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头盔骑着电瓶车,吹着夏天的风,再次感到轻松。
也许,没准今天晚上就不会再做噩梦啦。安和在回家的路上又生出一点忐忑,妈妈和姐姐会不会说什么。
一时兴起的决定却也担心家人的看法,她当然不希望得到责备,又或是像路人那样惊奇又不认可的眼光,正因为她们是家人,所以她希望得到认可,无关好不好看,她期待着家人的反响。
不过,姐姐和妈妈更多的可能是会嘲笑她。
“我回来了!”
安和用钥匙开门,欢快的声音率先入门。
“安和,正好你来把剩下的水果洗一下。”
安宁洗好手中的阳光玫瑰,转身正想指使她,却看到一个黑凸凸,边缘有点泛着光的脑袋趴在厨房门口向里看。
“好。”安和一边回应,一边往里看,同时又在想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她的些许忐忑已经被兴奋冲刷,像沙滩上的字被海水吹走,转眼又是一个崭新的沙滩。没什么大不了的,头发嘛,还会再长出来的,她想。
“你……”安宁盯着她,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安和的寸头带来的不知所措冲刷掉了,像沙滩上的字被海水吹走,她一转眼就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安和。
安宁并不奇怪,妹妹先前透露过剪发的意愿,她只是没有想到安和直接剪了个寸头,她也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寸头女孩。
安宁作为姐姐,她比安和大八岁,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安和犯错训她几句,但是她对安和没有掌控欲,她在乎安和的情绪,剪个头而已,开心就好了,后悔的话,头发还会再长回来的。
“你过来,”安和不顾手掌是湿乎乎的,直接上手摸了一下安和的脑袋。“不错,洗头一定很方便。”
带有凉意的水珠和安宁微凉的手掌一起落在了安和的头上,和她细微的汗珠融合在一起,安和并不讨厌。
她听到姐姐的话嘴角向上扬起,她就知道,你疯了?你怎么剪这个发型,不好看。诸如此类的话不会出现在她姐姐的口中。
安和仰起头,琥珀色的圆眼弯弯,彷佛盛满了夏末里微热的阳光,“我想也是,嘻嘻,姐姐。”
“喏,还有蓝莓和草莓就交给你了。”安宁指着水池右侧的盒装水果说道,“等一会妈妈就回来,你的新发型还可以得到妈妈的高级评价。”
安宁的话音里忍着笑意,更像是在打趣安和,尾音微微上扬,没有嘲笑,只是认真地讲述了一件很平常的事。
安和蹦蹦跳跳地在茶几上放下她被剪下的长发,又转身走向厨房,准备洗水果。“我也没有告诉妈妈,希望妈妈不要吐槽我。嗯……最多说我几句。”
“瞧你说的,你小时候都没什么头发,妈妈的心大着呢。寸头而已,我叛逆的时候故意留长到膝盖的头发。”安宁不以为然,并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青春期的叛逆,无意识地向往着那些动画片里的仙女、公主。
安和瞬间起了兴趣,“我好像有点印象,姐姐是不是你读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我记得你死活都不要剪头发,说要当长发公主。”
那可是长发公主诶。姐姐,那个时候的安和就已经是崇拜安宁的狂热粉丝了。
但是她们不知道当公主是需要成本的,是不是只有在美不构成任何成本压力的世界才是完美的。
当不成公主也没关系,世界上也许没有很多公主,但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女孩。
过于长的头发对于一个洗不干净自己头发的小女孩来说就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对于大部分时间赶着起床上学的女孩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安宁感概道,“妈妈还是败给了长发的麻烦,因为我自己洗不干净头发,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和妈妈吵了一架呢。”
那一次她哭得很伤心,为被剪掉的头发。
不过没关系,妈妈和她道歉了,妈妈能原谅她自己洗不干净,那她也能原谅妈妈勒令一定要剪掉她的头发。
安和刚要答话,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一定是妈妈回来了。
安灵放下手里的花,意外看见茶几上捆好的长发,听到厨房里的水声,带着一丝茫然向厨房看去。
她的女儿们背对着她,一个短发,一个寸头。
安灵不由自主地在她们背后笑出声,空调的凉气平复了夏天的炎热,女儿们的背影也让她感到安心。
“莓莓?”安灵存心带了一点试探,对她的寸头也几丝诧异。
安和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身,“妈妈,我在。”
像是人机一般的回答显然也取悦了妈妈和姐姐,她们忍不住发笑。
“你像一个黑色的猕猴桃。”出乎安和的意料,妈妈既没有说不合适,也没有说很合适。
安灵的语调温柔,玩笑似的话反而化解了安和的呆滞与担心。
安灵笑着继续夸奖道,“当然,也很可爱。”这个刹那之间,安灵心里所有的念头都指向同一个,它强势的占据了她的心,它在欢呼,它在兴奋。
她的女儿独一无二,而且很可爱。她从看到安和的第一眼,这个念头就像雷达一样在疯狂地提醒她,她不想出说任何其她的话,任何会伤害到安和情绪的话。
安和期待着她的反应,而在这种期待之中生出的喜悦与失落就像是情绪的两极,没有人会不期待母亲的理解与包容,那是渴望回到子宫里两个灵魂的初遇与拥抱,既分你我,又为一体。
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因为母亲和女儿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母女,天然合该就站在同一阵线。安灵怎么舍得让安和失落地跌入谷底,她想让安和站在山巅畅快的大笑,她愿意推动女儿登上她自己的山。
这是爱,不是由爱而生长出的控制欲,是由爱而延伸出的认同感。
没有人不渴望这样的认同,尤其是来自母亲的,那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较的。
世界都只不过是安和的体验,安和是唯一的主角。
安灵肯定她女儿的行为,无关好看与否,可爱只是对行为的肯定,而不是对发型的评价,也许也可以是发型的评价。
就像人每天都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妈妈和姐姐都没有说任何不对,安和感觉到家里的空气都是平和的。
安和也笑了,“我是妈妈的女儿。”她的可爱当然是来自于她们,她们有着相同的基因,她们是家人。
自来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欢快地钻入下水管又不见了,水流轻拂过绿色的阳光玫瑰和红色的小番茄,它们刚刚相遇就要告别,也许还留下了一点水的痕迹,映照着它的到来。
水珠溅到安和的胳膊上,和水经过安和的手指的感觉一样,凉凉的,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些许凉爽,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似乎发生变化了。
安和是松弛的,愉快的。
她会永远地记住这个中午,它没有炫目的光,来自夏天却不炽热,水是快乐,她也是快乐的,这是一个平和的中午。
安和一抬头仿佛又看见了空气中漂浮在一起的光与尘。
也许,妈妈是吸取她自己与安宁相处的经验和教训,来与安和相处。但是每个人都有做错的时候,妈妈会向姐姐道歉,姐姐会原谅妈妈,那么妈妈和姐姐也会包容她。
是的,安和想,就是包容,包容她的想法,包容她的独特,也一同包容她的错误。
—晚上—
安和按照暑假的惯例慵懒地躺在床上,她在蓝信app上告知了许嘉佳和林文星她剪寸头的事情。
她们俩一个表示震惊,一个波澜不惊,哦,也许实际上是在表达无所谓。震惊的是许嘉佳,许嘉佳和安和有时候会出奇的一致,如果剪了寸头的是许嘉佳,那么安和觉得她也会震惊,毕竟事发突然,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佳和万事星〗(3)
加佳夹:哇!震惊,我那要转学的好朋友竟然背着我偷偷做了一件很酷的事。
形星行:cool.你开心就行。
河和呵:鹅……主要这是一时兴起的决定,我这不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俩了吗。
加佳夹:虽然你没有事先告诉我,但是我还是要表扬你!莓莓,你好果决。还有小星,你也太没原则了吧。
加佳夹:猫猫戴墨镜-威胁.jpg
加佳夹:猫猫傲娇-勉强相信你的鬼话.jpg
形星行:快乐就是我的原则。
形星行:猫猫侧身-到你发挥了.jpg
加佳夹:行行行,那快乐也是我的原则。
河和呵:哎呀,谁叫咱们是好朋友。
河和呵:咳咳咳,现在我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
加佳夹:猫猫盯-请讲.jpg
河和呵:咱们下周六下午在万隆广场聚一下吧,晚饭吃烤鱼,谁赞成?谁反对?
加佳夹:猫猫四脚朝天-双手双脚赞成.jpg
形星行:没问题,我下周六正好在万隆广场附近上素描课。到时候我在1号门等你俩来。
河和呵:O的K
加佳夹:烤鱼脑袋同意同意再同意!
加佳夹:什么?小星你居然又在上素描课,我怎么不知道。
形星行: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在群里说过的,你忘记了可不能说我没说过。
形星行:猫猫微笑-无辜.jpg
河和呵:我可以作证。
加佳夹:我和你们这群上补习班的拼了。
河和呵:猫猫皱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jpg
……
安和看着屏幕里蓝信app上大家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吹着空调的凉风喝了一口带着热气的温水,任由身体向柔软的被褥索取舒适。
安和躺在床上摆成大字型,喃呢道:“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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