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帝政院餐厅安排的午餐是烤兽肉和鲜鱼，还配了一个大大的冰淇淋。
科恩虽然尝不出什么甜味，但是很喜欢冰冰的食物，剩余的小菜她每个都拿了最大份，放在餐盘里堆得满满的。
旁边取菜的学生看到她几乎堆成小山的餐盘，面露异色，科恩目不斜视地端着餐盘走过去。
她适应能力很强，现在的科恩心理素质已经被锻炼得无比强大了。
科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有人走过来，敲敲桌子，问：“我可以坐这里么？”
科恩抬头，来人意外得眼熟，是先前在箭馆认识的纳祖。
她今天换了一身黑衣，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两只圆圆的柔软的豹耳，看起来很利落的样子。
科恩见是帮助过她的熟人，轻轻点了点头，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也挺有意思的。
纳祖笑笑，干脆地把餐盘放下，坐到科恩对面。
“那边讨厌的人太多了，我不想坐过去。”纳祖解释道。
科恩顺势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
帝政院的贵族学生们也分三六九等，真正的名门望族在学院里都留有专门的用餐包厢，不会和其他人共同进食，也有的不习惯学校的粗陋饮食，会有专门的厨师做饭。
餐厅中心部分基本都被贵族学生坐满了，他们很会拉帮抱团，中间的区域只有零星稀疏几个空位，不熟的人坐过去多少会有些尴尬。
餐厅内只有寥寥几个外貌看起来就是异族的人坐在角落里，基本都是形单影只的。
“居然没什么入学考试的学生。”科恩见状感慨了一句。
她还以为大家都是为了免费的饭和教育来的。
纳祖对此习以为常，她咬了一口盘子里的兽肉，咀嚼几口就囫囵咽下，“他们都很忙，来上学只是个名头。”
“先前陛下想在帝**中收编异族，被上议院几乎全票否决了，换了个迂回的方式征兵而已。”
又是征兵这个话题，科恩有些语塞，她明明是想来上学的。
“你们……都知道？”科恩犹疑问。
纳祖“嗯”了一声，“能进来基本都知道，考试很严格，因为定那么高的标准就是为了卡掉人类的……就算是稀里糊涂进来了，过两天也会弄清事实的。”
科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菜已经被吃完了，她开始用勺子挖最后一道甜品，超大份的冰淇淋。
“话说，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纳祖话说的很直白。
科恩说：“呃……大概，山沟沟里吧，反正挺远的。”
这也是实话，风息森林对于人类帝都来说就是穷乡僻壤里的穷乡僻壤，野蛮混乱的蛮夷地方。
“乡下来的？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忍他们很长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夹起尾巴做人了。”纳祖悄摸地指了指餐厅中央那群贵族学生，嫌恶之意溢于言表，“陛下不会让他们再得意很久了。”
陛下说的就是迪索拉七世，科恩刚进城时就听过关于他的响亮事迹了，只言片语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年轻傲气、锋芒毕露，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的人。
“陛下很厉害吗？”科恩又挖了一勺冰淇淋，她吃得很快，粉色的奶油冰沙即将见底。
纳祖看她什么都不懂，有些兴致盎然地开始给她科普帝都人尽皆知的政治八卦。
“上一任皇帝私生活混乱，光是宫廷里养着长大的就有大十几个孩子，皇后早逝，没有留下子嗣，朝中大臣暗地里分成了好几拨人，各自支持他们相中的继承人，皇帝晚年昏聩，脑子也不太清醒，耽于享乐，还迟迟没有立储，手底下的人为了皇位斗得死去活来了十几年，斗得多方惨败俱伤，最后被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名不见经传的庶子得到了王位，他也就是现在的七世王。”
十几子夺嫡啊……那能胜出的人手段确实不一般。
纳祖道：“不过，我觉得现在的陛下能登基不是侥幸，当初六世王临终的最后几个月里，宫里的公主王子基本都慢慢全因为意外去世了，有个意识到不对逃出去的，还被军队在皇城内地毯式搜寻扒了出来，最后也送上了断头台。”
一大个冰淇淋球咽下去，吃得科恩舌头有些发麻，“……那他还，挺有手段的。”
迪索拉七世是怎么号召军队的呢？他不是个不受宠没有权力的庶子吗？他有母族的势力帮助吗？
要是有也不会一开始就备受冷落了吧。
“可惜了维克拉帝女，她是个皇室里难得的好人，当公主的时候就经常自己出资帮助贫民窟，可惜……”纳祖说起这位帝女时神情有些惆怅。
“不过人总要往前看……帝都这些贵族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陛下要对付他们，我乐见其成。”
科恩用舌头刮干净勺子上的糖浆，有一搭没一搭含糊地说：“我以为支持的人倒台了，他们会收敛些。”
起码暂避锋芒。
纳祖听了科恩的话发笑，她摇摇头，“贵族们都很顽固、自以为是。”
“他们以为七世王即便有了皇位，所能真正统治的也不过就帝都一座城。反而是那些大家族，他们普遍都在这片大陆盘根错节，扎据了几百年，势力遍布各地了。”
科恩附和地点头，她刚出风息森林那会还以为外面都没有一个统一的人类国家，大家都是据城而依，到处都是强势霸道的地头蛇，各个城邦都有不同的法律，和一个小国家比起来就差个名号了。
帝国只是表面上统一，内地四分五裂，距名存实亡只差临门一脚。
如今的陛下想要巩固权柄，最先要对付的就是这群盘踞在帝国疆土上，水蛭一样分割他权力的贵族。
一切都仅仅是一个开始。
……
周三的下午科恩和纳祖约了一起到帝都城外郊外狩猎魔兽。
科恩一口气在悬赏部接了七八个最基础的魔兽任务，她以前在荒野求生的时候经常遇到各种恶兽，对于这些魔兽的弱点了如指掌。
纳祖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她坐上了马车里科恩对面的座位。
帝**有每日按时派遣出城郊的队伍，带上帝政院的学生证明就能加入。
“我们会有军衔吗？”科恩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
“不知道……希望有吧。”纳祖声音有些疲惫。
科恩注意到她的不适，出于关切问：“你怎么了？”
“噢……没什么。”纳祖举起手，把手掌给科恩看了一眼，像是被重重抽过，肿了起来，她轻描淡写道：“被魔法史课的老师针对了一下。”
“他打你了？”科恩不高兴地抬高音调，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她也每周都上魔法史课，不过和纳祖不在同一个时间段，授课的老师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头，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入学考试进来的学生，每节课都拿着一根骨白的教鞭到处敲，是个长相和作风都很让人讨厌的老头子。
“嗯嗯。”纳祖含糊道。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太会见风使舵了，和那几个目前帝都风头正盛的家族沆瀣一气。”
“死老头。”科恩抄起案几上的剑重重抱进怀里，嘀咕着，“迟早把他办公室烧了。”
纳祖被她偏袒的语气逗乐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反叛精神的。”
“……算是吧。”科恩干笑一下，“我比较能屈能伸。”
……
连续和纳祖打了十多天的魔兽，她们之间的配合已经十分得心应手。
这天深夜，科恩和纳祖告过别之后，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今天追捕悬赏部的一只焰化赤狐时费了点时间，导致忙完一切都已经将近凌晨了。
明天早上还有课，科恩准备赶紧洗漱完就躺下。
拉开房门，她发现屋里灯还亮着。
阿卡加纳终于回家了。
他站在门口，好像等了科恩很久的样子，“去哪了？”
“悬赏部的任务。”科恩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扭头看见餐桌上放了几盘菜，看样子凉了很久。
“你去哪了？”她反问阿卡加纳道。
他动动唇，神色有些纠结，正欲张口。
科恩适时又贴心地帮他回答，“我知道，机密任务，不方便告诉我是吧？”
“……对。”
阿卡加纳走过来替她整理好凌乱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你不该回家那么晚。”
科恩反唇相讥：“那你呢？你怎么一去不复返十几天？外面也很危险，我也很担心啊？”
“……抱歉。”
“太没诚意了，我不接受。”
科恩其实没什么胃口，今天抓捕的魔兽都长得很奇形怪状，砍头之后迸发的酸浆又腥又臭。恶心得她吐了好几次，食欲寡淡，只想早点躺下休息。
科恩解下身上杂七杂八的一堆武器放在桌上，书桌很凌乱，阿卡加纳不在那么多天，没人帮她收拾，科恩不是很有调理的人。
桌上东西堆得太多，科恩带着些闷气地把东西拍到最上面，各种东西堆砌成的小山丘一时撑不住，“哗啦哗啦”倒了一大片。
一本书正好摔在跟过来的阿卡加纳脚边，还正好翻开了。
正是西索误塞进来的三本人类负距离交流书籍其中的一本，好巧不巧，摔在地上露出的那一页还正好带着绘声绘色的图片。
入目全是不同肤色的**□□。
科只是个村里出来的小土妞[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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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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