了。

啊……

带走干嘛……

他挑了很久,才挑到这副合心思的手铐啊。

怎么就给带走了呢。

翌日一早,朝未上,旨意先到。苏景同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视。

新帝第一朝,开得剑拔弩张。经济、民生、军事这些要徐徐图之,只简略提了个大概,关于西南叛军一党的处置,吵了个天翻地覆。

西南王伏诛,罪行却还要再查。西南王身边的将领,也需挨个查清罪过,再行论罪。

问题出在苏景同身上。

苏景同亲爹苏季徵犯下叛国大罪,按律夷九族。仅这一条罪名,就可直接死刑。更别提他自己身上还背着谋逆的罪名。

他的罪,查不查都是死刑,只需收押等候问斩。

刑部自然乐得不用查,苏景同身份太特殊,和皇帝又有一段,鬼知道皇帝是什么心思,查好查不好都要命,最好不必查,直接收监问斩。

顾朔恩准免左正卿上朝,左正卿猜测今天要提苏景同的事,拖着病体残躯来了,当即反驳,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能草率问斩呢?于法不公。

顾朔登基,左正卿立下汗马功劳,兵部的一众将领对左正卿十分服气,平常一贯唯左正卿马首是瞻,但这次不行,苏景同他爹谋反、苏景同辅佐西南王谋反,打起仗来伤的都是军队的兄弟,血海深仇在,岂有不报之理?

查清楚,要怎么查?刑部论罪要证据板上钉钉,苏景同作为军师,多数时候是和西南王单独谈论,出谋划策,西南王头七都快过了,谁能证明这些计谋出自他口?苏景同咬死不认罪,一问摇头三不知,又怎么定?

何况西南王一党尚有余孽在,眼下朝廷中,也不见得人人都效忠顾朔,摄政王余孽、西南王余孽,哪个不想救苏景同?

迟则生变,苏景同还是早点处死好。

兵部同左正卿唱反调,引起群臣附和。

禁军首领江天站出来挺左正卿。

他倒不认识什么苏景同,西南王谋反前期远在西南,见不到苏景同,等西南王打到京城,他早护送左正卿去了西北为顾朔效力。他没见过苏景同从西南势如破竹杀到帝都的恐怖。

至于顾朔和西南王对上,有左正卿在,半月西南王就兵败如山倒。

在江天眼里,苏景同的大周四大军师之名,应当是靠脸来的,实力不过尔尔,给左正卿提鞋都不配。他还得感谢苏景同,太菜了,导致西南王的军队不堪一击。

苏景同现在死还是查清楚罪名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群臣正在攻击左正卿。

江天作为自封的左正卿最好的兄弟,哪能忍得了他们欺负左正卿,当即呛声回去,“康宁侯句句为公,句句维护法理,怎么在众位大人口中成徇私了?是刑部犯懒不想干活,还是兵部想泄私愤不守法律?多大点事,要处刑必须有完整的证据,这也值得讨论查不查?下官和苏景同没交情,下官提议查!”

“查?”有人问:“谁来查?”苏景同情况复杂,又智计百出,谁能保证查好?

左正卿请缨:“微臣请查。”

谁都能查,唯独左正卿不能查,他和苏景同关系匪浅,查出什么结果都免不了质疑攻讦,江天火速倒戈:“不行,太耗身体,侯爷千万珍重自身。陛下,臣请查。”

“查?”又一人冷笑:“人还没找到呢,你怎么查?”

装打瞌睡的镇西侯适时睁开眼睛,插话道:“大人,本侯找到苏景同了。”

“敢问侯爷,苏景同人现在在哪?”刑部尚书问。

镇西侯打了个哈欠,“本侯把他打扮成嬖人,当贺礼送给圣上了。”

朝廷瞬间死寂。

朝臣们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镇西侯在说什么东西,苏景同,嬖人?贺礼??

这是能组合成一句话的吗?

群臣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抬头看皇帝的神情。镇西侯是酒囊饭袋,脑子里只能装黄汤,把谋逆之臣当嬖人送给皇帝玩乐的事也做得出来!

禁军首领江天面色微变。他昨儿下午回京,原本要立刻进宫面圣,结果潘启传旨要他护送左正卿回府,不必面圣。他便没回宫检查宫闱防守。

副统领向他汇报了镇西侯送了一个嬖人给皇帝,身份不明,但皇帝十分上心,将贺兰芝和太医院院令都派过去守着。江天不明底细,只能叫人加强戒备。

他哪里想到,嬖人居然是苏景同!

万一苏景同谋逆之心不死,想借机刺杀皇上呢?这是他职责范围,不可不管。

他立时跪倒在地:“陛下三思!苏景同不可不防,留身边有害无利!”

兵部哗啦啦跟着跪了一地,齐声高呼:“请陛下三思!”

方才恨不能赶紧弄死苏景同的刑部尚书,这会儿态度大转弯,贺礼前天就送了,一天一夜过去,没听到皇帝处死苏景同的消息,且连苏景同找到的消息都没传出来,明显皇帝对苏景同余情未了,想保他的命。

苏景同一旦收监,是立刻处死,还是查清楚罪名再处死,那都是踩皇帝的脸。苏景同最好别出宫,别来刑部。

于是刑部尚书马上改口:“江统领此言差矣,陛下武功卓绝,苏景同不过一芥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既已献给陛下,便是陛下的贺礼,区区一件贺礼,何至于上升到家国天下的地步。”

镇西侯笑眯眯说:“大人说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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