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应声道:“是。”
过了一会,萧奕贺也过来了。他已经在路上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到慕容显后,赶紧解释道:“陛下,一切都跟我姐姐说的一样,裴靖与我姐姐并无什么瓜葛。这次他乔装前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也曾告诉他不许轻举妄动。没想到,他竟私下来见我姐姐,引起误会。等回了南萧,我定会禀明父皇,责罚于他。”
说着,他不满地看了裴靖一眼。裴靖私底下来见姜柠,肯定没有事先跟萧奕贺打过招呼,否则萧奕贺一定会看好他的。
萧奕贺虽年轻,却也是知道轻重的,不会任由裴靖胡来。
慕容显哼了一声,道:“你们找了个借口,就想把此事揭过去了吗?不管怎么说,裴靖私下与朕的妃嫔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滕王,朕一直对你以礼相待,之前敏妃欺负你姐姐,朕也按照你的要求惩罚她了。现在却是你姐姐自己行为不端,你怎么说?”
萧奕贺毕竟年轻几岁,且目前的情形确实于己方不利,他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但强作镇定,道:“陛下,等臣回了南萧,必送来厚礼,以表歉意。”
“送礼?朕难道是缺礼物的人吗?”
“依陛下之见,应当如何?”
“朕要杀了裴靖。”
姜柠吓了一跳,而裴靖眼神如刀,与慕容显对视,就像荒野上的两头狼相遇,剑拔弩张。
萧奕贺赶紧把裴靖拉到自己身后,抬头直视慕容显,寸步不让:“陛下开什么玩笑?裴侯是我国重臣,岂容陛下说杀就杀?他私下见我姐姐,确实不妥,但也罪不至死,该由我父皇来责罚。北胤、南萧乃兄弟之邦,南萧并非北胤的藩属国。陛下要越过我父皇,处置我国的侯爵,未免过界了吧?
陛下若真容不下他,何不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南萧虽国小力弱,却也不惧一战。”
不管萧奕贺心中多生裴靖的气,在这样的场合下,他都必须维护裴靖。姜柠在一边听着,也为萧奕贺捏一把汗,但也很佩服萧奕贺的口才和机变。
慕容显道:“何至于此,朕没有开战的意思。饶了裴靖也行,不过南萧商人在北胤通商的关税,要增加一成。”
萧奕贺听明白了,这才是慕容显真正的目的。慕容显刚才故意说要杀了裴靖泄愤,其实并非是一时冲动,而是先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然后他再收回这个要求,提出增加关税,那么就会显得不那么过分了,萧奕贺也更容易同意后一个要求。
慕容显是只老狐狸,他发现自己的妃嫔疑似跟其他男人藕断丝连,在愤怒之余,还能迅速利用这件事为自己国家谋利,不得不说他胸有韬略。
关税提高一成,北胤就能多挣很多钱。
在此情形下,南萧这边理亏,如果萧奕贺不做出让步的话,就显得不对了。
因此,萧奕贺只得压下心中的不甘,道:“增加关税之事,自然可以。多谢陛下不计较裴靖的过失,只是刚才之事,对我姐姐也是无妄之灾,还请陛下不要迁怒于她。”
慕容显皮笑肉不笑,道:“这个自然。”
不过,慕容显看向姜柠的眼神十分冰冷,让姜柠心里有些发颤。
她知道慕容显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且容易嫉妒,等南萧使团离开后,慕容显还不知道会怎么跟自己算账。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宫女们都醒来了,姜柠便向慕容显行了个礼,说自己要回暖玉宫了,慕容显倒没为难她,只朝她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接着,慕容显对萧奕贺道:“滕王,还请你管好使团里的人,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了。”
萧奕贺拱手道:“臣遵命。”
萧奕贺面色铁青,回到了太和殿的厢房之中,裴靖紧随其后。
一进屋,萧奕贺就屏退其他人,坐在太师椅上,发怒道:“裴侯,今日之事,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裴靖虽是萧奕贺真正的姐夫,但君臣有别,萧奕贺没让他坐,他也只能站着。
裴靖冷然道:“臣只是去找锦妃说几句话而已。”
“你可知这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隐患?这里是北胤皇宫,耳目众多,你真以为你打晕了她的侍女,就万事大吉了?结果还不是被北胤皇帝发现了,借故为难我们。现在我国商人的关税被迫提高一成,你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三殿下,臣多年以来,为南萧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您以皇子之尊,便如此咄咄逼人,怕是不妥吧?”
萧奕贺气得脸都红了。裴靖这是仗着自己的功劳,不把萧奕贺放在眼里。裴靖在南萧皇帝面前自然不敢如此放肆,但萧奕贺只是个不受宠的年幼皇子,在裴靖心里,萧奕贺还没有资格指责他。
更何况自己如今的妻子是真正的南萧大公主萧梦苒,论辈分自己还是萧奕贺的姐夫,他在气势上比萧奕贺还要高一些,不愿相让。
萧奕贺怒极反笑:“功是功,过是过,别混为一谈。你偷偷顶替了使团里的一个仆从,一路上遮遮掩掩,我到半路才发现。你解释说是为了暗中保护我的安全,但你如此行事已属逾矩,本王没有跟你计较,只是让你保持低调,别在北胤暴露了身份。当时你也答应得好好的,谁知转头就去找我皇姐。裴侯如此自行其是,可有把南萧皇室放在眼里?”
眼见萧奕贺已经把事情上升到如此高度,裴靖只得下跪请罪道:“臣并无此意,请三殿下不要误会。臣去见锦妃,也只是担心她,想跟她说几句话而已,谁知会被发现,臣也是无心的。”
“裴侯,要不要本王提醒你,你的妻子另有其人,你大老远跑到北胤来见我皇姐做什么?你还嫌不够乱?”
见萧奕贺句句指责,裴靖倏然抬起头,眼中怒火一闪而过。
萧奕贺捕捉到了裴靖眼中的怒火,也惊讶于裴靖竟敢直接对自己这个皇子发怒。他心中隐隐觉得,裴靖此人,绝不甘久居人下。
这时,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一个稚气而冰冷的女声说道:“你们吵完了吗?我有话说。”
萧奕贺打开门,见敲门的是临川长公主慕容离枝。他的火气瞬间就消了下去,柔声道:“临川,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找你。”
慕容离枝傲然道:“我有话跟表哥说,让闲杂人等出去。”
裴靖自然知道这“闲杂人等”指的是自己,他心中有些不屑,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也敢对自己发号施令。
不过,慕容离枝毕竟是北胤公主,身份比自己高,因此裴靖只是站起身来,朝萧奕贺和慕容离枝拱手道:“臣先告退了。”
裴靖走后,慕容离枝走进房门,关上了所有门窗。
萧奕贺笑道:“临川,你有什么秘密要说,要这般小心?”
慕容离枝自顾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问萧奕贺:“你们是为两国和谈而来?”
“正是。”
“南萧和北胤在短期内不会开战了?”
“不会。两国连年交战,已经国力空虚,如今讲和是两国的最佳选择。”
慕容离枝看着萧奕贺,道:“所以,你们也不会把慕容显这个皇帝换掉?”
萧奕贺对她的话十分惊讶,道:“自然不会,而且南萧目前也没这个实力。临川,你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皇帝对你不好?”
“没有。再见。”
说着,慕容离枝就直接打开门走了。萧奕贺想追上去,慕容离枝回头道:“我已经聊完了,表兄请便。”
看她这冷冰冰的态度,明显是不想继续交谈了,萧奕贺愣了一下,也不敢继续追上去,免得她生气,因此便眼睁睁看她离去。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犟脾气的小姑娘相处,南萧皇室也有一些年幼的公主、县主,但对萧奕贺都比较和气,不像慕容离枝这般冷淡。
他觉得慕容离枝有这样的脾气,可能跟年幼丧母有关。慕容离枝的母亲扬邑公主,死因成谜,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事的时候。
南萧、北胤已经和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这桩旧案并不妥当,因此萧奕贺也只能把心中的疑虑压下去。
南萧使团本来预计要多待几天,但因出了裴靖私.会姜柠之事,慕容显心中不悦,也没有继续招待使团的心情。
因此第二天,慕容显便给南萧使团举办了践行宴。
在践行宴上,姜柠没有出现,只有皇后甘映月出席。
萧奕贺也是意兴萧索,不好再留,吃完饭后,便带着使团回国了。
几日后,姜柠正在午睡,忽听得外面冬香有些慌张地叫道:“皇上……”
姜柠惊醒了,慕容显也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姜柠正准备行礼,慕容显却直接打了她一巴掌,把姜柠打倒在地。
姜柠被打懵了,但也只能跪下道:“皇上,为何如此生气?”
慕容显怒道:“你说呢?你早就盼着跟裴靖见面了吧?昨日若非朕及时到来,你们是不是准备鸳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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